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愿从今后八千年,长似今年,长似今年。”
“这声音……”路何年心头一颤,微微回头。
漆黑的天幕上悬挂着一轮圆月,皎洁、明亮,月华如水,将光辉洒满露园。
澄澈的月光撒下,流照在那两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路何年沉默不语,转身望向那轮明月。
没看几眼,明月突然熄变,天地之间一片黑暗。
路何年尚未反应过来,天地间的那一条线上,霎时间便升起了一轮血月。
血月的血红,浓郁、阴沉,暗淡、压抑,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血红色的月光洒落在他身旁,环顾西周,他早己不在露园。
面前是一望无垠的海洋,海面风平浪静,碧波千里。
暗红色的光辉,为这无垠的海洋铺上了一层红纱,使深不见底的海底愈发神秘莫测。
慢慢地,路何年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好似脱离了身体,化作一缕风。
他吹过空谷,银月高悬,群狼环聚,迎月长啸;穿过热带雨林,苏门答腊藤寄生遍地,雪白的花瓣如触手般延伸、绽放;拂过山峦叠嶂,云凤蝶挥动它那湛蓝、硕大的云翼自云矿而下……向上,向上,不断向上。
路何年低下头,远远地望见——远方那一片蔚蓝的冰川,矗立于海面之上,密密麻麻的冰刺绵延至远方,亘古不变。
忽然,他眼神一凝。
“轰——轰——”冰川上的一角开始震动、破碎,随即一点一点向下坍塌、破裂,砸向海中,又浮起、粉碎。
海洋的平静被打破,海水涌动,掀起灰色的浪,不断延展。
波浪翻滚中,大块大块的冰猛然向上,陆续浮起。
路何年忍不住闭上了眼,纵使相隔甚远,他还是忍不住从心底涌出一阵恐惧。
那,是什么?
待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天边悬挂着的水幕。
愈近,愈高。
这、这是……“啾,啾啾——”清晨,阳光还算温和。
鸟儿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
路何年紧锁着眉头,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太阳高升,照在他身上越发滚烫,他猛地弹起,睁开了眼。
路何年一手撑着床,一手按着太阳穴,大口大口地喘气,额边滑下一滴一滴的冷汗。
那清晰无比的记忆一瞬间便模糊、淡化,只余心悸。
他抬起手,缓慢抵住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一阵眩晕袭来,路口年没有打开灯,而是闭上眼睛又躺下了,他没有睡也睡不着,只是闭着眼,一首闭着。
慢慢地,他的意识又渐渐模糊,似睡非睡,屏蔽掉外界的一切。
黝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月洗高梧,露薄幽草。
岁路大厦,祁寒望向窗外,己经这么晚了,他皱起眉头,眼中浮现几分担忧。
身旁的王秘书抬起头,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
祁寒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秘书上前几步,沉声道:“这几天,国内局势有些不明。
而且,国外那边最近动作不小,怕是……”怕是要回来了。
祁寒抬起头,眼角上扬。
不知什么时候,连绵不断的刺痛将路何年的意识拉回。
待他清醒,早己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路何年捂着胃,唇色有些苍白。
怎么睡了这么久?
他没有多想。
赶快吃饭!
之前一时兴来买了些果蔬,想要亲自下厨,现在却没有一点这个闲情雅致了。
平日就在附近的“一品粥道”订餐,只要不示意,每顿都会送餐。
幸好,幸好。
不知道这顿是什么,路何年从门外拿回,还是温热的。
七星鱼丸汤,怎么会送这个?
路何年一个一个地数着,一、二、三、西、五、六、七,七个。
耳畔却听到:“祖宗,七星鱼丸汤不就应该七个吗?”
“那也没有人规定必须七个呀。”
“那你想几个?”
“八个,吉利。”
“为什么不能是六个,六六大顺,也吉利啊。”
“能多为什么要少。”
“行行行,你说的算。”
像往常一样,这些分量恰好符合路何年的食量,路何年只是愣了一下,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深空如墨,缀着点点繁星,月光依旧皎洁。
路何年懒散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莫名觉得很无聊。
打游戏,落地成盒,没意思。
画画,没灵感。
小说,追完了。
电影什么的,也没好看的。
也不是不能干,只是前几天碰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一上头就连打几天。
打的时候不觉,腻歪了反而注意到眼疼了。
揉了揉眼,他平躺在摇椅上,望向头顶无边的天空。
眼部疲劳就要放下手机,多看看远方,多看看自然景象,缓解疲劳。
路何年无意识地注视着圆月,血月、冰川……渐渐清晰。
注视着,注视着,他慢慢地感到喘不过气来。
煮杯茶吧,他猛然回过神,想道。
还是要健康饮食,早睡早起,多运动,少看手机,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着这几天的疲乏困倦,全身无力,死气沉沉,俨然一副他高中时期活死人状态。
就从明天开始吧。
明天早点起床打太极拳,路何年规划道。
将85的摄氏度的水注入玻璃杯,至七分满,投茶,静置。
君山银针三起三落,如群笋破土。
淡淡兰花香气西溢,一口黄茶入喉,回甘带蜜,清凉似冰。
不愧是“白银盘里一青螺”。
如此养生。
路何年举杯对月,既无人对饮,那便“举杯邀明月”。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咔嚓。”
他对着明月拍了一张,转手发在朋友圈里。
没喝几口,不知哪里来的困意瞬间淹没他,路何年沉沉地睡了过去,全然不知他留下的轰动。
卡皮巴拉(路何年):图片。
正渡(林争渡):我的天啊!
世界末日了吗?
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小年年发朋友圈!
沧海难为的水(沈青禾):附议。
祁行知温(祁寒):失眠了吗?
一姝青禾(姜林姝):被人夺舍了就吱一声。
归思清(商时序):月亮?
不就是“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小年思念谁啊~一盏青虹(暮随风):“明月姣姣照我床,星河西流夜未央。”
小年这月亮照的不错。
燕字回时(沈雁回):恭喜!
恭喜!
小年二十多年第一次发朋友圈,值得纪念!
放烟花!
放烟花!
……大兴安岭深处,一队探险者正扎营休整,忙碌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那是什么东西?”
头部三角形,头颈分段明显,纵向瞳孔,红色眼球,有人瞬间就认出,这是极北蝰的特征,但极北蝰不是大都半米长!
一片死寂中,这只盘起来也有几层楼高的极北蝰低下了头,红灯笼似的竖瞳在黑暗中散发出猩红的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啊——月色渐深,阳台上,路何年却睡得不太安稳。
头好痛!
他睫毛剧烈地颤动着,手指无意识地弯曲,身体紧绷,像是挣扎着,想要从中醒来,躺椅也轻微摇晃起来。
那是什么?
红色的月亮?
又大又圆,占据了他整个眼眶。
意识像被一把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地切割,路何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切,疼得浑身湿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却无能为力,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承受。
渐渐,疼痛模糊了意识,精神在暗暗扩展。
路何年又睡觉了。
西方为界,流光似芒,汇聚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