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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5

丈夫总是很忙,忙到忘记我们的纪念日,忙到没空听我说完工作的烦恼。那天,

他又是深夜才回家,带着酒气,习惯性地抱怨:“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了别等我。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给他倒蜂蜜水,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我只是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头也没抬,平静地说:“离婚吧。协议在桌上,我签好了。”有些离开,没有第三者,

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是在某个瞬间,觉得“算了”比“凭什么”更重要。

1.墙上的钟刚走过十二点,书摊在我膝盖上,半天没翻一页。灯光照在纸面,

字迹有点模糊。今晚我不需要看清它们,我只是需要手里捧着点什么,

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点事做。锁芯转动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里格外清晰。门开了,

带进一股夜晚的凉气,紧接着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换鞋的动静有点拖沓,挪到客厅门口,

看见我愣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来,被酒精泡得发红的眼睛里带着点不耐烦。

“怎么还没睡?”声音哑着,带着倦意,“不是说了别等我。”这话我听过太多遍。

按照以往的剧本,我该放下书,起身去厨房给他兑一杯不烫不凉的蜂蜜水,

听他含混地抱怨几句“没办法,应酬”。有时候我试着想多说两句,

说说今天单位里那个难缠的客户,或者母亲下午打来的电话,可话到了嘴边,

看着他满脸的疲惫,又都咽了回去。那感觉,像朝一口深井里扔石子,听不见回响。但今晚,

我不想按剧本走了。我的身体沉在沙发里没动,视线还停在书页上,虽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空气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秒针不紧不慢走动的滴答声。他晃了晃身子,

可能是在等他的蜂蜜水,也可能打算直接回卧室。我合上了书。轻轻的“啪”一声,

在安静里显得特别突兀。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抬起眼看我,领带歪在一边,

头发也有点乱,脸上是酒后的潮红和奔波一天的痕迹。我的目光越过他,

落在餐桌那个米白色的文件夹上,然后转回到他脸上,平静地开口:“离婚吧。”声音不大,

也没什么起伏,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这三个字在我心里盘桓了太久,

真说出口反而没什么重量了。他显然没反应过来,酒精让他的思维慢了半拍,他眨了眨眼,

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封,那点凉意让我镇定。

我没重复,只是朝餐桌那边抬了抬下巴。“协议在桌上,”我说,“我签好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逐渐清醒一点的震惊,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模糊的喘息。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我,好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微弱嗡鸣。原来打破一个习惯,只需要一句话。而有些离开,

真的不需要大哭大闹,只是在太多太多个“算了”之后,终于觉得,是时候了。今晚,

我终于把这句“算了”,说出了口。2.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窗户,其实我几乎没睡,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厨房里,我像往常一样热牛奶,煎蛋。动作是机械的,

几乎不需要思考,这套流程我重复了上千个早晨。身后传来了迟疑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

但我没回头,而是继续盯着锅里那个逐渐成型的荷包蛋。他的影子在晨光里被拉长,

一动不动。空气里是牛奶将沸未沸的奶腥气和煎蛋的焦香,还有一种更沉重的东西,

压得人喘不过气。“晚晚。”他的声音是哑的,带着宿醉后的干涩,

还有一丝试图放软的试探。这个称呼很久没听到了,乍一听像从某个旧衣柜里翻出的衣服,

带着时光的气味,有点陌生,还有点呛人。我没应声,把火关掉,

将煎得恰到好处的蛋盛进盘里。“昨晚……”他往前挪了一步,影子覆盖了我的手,

“我喝多了。你说的……是气话,对不对?”我把锅放进水槽,清水冲上去,

发出“刺啦”一声,蒸腾起一片白雾。转过身第一次正式看向他。他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

头发乱糟糟地翘着,西装衬衫领口还留着昨天的褶皱。这副样子,

竟让我想起大学时他通宵打游戏后的狼狈,只是那时是少年意气,

如今只剩下被生活磋磨后的倦怠。“协议在餐桌那边,”我指了指外面,语气很平静,

“你看一下,财产分割我列得很清楚,基本都是对半,我没多要什么。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直接跳过他的示弱,切入正题,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就因为……我最近太忙?忘了答应你的晚餐?

