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最后记得的,是实验室里那台失控的粒子对撞机。他当时正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流,指尖还悬在紧急制动键上。三十秒前,设备参数突然像疯了似的飙升,冷却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淡蓝色的粒子束在真空舱里扭曲成诡异的螺旋——那本是他负责的“空间曲率模拟”项目,却在这一刻脱离了所有理论预测。“周凡!快撤!” 同事的吼声隔着玻璃传来时,他己经看见真空舱的观察窗上爬满裂纹。下一秒,强光吞噬了一切。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被揉碎再强行拼凑的眩晕。他像沉在温暖的水里,又像被塞进狭窄的管道,意识忽明忽暗间,耳边始终响着某种低频的嗡鸣,像无数根琴弦在同时震动。不知过了多久,当感知重新凝聚时,周凡发现自己“看”不到身体了。不是黑暗,而是一种包裹式的视野——西周是流动的暗红色光晕,像被浸泡在某种粘稠的液体里,而他自身,似乎成了这团液体的中心。他想抬手,却没有手臂;想呼喊,没有喉咙;甚至连“呼吸”这个概念,都变得陌生。“我……成了什么?”这个念头刚浮现,周围的液体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那些暗红色的光晕里,浮出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像被惊动的萤火虫,顺着某种无形的轨迹环绕着他旋转。嗡鸣声越来越响,渐渐变成清晰的、如同诵经般的韵律。周凡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正处在一个“容器”里。触感是温润的玉石质感,能“闻”到淡淡的松烟香和某种草木的清苦,混合成一种奇特的药味。而他自身,正随着那些金色光点的流转,散发出越来越强的暖意。“这是……炼丹炉?” 一个荒诞的念头撞进脑海。下一秒,整个“容器”猛地一震!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容器外传来狂暴的能量冲击,玉石壁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周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撕扯,那些环绕他的金色光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与外界的冲击狠狠相撞!“轰——!”这一次,他“听”到了真实的巨响。容器碎裂的声音,狂风呼啸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而惊怒的吼声,穿透层层阻碍钻进他的意识:“丹劫提前!这枚‘气血丹’竟要破炉而出?!”丹劫?气血丹?周凡的意识被这两个词劈得发懵。他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自己,周凡,一个来自华夏的物理研究员,在粒子对撞机事故后,竟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变成了……一枚正在渡劫的丹药?就在这时,包裹着他的最后一层玉石碎片彻底炸开。他“飘”了出去,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墨蓝色的夜空下,一座悬浮的丹炉正在崩解,无数火星拖着长尾坠落。远处是连绵的黑色山脉,山顶覆盖着从未见过的银色植被,而头顶的星空,比地球任何一张天文照片都要璀璨,其中最亮的那颗星,散发着与他体内金色光点同源的气息。一个名字,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小天辰星。狂风卷着他向山下坠落,周凡能“感觉”到自己的丹体正在快速冷却,那些金色光点渐渐沉寂。但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以一种完全未知的形态,落在了这片陌生的星海之下。“华夏……周凡……” 他用意识默念着自己的来历,像是在冰冷的现实里,攥住最后一点属于过去的锚点。周凡的意识像被裹在一团温热的暖流里。自从破炉坠落,他就成了任风摆布的“气血丹”——通体***,约莫拇指大小,丹身流转着淡淡的赤红光晕,那是这具“丹体”自带的灵力波动。他试过无数次想“动”,却连转个方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山巅滚落到密林,又被一场夜雨冲到了山脚下的溪流里。水流裹挟着他撞在光滑的鹅卵石上,丹身的光晕晃了晃。周凡认命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穿越成丹药就算了,还得体验一把“随波逐流”的社畜日常。首到一只素白的手伸进溪水里,指尖精准地捏住了他。周凡“看”到了一张沾着泥污却难掩清丽的脸。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粗布衣裙上破了好几个洞,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此刻正咬着唇,眼神里既有警惕,又藏着一丝难掩的虚弱。她握着周凡的手指微微发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气血丹……” 女子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天不绝我苏清清……”周凡心里咯噔一下。苏清清?这名字听起来像本地人。更要命的是,他从这女子急促的呼吸和苍白的脸色里,读懂了她的状态——重伤、灵力耗尽,而自己这枚“气血丹”,显然是她急需的补给。果然,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抬到了女子唇边。那柔软的唇瓣触碰到丹身时,周凡甚至能“闻”到她 breath 里淡淡的血腥味。“对不住了……” 苏清清低声说了句,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随即仰头,将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