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卫国,四十岁,工地包工头。我认了二十年的命——高考落榜,活该又穷又窝囊。
直到今天,我手贱查了二十年前的高考成绩。屏幕上那个刺眼的“627分”,像一记耳光,
把我二十年的屈辱和自责,扇得粉碎。前妻骂我废物,父母到死都觉得我没出息,
连我女儿都看不起我。原来,这一切都他妈的是个谎言!我的大学,我的人生,
被一个贼偷了整整二十年。现在,我要把他,连本带利地揪出来!1我叫李卫国,四十岁。
我正蹲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嘴里叼着一根三块钱一包的劣质烟,
看着手底下的工人们汗流浃背。太阳***辣地烤着,汗水顺着我额头的皱纹往下淌。
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二十年。我划开满是裂痕的手机屏幕,
一条新闻弹窗跳了出来:《三川省开通20年前高考成绩查询通道》。我嗤笑一声,
这他妈的不是闲得蛋疼吗?二十年了,谁还记得那玩意儿。我准备划掉,
可手指就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页面跳转。输入姓名,准考证号。
那个号码,像一道耻辱的烙印,刻在我骨子里二十年,我死也忘不掉。点击查询。
我心如止水,甚至还有点想笑。笑自己人到中年,还干这种傻事。落榜就是落榜,
还能查出一朵花来?页面加载完成。我的名字,李卫国,后面跟着三个血红的数字。627。
我愣住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当年省重点线580分。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嘴里的烟掉在满是灰尘的裤子上,烫出了一个洞,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围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工人们的叫骂声,瞬间都消失了。整个世界,
只剩下那个刺眼的“627”。二十年的画面,像开闸的洪水,疯了一样朝我涌过来。
前妻摔门而去那天,指着我的鼻子尖叫: “李卫国!你就是个废物!
一个高考都考不上的废物!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我爸临死前,拉着我满是老茧的手,
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不甘: “卫国啊,
你要是当年……争点气……”我妈到死都没能住上一次城里的楼房,
她总说: “我儿子不笨,就是命不好。”还有我的女儿,开家长会从来不让我去。
她低着头,小声说:“爸,同学会笑话我的……笑话我爸是个工头。”废物。 不争气。
命不好。 笑话。这些词,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我心上,插了整整二十年。我一直以为,
是我自己对不起他们。 是我没用,是我活该!可现在,屏幕上这个“627分”,
像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把我二十年的屈辱和自责,扇得粉碎!我不是废物!
我没有不争气!我的人生,我全家人的指望,都被一个天杀的贼,偷了整整二十年!
一股黑色的、滚烫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冷的,是气的。
我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我既熟悉又憎恨的名字——前妻,王琴。我需要一个人,
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来证明我不是在做梦!电话拨了出去。“喂?李卫国?你又想干嘛?
这个月的抚养费该交了!”电话那头,是她一贯的不耐烦和鄙夷。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沙哑。我用尽全身力气,
对着手机吼道:“我当年高考……考了627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
传来一声比工地电钻还要尖锐的嘲讽:“李卫国,你是不是穷疯了?做什么白日梦!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我死死地捏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发出咯咯的响声。那块满是裂痕的手机屏幕,在我手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眼睛里,烧着两团能把天都烧穿的火。2我没回工地。
我跨上那辆吱嘎作响的破旧电瓶车,一把将油门拧到底。电瓶车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却吹不散我心里那团能把人烧成灰的火。
目的地——市教育局。那栋纯白色的办公大楼,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像一块巨大的、没有半点温度的石头。我把车往路边一扔,
带着一身怎么也洗不掉的汗臭和灰尘,就往里闯。“哎,你干什么的!
”我刚冲到二楼档案室门口,就被一个年轻女人拦了下来。她穿着得体的制服,
画着精致的妆,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从垃圾堆里混进来的脏东西。
我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同志,你好。
我想查一下……查一下二十年前的高考录取档案。”女人愣了一下,
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嘲弄,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大叔,你没搞错吧?二十年前?”她抱着胳膊,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当这是你家后院的菜地,想刨就能刨?
