全款。
我妹激动得抱着她又哭又笑，喊她活菩萨。
我妈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娶到她这么好的媳妇。
我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因为就在半小时前，她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到了我面前。
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阳，我欠你的，一百件善事，如今还了九十九件。
这是最后一件。
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
1手机银行的到账短信，像一记惊雷。
在我的家庭群里炸开了锅。
妹妹陈雪直接发了一长串的感叹号，后面跟着一个她和新房钥匙的合影。
哥！嫂子真是太好了！嫂子万岁！我爱死你了嫂子！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她手舞足蹈的疯狂模样。
我妈王芬立刻在群里发了一段语音。
声音激动得都在发颤。
小玥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陈阳，你听见没？你以后要是敢对小玥有一点不好，我打断你的腿！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紧接着，是我爸陈建国一贯沉稳的发言。
小玥，有心了。
这笔钱，我们家会记一辈子。
群里一片喜气洋洋。
他们欢庆着我老婆胡玥，用她自己攒下的两百万，给我刚毕业的妹妹陈雪，全款买下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没有人问我。
也没有人注意到，我已经半个小时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那份文件。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离婚协议书》。
落款处，胡玥的名字签得端端正正，笔锋秀丽，一如她本人。
胡玥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她身上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杏色居家服。
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挽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把果盘放在我面前，动作轻柔。
吃点橙子吧。
今天买的，很甜。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像山涧里的清泉，总是那么温柔，那么悦耳。
如果不是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摆在那里。
这依然是一个无比温馨和睦的家庭午后。
我死死地盯着她。
试图从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恶意。
可是没有。
她眼神清澈，坦然地回望着我。
仿佛给我们家买一套两百万的房子，然后和我离婚，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喉咙干得发涩。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胡玥，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买房？离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玥拿起一片橙子，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躲开了。
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自然地收了回去。
自己吃掉了那片橙子。
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才重新看向我。
陈阳，我没有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