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谷茉混沌迷糊的思想生出一丝清醒。
衣柜里哪里来的领带?
“回答我。”男人的脸悬于她之上,距离极近,十足迫人。
而她匆忙从回忆中抓到重点——还能是谁的领带呀,她就和眼前这个男人亲密接触过!
可是说谁也不能说是他的。
她是半点都不能暴露两人之前认识的消息的。
谷茉抬起系在一起的双腕,用指尖点了点瞿晏的锁骨,声音如蚊蝇:“是我好奇自己买的......”
男人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脸上,闻言半眯眼眸。
良久之后,一只臂膀撑在一旁,另一只手环住她,将两人位置对调。
“为什么?”
在男人问出这个问题后,谷茉立马将准备好的答案说出。
“我看到某篇文里有这样的,就想试试。”
说罢还从旁边拿起手机,脑袋一歪靠在瞿晏肩窝里,点开了自己那些收藏。
好在她对自己的收藏了如指掌,知道想找的那篇大概在哪个位置。
但海量收藏还是让脸皮如此厚的她生出一点点尴尬。
毕竟眼前这位,是失忆后的金主嘛。
瞿晏看着女孩的细白的手指残影般在屏幕上划过,薄唇抿紧。
未免,太多了。
“找到啦,这里!”谷茉赶紧点进去,避免了让男人看到列表后面还有一长截的尴尬。
她翻到对应文字处,其中果然出现了“领带”的字样。
而后她忐忑地看着男人目光扫过屏幕。
眼球没有震颤,眸中没有怀疑,脸上没有责备之意......看样子,是暂时相信了她的说辞?
“啵——”她贴过去,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亲,“其实不止这篇有领带呢,还有其他......”
话没说完,腰间贴上一只大手。
瞿晏的声音分明很沉稳,却隐隐带着点危险之意:“想现在试试?”
“啊?”谷茉抬头。
男人扯了扯她腕间的领带。
她顿时明白过来。
苍天啊她是挺想——但是她现在有点承受不住了啊!
“下、下次吧。”她一头栽进男人怀里撒娇。
瞿晏看着此刻乖乖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孩,手落到她肩背处,轻轻抚摸。
动作是安抚性的,眉心却并未松开。
仅开着一盏落地暖光灯的卧室里,亲密拥抱着的两人各怀心事。
久到谷茉差点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声音:“乖,先去洗了再睡。”
她这才发觉,自己今晚几乎把他当作以前那个没失忆的金主了。
那时候两人做完,总是由他抱着去清理一切,完全无负担。
而现在,金主他可没这个条件这样贴心了。
谷茉当即从他怀中起身,轻轻跳下床,朝浴室里走。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老公,要不一起吧?”
男人靠坐在床头,落地灯只照亮了他一小半身体。
陷入黑暗的部分占多,宽肩窄腰,显得整个人沉寂又隐含压迫感。
他没有回应。
谷茉也就转身走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将自己浑身浇透,她挤出一掌心的泡沫,正往身上抹匀。
却忽然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
一扭头,只见泛着金属冷光的轮椅不知何时进入了浴室。
男人坐在上面,腰腹大腿间盖着一条薄毯。
还是进来了呀......
谷茉喜上眉梢,一弯腰就将手中多余的泡沫抹到男人瞿晏手臂上。
只不过作恶的手没能收回来,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连带她整个人,都跌坐进他怀里。
别说,金主这个轮椅特别宽大舒畅,再多容纳一个她也绰绰有余。
她双臂搂上瞿晏的脖子,将身上的泡沫全都沾他身上去。
还努力扭了扭,想要抹匀。
瞿晏眸间涌出暗色,按住了身前乱动的谷茉。
“今晚还想睡觉的话,就消停些。”他沉声道。
话音一落,女孩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她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大大的泡沫球罢了,可一点也没往那个方面想的。
“我才没有......”她哼唧着从瞿晏怀中离开,转身往从挂钩上取了个什么东西。
等转身面对他时,洋洋得意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手上戴着一个搓澡手套,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瞿先生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瞿晏疑似从她眼中看到磨刀霍霍般的兴奋。
仿佛自己是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
那种画面过于滑稽,他拒绝了。
垂下眼帘时,却见女孩忽然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腿。
“现在的假肢做得这么逼真了吗?脚趾头完全像真的!”
瞿晏听见她另一种兴奋的语调,看见她蹲成小小一团,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小孩对待刚到手的洋娃娃般,轻轻戳弄。
被触碰的皮肤泛起痒意。
但他暂时无法挪动自己的腿和脚。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截肢了?”他沉声,果然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使得她扬起一张惊讶的脸。
与他对视三秒后,谷茉低下头,几乎想要埋头靠近认真观察这双腿。
但被男人伸手抵住了脑袋,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便伸手,在其中一条小腿上摸了一把。
“腿毛挺扎人......”女孩嘀咕。
瞿晏:“......”
打量了半晌,她抬起头来,又润又亮的眸子装满了真诚:“瞿先生对不起,之前是我自以为是,是偏见。”
其实还要加上那些传言,谷茉在心底嘀咕。
看她双手搭在他膝上,扬着脸乖巧认错的模样,瞿晏心中一软。
尚未收回的手顺势往下,托住她的下巴。
微微用力,纤长的脖子便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他眼前。
瞿晏俯身,在她唇间落下轻吻。
这一瞬,他没有思虑任何,凭本能这样做了。
她的滋味确实香甜,而亲吻发生在情侣之间很寻常。
被亲亲的谷茉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不依不饶地勾缠上去,而是将脸贴在男人的膝上。
“瞿先生,这双腿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女孩说话间喷洒出的热气小刺般落在瞿晏腿上。
他将手覆在她栗色的发顶,拇指轻缓地摩挲。
在除他和主治医生外的人看来,他这双腿的确是废了,毫无感觉,仅仅是连接在身体上让样貌看起来不那么鄙陋而已。
甚至有一部分人,也和她一样,以为是假肢。
他本不愿告诉任何人他双腿的情况。
但现在,瞿晏否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