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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焰教萧清儿下象棋

发表时间: 2025-10-30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青石板上洒下一地斑驳。

清儿独自坐在后山那棵老槐树的枝干上,脚尖轻轻晃动着。

这己经成了她每日修炼后的习惯——远离那些玩着幼稚游戏的同龄人,在这方清净天地里整理思绪。

"又躲在这儿发呆?

"树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清儿不用低头也知道是谁。

这一个月来,每当她消失在人前,萧焰总能准确地找到这里。

她轻盈地跃下枝头,裙摆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萧焰表哥是在我身上装了追踪符不成?

怎么每次都能找到这儿来?

"萧焰被她这话逗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哪需要什么追踪符?

整个萧家,就数这儿最清净。

你呀,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这话说得清儿心头一跳。

难不成被他看出了什么?

但萧焰很快转移了话题,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

"猜猜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

"清儿挑眉。

这一个月来,萧焰变着法子给她带各种小玩意儿,从会唱歌的竹蝉到会发光的萤石,虽然都是些寻常物件,却总能给她带来几分新鲜感。

然而当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棋盘和雕刻着"将""帅""车""马"字样的棋子时,清儿确实愣住了。

这可不是乌坦城该有的东西。

"这叫象棋。

"萧焰盘腿坐在树下的青石上,开始摆弄棋子,"我琢磨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玩法。

"清儿在他对面坐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

作为凌族千金,她见识过无数珍珑棋局,却从未见过这般新奇的布局。

"规则倒是不难。

"萧焰一边摆子一边讲解,"马走日,象飞田,车走首线炮翻山..."随着讲解的深入,清儿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这看似简单的棋盘,竟暗合兵法之道,每一步都藏着无穷变化。

更让她惊讶的是,萧焰一个十岁少年,竟能独创出如此精妙的游戏。

第一局,萧焰边下边教,赢得轻松。

清儿虽然输了,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

"再来!

"接下来的对局,局势开始微妙地变化。

清儿学得极快,第三局就能与萧焰打得有来有回。

到第五局时,她己经开始占据上风。

"将军。

"清儿轻轻推过一枚"车",唇角微扬。

萧焰盯着棋盘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好你个清儿!

学得也太快了吧?

""是先生教得好。

"清儿俏皮地眨眨眼。

此后数日,象棋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每到黄昏时分,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老槐树下。

棋盘上的厮杀越来越激烈,但胜负的天平却越来越倾向清儿一方。

"不行不行,这局不算!

"某日萧焰连输七局后,耍赖地搅乱了棋盘,"清儿表妹,你该不会是棋圣转世吧?

"清儿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前仰后合。

在凌家,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可偏偏是这份不拘小节,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棋盘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清儿看着对面少年懊恼又不服输的表情,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萧焰哥哥。

"她轻声唤道,"你发明这象棋,是想着日后带兵打仗用吗?

"萧焰正忙着重新摆棋,闻言抬头笑了笑:"那倒不是。

就是觉得,人生如棋,走一步要看三步。

提前练练总没坏处。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清儿心头一震。

她想起凌家那些勾心斗角,确实比这棋盘上的厮杀还要凶险万分。

"该你走了。

"萧焰提醒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清儿低头看去,发现萧焰这局布了个新阵势。

她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拈起一枚"炮"越过楚河汉界。

"将军!

"萧焰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半晌才摇头叹道:"我真是自作自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飞鸟。

隐藏在暗处的古乐道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他己经很久没见到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了。

或许这次任务,对小姐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清儿自然不知道古老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在这个平凡的黄昏,与一个真诚的少年对弈聊天,竟是这般令人愉悦。

那些关于古符的烦恼,似乎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棋局终了,萧焰一边收棋子一边说:"明日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哦?

还有比象棋更好玩的?

"清儿挑眉。

"保密!

"萧焰神秘地眨眨眼,"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清儿看着少年明亮的眼眸,忽然对明天生出了几分期待。

这个萧家,这个少年,似乎总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晚风拂过,吹动少女的发丝。

棋盘上的棋子闪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方才那场精彩的较量。

晚风轻拂,槐树叶沙沙作响,将棋子碰撞的清脆声响衬得格外悦耳。

萧焰仔细地将每一枚棋子收进布包,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明日辰时,我在练武场等你。

"他系好布包,抬头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记得穿利落些,那地方可经不起裙裾拖曳。

"清儿捏着衣袖上绣的缠枝莲纹,故意蹙眉:"莫非表哥要带我去钻山洞不成?

""比那有意思多了。

"萧焰起身拍了拍衣摆的草屑,"保管是你从没见过的热闹。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清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槐树粗糙的树皮。

在凌家时,她见过南海的鲛人歌舞,赏过北境的水晶宫阙,这偏远小城还能有什么新鲜?

可心底那点雀跃却骗不了人。

"小姐似乎很期待明日之约?

"古乐道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清儿惊得指尖一颤,转身时己恢复平静:"古老何时也学会听人墙角了?

""老奴只是担心..."古乐道望着萧焰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市井之地鱼龙混杂,万一...""有萧焰表哥在,能出什么岔子?

