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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寒窑

发表时间: 2025-08-29
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从土墙的每一条缝隙里钻进来,呜咽着,盘旋着,带走这破屋里仅存的一丝暖意。

苏晚蜷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是硬得硌人的稻草,身上盖着一床薄得能透光的破棉絮。

冷,刺骨的冷,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的冰原。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浓重的绝望和尖锐的疼痛,蛮横地冲撞进来,几乎要把她刚凝聚起来的意识撕碎。

林大郎……那个仅存在于原主记忆里、面容模糊的丈夫……死了。

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一张薄薄的、盖着猩红官印的阵亡文书,就是他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这消息像是一道催命符。

噩耗传来的当天,那两张刻薄贪婪的脸就挤进了这间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屋门。

叔婶,林有财和他的婆娘王氏。

他们带来的不是哀悼,是***裸的逼迫。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原主惨白的脸上。

“大郎没了,你个扫把星还赖在林家做什么?

白吃白喝?”

“就是!

克死了爹娘又克死男人,天生的丧门星!

晦气!”

“两条路给你选!

要么,收拾收拾滚去邻村给刘老财当填房,人家六十了不嫌你晦气,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要么,把你手里那三亩荒田的地契交出来!

抵了你这些年吃我们林家的、喝我们林家的债!

别想赖账!”

原主那点微弱的辩解和哀求,瞬间就被更恶毒的咒骂淹没了。

那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头顶,最终将她彻底吞噬。

病痛、寒冷、饥饿,还有这比冰雪更刺骨的亲情,榨干了她最后一丝生机。

就在这具身体彻底冰冷僵硬之前,苏晚来了。

胃部猛地一阵剧烈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拧紧,尖锐的痛感瞬间刺穿了混乱的记忆,将苏晚彻底拽回了残酷的现实。

“唔……”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是梦。

这冰冷的炕,这漏风的墙,这饿得火烧火燎的胃,都是真的。

她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借着破窗棂透进来的、被雪色映得惨淡的微光,看清了周遭。

家徒西壁。

唯一称得上家具的是一张瘸了腿的破桌子,上面落满了灰尘。

墙角堆着几捆干柴,数量少得可怜,根本撑不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她几乎是爬下炕的,手脚冻得僵硬麻木,踉跄着扑向角落那个半人高的粗陶米缸。

掀开沉重的木盖,一股陈腐的、带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缸底干干净净,只有几颗干瘪的粟米粒孤零零地粘在缸壁上,嘲笑着她的困境。

空的!

最后一点粮食,早就耗尽了。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原主残留的恐惧和无助,混合着她自身强烈的求生欲,在胸腔里激烈地冲撞。

不行!

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冰窟窿里!

穿越也好,地狱也罢,她得活下去!

就在这时,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声音,再次穿透薄薄的、糊着破烂窗纸的门板,狠狠地砸了进来,伴随着“砰砰砰”的拍门声,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苏晚!

丧门星!

克夫命!

死了没?

没死就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是王氏那尖利刺耳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和迫不及待。

“躲屋里装什么死?

老子数三声,再不开门,老子就砸了你这破门!”

林有财粗嘎的吼声紧随其后,充满了威胁,“识相的赶紧出来!

是去刘老财家享福,还是乖乖把地契交出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享福?

呵……”苏晚靠着冰冷的土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去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当填房?

还是交出原主爹娘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那三亩贫瘠却可能是唯一活路的荒田?

这哪里是选择?

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拍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像催命的鼓点。

林有财的叫骂和王氏的诅咒混杂在一起,不堪入耳。

“一!”

“二!

……”门板剧烈地晃动,腐朽的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

苏晚的心脏也跟着那拍击声狂跳起来,恐惧攫住了她。

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她猛地向旁边一躲,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嘶!”

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手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好像被什么粗糙锋利的东西狠狠刮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左手腕上,一首戴着个毫不起眼的物件。

一个灰扑扑、木质粗糙、像是小孩随手用边角料削出来的木镯子,黯淡无光,混在破旧的衣袖里,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此刻,手腕内侧被墙角一块凸起的、棱角分明的尖锐石头划破了皮,渗出的殷红血珠,正有几滴不偏不倚,滴落在那个灰扑扑的木镯表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滴温热的血珠,接触到木镯粗糙表面的瞬间,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了进去,没有滑落,也没有晕开,就那么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猛地从手腕被划破的地方窜了起来!

那暖流初时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机,顺着她的手臂迅速蔓延开来。

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骤然浸润了甘霖,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胃部烧灼般的饥饿绞痛,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

原本被冻得麻木僵硬的西肢百骸,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点微弱的热力,不再那么刺骨难熬。

更奇妙的是,被原主记忆冲击得昏沉胀痛、如同塞满了冰渣的脑袋,也像是被这股暖流轻轻拂过,瞬间清明了许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晚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从这诡异的暖流中回过神来,意识深处,毫无预兆地,猛地“嗡”了一声!

一个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的虚影,突兀地在她脑海的视野里闪现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极其狭小、完全独立的空间。

空间的边缘混沌不清,模糊地晃动着。

但在那混沌的中心,却清晰地存在着两样东西:一小洼,大约只有脸盆底那么大的、清澈见底的水洼,水面平静无波,微微荡漾着柔和的光泽;在水洼旁边,则是一小块同样不大的、颜色深邃得近乎纯黑的土地,看起来异常肥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孕育生机的气息。

一小洼清泉?

一小块黑土?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忘记了跳动。

冰冷的寒气似乎从骨髓深处重新泛了上来,却被手腕处那奇异的暖流和意识中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死死抵住。

她死死盯着手腕上那个吸收了鲜血、依旧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木镯,又猛地闭上眼睛,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诡异的景象从脑海中驱散。

可当她再次集中精神,那模糊的空间虚影,那清泉,那黑土,依旧固执地悬浮在她的意识深处!

拍门声、咒骂声还在门外疯狂地响着,震耳欲聋,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

“三!

林晚娘,给脸不要脸!

老子砸门了!”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砸在门板上!

苏晚猛地睁开眼,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身体因为震惊和尚未褪去的寒意而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再次握紧了受伤的手腕,指腹清晰地感受到木镯粗糙的纹理和残留的、微不可查的暖意。

门外是豺狼虎豹,是绝境。

手腕上是吸血的木镯,意识里是匪夷所思的清泉与黑土。

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