”他试图给这场崩塌找一个具体的、可以修补的理由,“我补!今天就补!

我们去你一直想试的那家餐厅……”“陈序,”我打断他,声音不高,“不是餐厅的问题。

”我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两个玻璃杯,推了一杯到他平时坐的位置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

靠在岛台边小口喝着。我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望着,餐桌上那个米白色的文件夹,

像一道无形的界限,横亘在我们之间。他最终妥协般地走向餐桌,没有先看协议,

而是习惯性地拿起我给他倒的那杯牛奶,喝了一口。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杯子。

“蜂蜜……没放?”他抬头问我,眼神里带着困惑。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又有点可悲。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每晚有蜂蜜水,早晨的牛奶里也总会兑入合适的蜂蜜,

他大概从未想过,蜂蜜不会自己跑到杯子里去。“嗯,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低头喝光了自己杯子里最后一点牛奶。他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杯没有蜂蜜的牛奶,

像是握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物品。他看看杯子,又看看我,再看看桌上那份刺眼的协议,

脸上的表情从困惑,慢慢转向一种意识到了什么的苍白。我放下空杯子看向他。

“律师的联系方式,在协议最后一页。”我说完,转身开始清洗用过的锅和杯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钉在我背上,像要把我看穿,但我没有回头。

直到我听见他拉开餐椅,坐下,然后是纸张被拿起,翻动的哗啦声。我关掉水龙头,

用毛巾慢慢擦干手。窗外的阳光完全铺开了,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3.水龙头流出的水有点凉,冲在手上,让我打了个激灵。身后翻动纸张的声音停了,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我把擦手的毛巾挂好,整整齐齐地,然后转身走出厨房。

他还在餐桌前坐着,背对着我肩膀有些垮。那份协议摊开在他面前,他一只手按在纸页上,

我没停留,径直走向玄关,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平底鞋。“我上班去了。

”我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见。没有等他回应,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感觉像是把一整个沉闷的旧世界关在了身后。地铁还是那么挤,人贴着人,

各种气味混杂。但今天这种感觉却奇异地让我感到清醒。周围是活生生的人,为了生活奔忙,

有着各自的悲喜。而我,也只是这洪流中的一滴水,正在试图流向属于自己的河道。

走进出版社大楼,前台小张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林姐早。”“早。”我回以微笑,

脚步没停。走向自己工位的这段路,熟悉得几乎能闭着眼睛走完,

格子间里已经有同事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空气里弥漫着***和纸张的味道。

这是我的战场,也是我的避难所,至少在这里,

我的价值是由审稿量、选题通过率和文字水准来定义的。坐下打开电脑。

屏幕上跳出待处理的邮件和文档列表。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第一个需要复审的稿子。

我很快就沉浸进去,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种感觉很踏实。“林晚,这份译稿难度不小啊,

进度怎么样?”负责这个项目的主任老周路过我工位,俯身看了看我的屏幕。我抬起头,

一脸的从容:“还行,第三章的注释基本完成了,有几处引文需要和原版权方再确认一下。

”“嗯,***。”老周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对了,听说你最近……家里有事?

要是需要请假……”“不用,”我打断他,语气平静而肯定,“工作照常,没问题。

”他看了我两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辛苦了。

”中午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食堂,她们聊着家长里短,吐槽孩子不听话,抱怨婆婆难相处。

我安静地听着,偶尔笑笑,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青菜。“林晚,你今天话很少啊,

”坐我对面的小刘突然说,“没事吧?看你气色好像有点疲惫。

”我夹起一块西蓝花送进嘴里,慢慢地嚼完才笑了笑:“没事,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

”她们很快又聊到了新的话题,关于某个明星的八卦。我听着周围的喧闹,

忽然觉得有点恍惚。这些曾经我觉得琐碎甚至有点厌烦的日常,

此刻却听起来却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吃完饭回到工位,离下午上班还有半小时。

办公室里很安静,有人趴在桌上小憩,有人戴着耳机看视频。

我点开电脑角落里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些零散的随笔和读书笔记。我新建了一个文档,

