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着,让这个破破烂烂的柴房又多了几分冷意。
苏晚晴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得要命。
她意识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嗡嗡首响,还夹杂着一些乱糟糟的声音,就像一群苍蝇在耳边打转,闹得人心里首发烦。
“嘿,大山啊,你这弄回来个啥呀?
瞅瞅这模样,满身都是伤呢,该不会是从哪个脏地方跑出来的坏女人吧?
哎呀,真够倒霉的!”
一个尖酸的声音特别扎耳,不用瞅就知道是村里那个刘寡妇在瞎叨叨呢。
“刘婶儿,可不能这么讲话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呢,救个人那可是积大功德的呀!”
赵大山那老实巴交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带着点儿不高兴。
“呸!
啥功德不功德的,我看这是把灾祸往家里引呢!
谁知道她是不是带着啥脏病啊,要是把全村人都传染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刘寡妇的声音更尖了,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嗷嗷叫。
苏晚晴想努力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沉得要命。
她想说话,可喉咙干得根本发不出声儿来。
只能勉强动了动手指头,表示自己还活着。
“哟呵,还活着呢!
我说大山啊,你可得小心点儿,可别到时候被她赖上,讹你一笔钱呢!”
刘寡妇的声音里满是恶意,就好像苏晚晴己经成了她的仇人似的。
“婶子,您就别说了!
大山哥好不容易救了个人,您就别在这儿捣乱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来了,还带着点儿孩子气呢。
苏晚晴听出来了,这是阿禾的声音。
阿禾在村里是个孤儿,打小就没了爹娘,全靠村里人的救济才长大成人。
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是特别懂事,心地也很善良。
苏晚晴心里满是感激,想冲阿禾笑一下,可她发现自己连这么个简单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小丫头片子,大人讲话呢,你插什么嘴!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刘寡妇凶巴巴地骂着。
“行了,婶子,您就别再说了。
阿禾也是一片好心。”
赵大山赶忙出来打圆场,就怕刘寡妇真的对阿禾动手。
苏晚晴觉得自己就像个破旧的布娃娃,被人随意摆弄,一点尊严都没有。
她心里又无力又愤怒,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些嘈杂的声音慢慢消失了,柴房里这才安静下来。
苏晚晴感觉有人轻轻地推了自己一下,紧接着就听到阿禾那有点怯生生的声音:“姐姐,你醒了吗?
我烧了热水,你喝点吧。”
苏晚晴很费劲地睁开眼睛,就瞧见阿禾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关心。
她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小声说道:“阿禾,谢谢你啊。”
阿禾赶忙把她扶起来,特别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热水。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那干渴的难受劲儿稍微减轻了些。
“姐姐,你饿不饿呀?”
阿禾轻声问着,“我可饿了呢。”
苏晚晴瞅着阿禾那满是渴望的眼睛,心里就酸酸的。
她点了下头,细声说:“我会做饭。”
阿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就像看到了希望似的。
苏晚晴强撑着站起身来,往西周看了看。
这是个被废弃的柴房,到处都漏风,墙角那儿堆得都是杂物。
她走到角落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翻出半袋都发霉了的糙米和几根干萝卜。
“就只有这些了……”阿禾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够了。”
苏晚晴很坚定地说道。
接着她就开始忙乎起来了。
她先把糙米好好地淘洗干净,用雪水来回搓,想尽量把霉味去掉。
然后呢,她又在柴房的角落里找出些灶灰,拿布包起来,用这个来过滤雪水,简单地杀杀菌。
阿禾好奇地瞧着她,不晓得她要干啥。
苏晚晴又在附近找着了些野蒜和薄荷根,切碎了就加到糙米里面去了。
最后呢,她寻到了些野芝麻,用火烤出香味后撒在上面。
一下子,一股清香就飘散开来,眨眼间就把柴房里那股霉味给赶跑了。
“这啥味儿啊?
咋这么香呢!”
阿禾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
没多会儿,一锅热气腾腾的“薄荷糙米粥”就弄好了。
苏晚晴舀了一碗递给阿禾,自己也端起一碗,慢悠悠地喝起来。
糙米粥的味道其实不咋样,还带着点淡淡的霉味,可苏晚晴却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喝到过的最可口的粥了。
阿禾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就把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
她仰起头,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姐姐,可真好吃呀!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要美味!”
苏晚晴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满是欣慰。
这粥的香味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闻着香味,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周铁匠也端着碗,在柴房门口蹲下,边吃边吧唧嘴:“这味儿啊,可真不错!
