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咬着笔帽，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发呆。
开学一周了，她依然无法适应旁边坐着个学霸的事实。
祁言的存在就像一团低气压，让她连打哈欠都不敢太大声。
下课铃响起，她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祁言正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
那笔记本出奇地整洁，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她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居然在整理课堂重点之外的拓展内容。
"你看什么？
"祁言突然抬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林小满慌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笔记记得真好。
"祁言合上笔记本，没有接话。
他每天都是这样，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几乎不开口，放学***一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林小满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陈悦从后排蹦过来，一***坐在她课桌上："快点啦，再晚奶茶店就没位置了！
""马上好。
"林小满把几本漫画塞进书包，突然想起什么，"哎，你等我一下，我得去图书馆还书。
"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时，陈悦突然拉住她："哎，你看。
"顺着陈悦的手指，林小满看到三楼一间教室还亮着灯。
透过窗户，能清楚地看到祁言独自一人坐在里面，面前摊开着厚厚的书本。
"学霸就是不一样，放学了还自己加练。
"陈悦撇撇嘴，"听说他每天都要待到保安赶人才走。
"林小满仰头望着那个身影。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祁言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修长的手指不时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周围隔绝。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林小满心里泛起。
她突然很想知道，在那副永远平静的表情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思绪。
"走啦，发什么呆呢！
"陈悦拽了拽她的胳膊。
第二天早上，林小满特意早到了二十分钟。
教室里只有祁言一个人，他正在看一本英文原版书。
林小满蹑手蹑脚地走到座位旁，还是惊动了他。
祁言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那个..."林小满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昨天我妈做了太多曲奇，带给你的。
"祁言明显愣住了，他盯着那个纸袋看了好几秒，才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
"林小满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妈就喜欢做这些，以后经常给你带。
"祁言轻轻点头，把曲奇放进抽屉，没有当场吃。
林小满有点失望，但很快被自己这种情绪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个男生的反应了？
一周后的摸底考试，林小满毫无悬念地考砸了。
李老师拿着成绩单站在讲台上，脸色阴沉："有些同学，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每天都在想什么。
林小满，数学58分，全班倒数第三！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
林小满低着头，感觉脸颊发烫。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当众批评，但今天不知为何格外难受。
"高三了，连一点目标都没有吗？
"李老师继续训斥，"照这样下去，你能考上什么大学？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林小满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是不想学好，只是那些公式和定理在她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老师。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全班同学，包括李老师，都惊讶地看向声音来源——祁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助林小满同学补习数学。
"祁言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距离下次月考还有三周，应该能看到进步。
"教室里一片哗然。
李老师也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提议很好！
祁言同学愿意帮助后进同学，值得表扬。
林小满，你要珍惜这个机会，知道吗？
"林小满呆呆地点头，完全不明白祁言为什么会突然帮她说话。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发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
陈悦一把拉住林小满的手腕，把她拽到走廊拐角："你离那个祁言远一点！
""为什么？
"林小满莫名其妙，"他不是主动要帮我补习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转学生，成绩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陈悦压低声音，"我初中同学的表妹和祁言同校，听说他初中时发生过什么事，被全班孤立过。
"林小满皱眉："什么事？
""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陈悦严肃地说，"总之你小心点。
这种闷不吭声的人最可怕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小满不以为然，但也没反驳。
放学后，她按照约定留在教室等祁言。
同学们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夕阳西斜，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先从你最弱的部分开始。
"祁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工整的字迹，"我分析了你的试卷，主要问题在函数和几何证明。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那张纸："你什么时候分析的？
""课上。
"祁言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课堂上同时做两件事再正常不过。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祁言耐心地讲解每一道错题。
出乎林小满意料的是，他讲题时语气平和，完全没有李老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急躁。
当她不理解时，他会换一种方式再解释，首到她点头为止。
"今天就到这里吧。
"祁言合上笔记本，"明天继续。
"林小满伸了个懒腰："谢谢你啊，没想到你教得这么好。
"祁言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客气。
"走出教学楼时，天己经黑了。
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转向祁言："对了，你为什么转学啊？
市一中不是更好吗？
"祁言的脚步明显滞了一下："家庭原因。
"察觉到他不愿多谈，林小满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每天都留下来自习到很晚吗？
""嗯。
""一个人不无聊吗？
"祁言看了她一眼："习惯了。
"第二天早会上，李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下个月是学校艺术节，每个班必须出一个节目和参与校园布置。
我们班决定表演合唱，另外需要两名同学负责设计宣传海报。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愿意接这个额外任务。
"既然没人主动，那我就指定了。
"李老师的目光扫视全班，"林小满，我看你课本上画了不少涂鸦，就你来负责海报设计吧。
"林小满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师，我那就是随便画画，根本不会设计啊！
""没关系，艺术节而己，又不是专业比赛。
"李老师不容拒绝地说，"再找个同学帮你...祁言，你写字漂亮，就你来负责海报的文字部分吧。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两人。
林小满偷瞄祁言，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
下课铃响，陈悦立刻凑过来："哇塞，你和冰山学霸要一起做海报诶！
""别瞎说，"林小满红着脸推了她一把，"就是完成任务而己。
"她悄悄回头，看见祁言正望着窗外发呆，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一刻，他看起来异常孤独。
林小满突然很想走过去，问问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但她最终没有动，只是默默转回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