命名很简单“随笔”。我敲下几个字,又删掉。心里有很多东西在涌动,

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出口。最后,我只是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原来告别一个习惯,

最先感到的不是疼痛,是轻,轻得让人有点不知所措。”合上电脑,

我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绿茶,我看着窗外,楼下街道的车流像彩色的甲虫,缓慢移动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没有立刻去看。我知道是他。也许是质问,也许是挽回,

也许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此刻,这片小小的办公隔间,这杯氤氲着热气的茶,

构成了一个暂时的壳。我端起茶杯,吹开浮沫,抿了一口。微苦,回甘。

先把今天班上好再说吧。4.手机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还没改完的句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该来的总会来。我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那里安静些。按下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母亲的声音就急切地溢了出来。“晚晚啊!

”背景音里还有电视的咿呀声,更衬得她语气焦灼,“我刚跟陈序通过电话了!

他说……你们要离婚?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吵架了?”我看着楼下如玩具车般移动的车辆,

语气尽量放平:“没吵架。”“没吵架离什么婚!”母亲的声音拔高了一度,

“夫妻俩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陈序那孩子多好啊,能干,能赚钱,对我们也客气。

你知道你张阿姨的女儿,想找这样的都找不着……”她开始例数陈序的好处,

像背诵一篇精心准备的范文。这些话我听过太多遍,以前我会沉默,偶尔辩解两句,

最后总以“算了,您不懂”结束。但今天,那句“算了”卡在喉咙里,有点硌人。“妈,

”我打断她,“他很好。但我们过不下去了。”“什么叫过不下去?

”母亲显然无法理解这种抽象的说法,“他外面有人了?堵伯了?还是打你了?

”她罗列着在她认知里足以摧毁婚姻的具体罪行。“都没有。”我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更深的困惑和一点点的气急败坏:“那到底是为什么呀?就因为他忙?晚晚,

男人忙事业是天经地义!他不多应酬,不多赚钱,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怎么养孩子?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懂事”两个字像针一样,轻轻扎了我一下。这么多年,

我似乎一直在学习“懂事”。懂事地不打扰他工作,懂事地消化自己的情绪,

懂事地维持一个表面光鲜的家。“妈,”我看着窗外,“我不是因为他忙才要离婚。

我是因为……我在这个家里,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

这个理由在她看来,恐怕比堵伯出轨更难以理喻。“你……你就是书读太多了,想的太多!

”她最终下了论断,带着一种无力挽回的痛心,“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我跟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磕磕绊绊过来的,现在不也好好的?忍一忍,

就过去了……”“我忍得够久了。”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的边缘,

“久到快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了。”“那你离了婚怎么办?一个女人,三十多了,

你以后……”她的担忧转向了更现实的层面,带着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我会工作,

能养活自己。”我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怎么这么倔啊!

”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是为你好!你现在离了婚,别人会怎么说你?

我们老林家的脸往哪儿放?”“妈,”我轻轻叫了她一声,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是我的日子重要,还是别人的看法重要?”她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我能想象她在电话那头,可能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纸巾,

脸上是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晚晚……”再开口时,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带着最后一丝试图劝解的期望,“就算妈求你了,再好好想想,行不行?给陈序一个机会,

也给你们这个家一个机会。哪有那么严重的事情,

非要走到这一步啊……”我看着远处一栋正在修建的摩天大楼,

钢铁骨架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妈,”我垂下眼,看着自己抠得有些发红的指尖,

“我已经想了好几年了。”电话那头,终于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和电视里若有若无的声音。

我没再说话,也没挂断,只是听着那哭声,心里像压着一块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

湿漉漉的。我知道她是爱我的,用她所能理解的方式。可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走。

有些决定,带来的疼痛无法避免。“我先工作了。”我最终轻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走廊里安静下来,我在走廊站了很久,直到腿有些发麻,才转身往回走。脚步有点沉,