比县太爷家的饭都香呢!”
刘寡妇也凑过来了,酸溜溜地讲:“哼,就这点小把戏,有啥了不起的!”
说完,她气呼呼地把碗往地上一摔,扭头就走了。
当天晚上,刘寡妇就撺掇了几户人家,说苏晚晴来路不明,恐怕会给村子招来灾祸。
赵大山这下可有点犯难了。
他找到苏晚晴,犹犹豫豫地说:“苏姑娘啊,村里人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要不,您……您给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呗?”
“咋证明呢?”
苏晚晴很平静地问。
“这么着吧,要是您能在三天之内种出‘活苗’,那我就叫大家相信您不是啥灾星,让您在村里住下去。”
赵大山说道。
“要是种不出来呢?”
苏晚晴紧接着问道。
“那……那就只能请您走了。”
赵大山有点不忍心似的说道。
村外那块荒地,都十年没长过好苗子了,大家都觉着苏晚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个事儿,都哄笑起来。
苏晚晴啥也没争辩,只是很平静地跟赵大山要了一把旧锄头。
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就一拐一拐地朝着村外那块荒地去了。
她到了那儿,没急着翻土,而是蹲下仔细瞅着土壤啥样,看看风向,再瞧瞧阳光咋照的。
接着她又跑到溪边弄了点水,简单化验了一下,发现水里有一丁点儿矿物质,这种水适合种些耐寒的作物。
她就想起以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见过小姐用“窖藏法”催芽。
然后她就在荒地上挖了个简易地窖,把仅有的几颗豌豆种子用温水泡软乎了,再裹上草木灰和烂树叶,埋到地窖里保暖催芽。
就这三天,她能种出活苗来吗?
到了第三天早上,她抱着个东西出现在村口,她抱的到底是啥呢?
第三天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呢,村口就热闹起来了。
“快瞅瞅,那是啥呀?”
“苏晚晴!
她捧着个啥东西呢?”
就见苏晚晴慢悠悠地抱着个破瓦盆出现在大家眼前。
盆里头啊,满满当当的,那嫩绿嫩绿的,可不就是一堆胖嘟嘟的豌豆芽嘛!
你瞧那模样,水灵儿得就像刚洗完澡的大姑娘似的,根须白白净净的,有强迫症的人看了肯定特舒坦!
“哎呀妈呀!
这……这是豌豆芽啊?!”
刘寡妇眼睛瞪得老大,那脸啊,一下子就皱巴得跟苦瓜似的。
赵大山兴奋得一个劲儿拍大腿,“啪”的一声,震得地上的土都跟着抖了抖。
“活了!
活了!
这地真能长苗啊!”
他一下子冲到苏晚晴跟前,那憨厚的脸上全是惊喜,“苏姑娘啊,你……你可真是太神了!”
周铁匠啥也不说,扛起那把锈得不成样子的锄头,往地上一戳,“嗡嗡”首响呢。
“苏姑娘,往后你说啥就是啥!
我老周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开荒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阿禾高兴得一蹦一跳的,抱住苏晚晴的胳膊就不撒手,甜甜地叫着:“姐姐!
姐姐!
你可太厉害了!”
苏晚晴站在晨光里,感受着好久都没有过的温暖和信任。
她那张饱经沧桑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就像冰开始化了似的,好看得让人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就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刚有了希望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肃王府里,那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砰!”
萧绝抬腿就把书案给踹翻了,那上好的青花瓷器摔得粉碎,满地都是,珍贵无比的古籍也散落得到处都是,就好像在对主人的大发脾气表示不满呢。
他的眼睛就跟鹰隼似的,里面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那架势,感觉能把整个世界都给烧没了。
“柳如烟啊,柳如烟!”
他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怒吼着,那声音听着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杀意。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发黄的纸,那纸上的纹路他可太熟悉了,这是柳如烟在闺房里专门用的云纹纸啊。
而且啊,他派人去查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气得不行。
粮仓着火了,竟然是柳如烟的相好的为了给她的姘头创造机会,一手策划的阴谋诡计。
“王爷,那接下来……咱们该咋办啊?”
一个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萧绝一下子就把手里的纸给捏碎了,眼睛里的疯狂劲儿更足了。
他慢慢抬起头,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一个特别嗜血的表情:“去准备马!
本王要去个地方……”说完,他突然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个东西,紧紧地握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他到底要去啥地方呢?
他手里紧紧握着的又会是啥玩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