”“这里面的档案都是有规定的,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我急了,血一下子涌上头顶。
“我有我的准考证号!我叫李卫国,我当年考了627分!我的人生被人偷了!”我绕过她,
想往档案室里冲。“疯了!真是个疯子!”女人立刻惊叫着后退一步,脸色大变,
飞快地拿起桌上的电话。“保安!保安!快上来!二楼档案室,这里有人闹事!”“对,
一个包工头,看着脑子就不太正常!”不到半分钟,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就从楼梯口冲了过来。他们根本不问前因后果,一左一右,
像抓贼一样架住了我的胳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的人生被偷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查!”我的嘶吼声在冰冷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他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从二楼拖到一楼,再拖到大门口。
我被狠狠地扔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手掌和膝盖都擦破了皮,***辣地疼。身后,
那扇巨大的玻璃门“砰”地一声关上。门里是窗明几净、冷气开放的世界。门外是我,
一身臭汗,满心屈辱。我趴在地上,看着自己那双满是老茧和灰尘的手。心里的那团火,
仿佛被一盆冰水猛地浇下。没有熄灭。而是凝结成了又冷又硬的冰。我明白了。光靠吼,
是没用的。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听一个失败者的嘶吼。我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马路牙子上,
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被我捏碎了屏幕的手机。幸好,还能开机。我颤抖着手,
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一个号码,我背得滚瓜烂熟。二十年来,这个号码的主人,
是我唯一觉得能说上话、唯一把我当回事的“成功人士”。是我当年最好的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城市里污浊的空气,压下心头的万千屈辱,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三声。被接起了。听筒里,传来一个温和、沉稳,
充满了成功人士独有磁性的声音。“喂?卫国?怎么了?”3电话那头,
是我高中时最好的兄弟,赵立新。我们曾是一个宿舍睡上下铺的哥们。但现在,
他是名牌大学的教授,受人尊敬的学者,真正的文化人。而我,
是个连自己女儿都看不起的包工头。听到他那温和沉稳的声音,我像是溺水的人,
猛地抓到了一块浮木。“立新!是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把刚刚查到分数,
又跑去教育局被人像狗一样赶出来的事,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说到最后,
我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我像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终于找到了能为我做主的大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正皱着眉,
认真思索的样子。他总是这样,遇事沉稳,让人信赖。“卫国,你先别激动。
”赵立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这事儿,确实蹊跷。
但你想想,二十年了,网络系统这种东西,出点错也正常。很可能是当年系统录入的时候,
把谁的成绩安到你头上了。”“不可能!”我立刻反驳,声音都变了调,“627分!
怎么可能错得这么离谱!就差那么几分,我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唉……”赵立新在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对我的同情。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事放谁身上都难受。这样吧,你别管了,也别再去教育局闹了,
你去没用。”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爸以前在教育系统有点关系,虽然退休好多年了,
但总有些老同事。我帮你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原始档案。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真的?”“当然是真的,咱俩谁跟谁。”赵立新说得斩钉截铁,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卫国,你先别抱太大希望。毕竟二十年了,人走茶凉,
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你先稳住,啊?等我消息。”“好,好!立新,太谢谢你了!
”我连声道谢,心里那块凝结的冰,终于融化了一些。有他出马,
总比我这个包工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一百倍。赵立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
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多大点事儿。对了,你女儿快上大学了吧?钱够不够?我听你嫂子说,
你前阵子为了个工程款,焦头烂额的。”我脸上一热,有些窘迫,还没来得及回答。
他就接着说:“我先给你转五千块钱过去,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买两件新衣服。别跟哥客气,
这点钱哥还是有的。”“立新,这怎么行……”“行了,就这么定了。你等我电话。
”没等我再拒绝,他就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叮”地一声,屏幕亮了。
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尊敬的客户,您的账户于X月X日存入人民币5000.00元,
当前余额XXXX元。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
看着那个刺眼的“5000.00”。心里那点刚刚因为他的承诺而燃起的希望和暖意,
突然之间,像是被浇上了一层黏糊糊、冷冰冰的猪油。说不出的油腻。说不出的别扭。这钱,
像是在清清楚楚地提醒我。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学教授,是随手就能拿出五千块钱的“恩人”。
而我,李卫国,是个连女儿学费都发愁,需要他施舍的,失败者。4三天过去了。
赵立新的电话,一次都没有打来。我忍不住打过去两次,电话那头,
他温和的声音永远是那几句:“在问了,卫国,别急。”“这事儿不好办,得托人,慢慢来。
”那温和的声音,现在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一堵厚厚的棉花墙。软绵绵的,
让你一拳打上去,半点力都用不上。心里的那团火,却被这棉花捂得越来越旺,
几乎要从我的七窍里喷出来。我不能再等了。那个天杀的贼偷走了我二十年的人生,
我不能再让他用一个“拖字诀”,偷走我寻找真相的最后机会。我坐在床边,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个名字,从我记忆最深处的海底,慢慢浮了上来。我的高中班主任,
王建国老师。一个脾气火爆,又极其护短的老头。当年,他是最看好我的那个人。
我从一个还能联系上的老同学那里,要到了王老师家的地址。我提着两罐最普通的茶叶,
站在一栋墙皮剥落的家属楼前,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门开了。一个头发全白,
背有些驼了的老人,扶着门框,眯着眼看我。正是王老师。他看了我足足有半分钟,
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疑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李卫国?!