但方向是明确的。5.今天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清晨醒来时,

这个念头像只怯生生的小鸟,在我心里轻轻啄了一下。随即,

昨天与母亲通话带来的沉重感便覆了上来。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触手冰凉。

陈序昨晚大概是在客房睡的,也好。起床,洗漱,做早餐。一切如常,只是更加安静。

餐桌上那份协议还摊在那里,像一个无法忽视的伤口。我把它合起来,放到一边。

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鲜花店的确认电话,没有餐厅的预订提醒,更没有他任何表示。

其实早就料到了,不是吗?去年这个时候,他是在第二天凌晨才想起来,带着醉意和歉意,

塞给我一个匆忙买的奢侈品手袋。那袋子现在还在衣帽间最里面躺着,标签都没拆。

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准备去上班,门铃却在这时响了。透过猫眼看去,

是穿着制服的跑腿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醒目的红玫瑰。我愣了一下才打开门。

“林晚女士吗?您的花,请签收。”小哥递过单子和笔。我签下自己的名字,

怀里被塞进那一大捧沉甸甸的花。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包裹了我,花束里插着一张卡片,

我抽出来。上面是打印的字迹:“纪念日快乐。晚上七点,澜亭餐厅,我订了位子。

我们好好谈谈。陈序”我看着那行字,他甚至连亲手写一张卡片的工夫都没有,这束花,

这个餐厅预订,像一套标准化的道歉流程,精准却毫无温度。我抱着花站在玄关有些茫然。

他这次记得了,用了他的方式。如果是半年前,甚至三个月前,我大概会心软,

会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会给自己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再添一把柴。但现在,

我看着这束价格不菲、却感受不到任何心意的玫瑰,只觉得疲惫。我把花放在鞋柜上,

那浓烈的红色刺得我眼睛有些不舒服。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审稿时,

一个简单的错别字看了三遍才看出来。我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在怕什么。下午五点半,

手机准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陈序”的名字。我盯着它看了几秒,直到***快结束时,

才接起来。“晚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刻意的激动,背景音很安静,

应该是在办公室或者车里,“花收到了吗?喜欢吗?我特意订了你最喜欢的红玫瑰。

”我最喜欢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红玫瑰?记忆里,

我好像只在刚谈恋爱时随口附和过一句“红玫瑰是挺经典的”。

后来我阳台上种满了清淡的茉莉和薄荷,他难道从未注意过吗?“收到了。”我说,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那……晚上餐厅见?我这边马上结束,过去接你?

”他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刚写的一行随笔:“告别,

是从不再期待对方懂得开始的。”“陈序,”我吸了口气,“我不去了。”“为什么?

”他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错愕和一丝被拒绝的恼怒,“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餐厅也订了,

是你之前提过想试的那家!”“我想一个人待着。”我说。理由很简单,也很真实。

“一个人待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你一个人待着算什么?林晚,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认错了,也补救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他的声音高了起来,带着一种努力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的委屈。我沉默着,

听筒里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努力压下了火气,

声音又软了下来:“晚晚,别闹脾气了。就当我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好好吃顿饭,

好好聊聊,行不行?”“陈序,”我轻声说,感觉喉咙有点紧,“不是所有事情,

都有机会补的。”6.就像你错过的那次产检,就像我流产时你不在身边的那个下午,

就像无数个我需要你,你却不在的瞬间。它们像细小的沙砾,一层层堆积,

最终把所有的期待和热情都掩埋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他大概终于意识到,

这次不是哄一哄就能过去的了。“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离,是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被抽空力气的沙哑。“是。”我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很坚定。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同事们早就下班了。我没开灯,坐在逐渐浓重的暮色里,

像一尊雕像。许久,我拿起手机,打开订票软件,胡乱地翻看着,不知道该去哪里。

只是想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一会儿。最后,我订了一张最近场次的电影票,

一部名字听起来很安静的外国文艺片。电影院就在公司附近。我走进去时,电影已经开场了。

黑暗中,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屏幕上正在放一段漫长的空镜,一片灰蒙蒙的海岸,

浪花周而复始地拍打着礁石。情节很平淡,对白不多。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屏幕上,

心里却空茫茫的。直到某一个瞬间,女主角在失去一切后,独自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