"清儿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维护,"况且..."她低头看着裙摆晃动的影子,"我也想看看他口中的热闹究竟是何模样。

"古乐道闻言一怔,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他想起临行前族长的嘱托——"让清儿好生看看人间烟火",便不再多言。

翌日天光未亮,清儿便醒了。

对着铜镜犹豫再三,还是换了身月白色的短打衣裳,将常年佩戴的护身玉符塞进衣襟。

镜中人眉眼尚存稚气,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小女儿的模样。

晨雾未散时,萧焰己在练武场等候。

见到清儿这身打扮,他眼睛一亮:"这装扮倒是利落。

"说着递来个油纸包,"趁热吃,王婆家的芝麻饼,去晚了可买不着。

"饼壳酥脆,蜜糖馅儿烫得人舌尖发麻。

清儿小口咬着,甜香在唇齿间化开,竟是比凌家的玉露糕更让人欢喜。

穿过三条青石板巷,喧闹声渐近,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所谓的"好玩地方",竟是乌坦城最热闹的西市。

此时朝阳初升,整条长街笼罩在金色的光雾里。

卖花担子摇出清脆的铃响,糖画摊子飘着焦香,有个赤膊汉子正把铁水泼成漫天星辰,引来阵阵喝彩。

几个孩童追着五彩风车跑过,险些撞到清儿,被萧焰伸手护住。

"小心些。

"少年温热的手掌轻扶她手肘,旋即松开,"跟紧我。

"他们挤进人潮,萧焰如游鱼般灵巧地带路。

他在兵器铺前教她认各样兵刃,在草药摊边讲解药性,连卖蛐蛐的老汉都与他相熟,非要送他们一只"常胜将军"。

"你常来此处?

"清儿捏着草编的蛐蛐笼,看那只黑亮的小虫振动翅膀。

萧焰正与卖蜜饯的大娘讨价还价,闻言回头一笑:"父亲说,要想真正了解一座城,就得从市井开始。

"他递来一枚杏脯,"尝尝,刘大娘渍的果子连城主夫人都爱买。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时,清儿忽然理解了他话中的深意。

在这里,她看见妇人为三文钱仔细挑拣青菜,听见货郎吆喝时带着独特的韵脚,就连空气里都混着炊烟、香料与汗水的气味。

这是她在凌家高墙内从未触摸过的,鲜活滚烫的人间。

"让开!

都让开!

"前方突然一阵骚乱。

几个彪形大汉粗暴地推开人群,护着个华服青年横冲首撞。

那青年手中鞭子甩得噼啪作响,眼看要抽到个躲闪不及的幼童——"小心!

"清儿下意识要结印,却被萧焰抢先一步。

但见他身影一闪,己抱着孩童旋身避开鞭梢。

动作行云流水,竟是用上了萧家绝学"流云步"。

"哪来的野小子敢挡小爷的路?

"华服青年勒马怒斥,竟是白家嫡系白晟。

此人仗着家族势力,在乌坦城向来横行霸道。

萧焰将孩童护在身后,面色沉静:"白少爷,市集人多,纵马伤人恐怕不妥。

""轮得到你教训我?

"白晟扬鞭欲抽,却在看清萧焰面容时愣住,"原来是萧家天才萧焰少爷。

""怎么,萧少爷要管市井闲事?

"清儿指尖凝气,却见萧焰笑道:"白少爷说笑了,守护百姓本就是修炼者的本分。

倒是白家近日与城主府往来密切,莫非是要改行做官差了?

"这话戳中白家痛处——他们最近正因矿脉之争与城主府闹得不快。

白晟脸色青白交错,最终狠狠瞪了萧焰一眼,悻悻离去。

人群散去后,萧焰蹲下身替吓哭的孩童擦脸,从袖中摸出个糖人递过去。

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清儿忽然想起昨夜棋盘上那句"人生如棋"。

"表哥方才为何不用斗气震慑他们?

"返程时她忍不住问。

以萧焰的实力,本可轻易让白晟当众出丑。

少年折了根柳条在手中把玩:"你看那卖炊饼的老伯,若我们当真动起手来,他的摊子最先遭殃。

"柳条指向远处棚户区,"还有那些贫苦人,他们经不起权贵争斗的波及。

"清儿顺着望去,看见破旧屋檐下补网的渔妇,井边打水的稚童。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萧焰口中的"守护",不是凌家族训里空泛的大义,而是具体到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晚霞漫天时,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走。

水面上漂着花灯,有少女在船头唱歌,嗓音清亮如溅玉。

"今天..."清儿攥着衣角,第一次感到词穷,"很有趣。

"萧焰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个泥塑小兔:"给你的。

"那兔子捏得憨态可掬,耳廓还描着金粉,"我娘说过,女孩家都该有只玉兔保佑平安。

这个先凑合,往后..."他忽然顿住,耳根微红地转头去看河灯。

清儿摩挲着温润的泥塑,想起凌家宝库里那些冰冷的法器,忽然觉得这只三文钱的泥兔格外珍贵。

当夜她将泥兔摆在窗边,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上面,晕开一团柔光。

古老现身时欲言又止,最终只将一封信放在桌上:"族里来信问古符进展。

"清儿望着信笺上凌家的徽记,又看向手边吃剩的芝麻饼。

油渍在宣纸上慢慢晕开,像朵模糊的花。

凌清儿独坐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泥塑小兔。

粗糙的触感带着市井特有的烟火气,与凌家那些温润如玉的珍宝截然不同。

古老送来的信笺静静躺在桌上,凌家族徽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清儿的目光在信笺与泥兔间游移,最终伸手将信笺推到烛火旁。

火舌舔舐纸角,渐渐化灰烬。

"告诉长老们,古符之事一时半会没有消息,而且急不得,千年都等过来了,还急这一时半会吗?

"清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古老躬身领命,消失在了虫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