”他一把将我拉进屋里,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激动地上下打量我。“你小子!
你这臭小子!毕业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二十年没个音信!我还以为你……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把查到分数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话音刚落,王老师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手都在抖。
“你是我李卫国带过最聪明的学生!脑子比谁都好使!怎么可能落榜!我当年就觉得不对劲,
给你家打电话也找不到人,我心里堵了好几年啊!”老师的这句话,
像一道迟到了二十年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我心里所有的堤防。我一个四十岁的男人,
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王老师比我还激动,骂骂咧咧地转身,
在那个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旧书柜里翻箱倒柜。很快,他翻出了一个厚厚的相册,
和一个蓝色封皮的硬壳笔记本,一把摊在我面前。“这是咱们高三二班的毕业合照!
”“这是当年的同学名册!上面有每个人的去向登记,还有家里的地址!”我颤抖着手,
轻轻抚摸着那张已经微微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第一排正中间,坐着意气风发的我。
我的脸上,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灿烂的笑。我的旁边,站着的,正是同样年轻,
笑得有些腼腆的赵立新。我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本同学名册。翻到我的那一页。
姓名:李卫国。后面,“录取院校”那一栏,是刺眼的空白。我指着照片上的赵立新,
声音沙哑地问老师:“老师,您还记得他吧?赵立新,他现在是大学教授了。
”王老师点了点头,又使劲皱起了眉,像是在费力地回忆。“赵立新……我当然记得。
这小子当年成绩很一般啊,几次模拟考,连本科线都悬。整天就跟在你***后面转,
问你问题。”他疑惑地看着我。“他后来也上了大学?上的哪所?”老师这句无心的话,
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了二十年的脑子。我的视线,像被钉子钉住一样,
死死地钉在了同学名册上。赵立新那一页。在他的名字后面,“录取院校”那一栏,
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江南大学。那正是我当年高考志愿表上,填报的唯一一个第一志愿。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江南大学在我们省文科的录取分数线,是627分。
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王老师家的。外面的太阳明明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着寒气。王老师最后那句疑惑的问话。同学名册上,
“江南大学”那四个字。像两把烧得通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来回滚动,烙印,
发出“滋滋”的声响。天,毫无征兆地阴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我没有跑,
也没有躲。我就站在那,任由冰冷的雨水浇在我的头上,脸上。我需要这场雨。
我需要这点冰冷,来浇灭我那个快要被烧炸了的脑袋。我走到街边的屋檐下,
从口袋里摸出那包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点了一根。刚吸了一口,一滴雨水就打在了烟头上。
“滋”的一声,熄灭了。我看着那缕青烟消散在雨雾里,又机械地、一根接一根地点着。
二十年来的一幕幕,此刻像最恶毒的诅咒,在我眼前疯狂地回放。我高考“落榜”后,
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是赵立新,拿着他那份鲜红的录取通知书,第一个冲进来看我。
他抱着我,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哭得涕泗横流。他捶着自己的胸口,说:“卫国,
兄弟对不起你!我要是能把我的名额让给你就好了!”现在想来,那不是兄弟的眼泪。
那是鳄鱼的眼泪。我结婚那天,他是我的伴郎。他包了全场最大的一个红包,拍着我的肩膀,
大声说:“卫国,你虽然没上大学,但你是我李卫国一辈子的好兄弟!”现在想来,
那不是祝福。那是一场对我长达二十年的、伪善的终身监禁。我女儿出生,
他第一个来医院送钱。我工地上周转不开,他二话不说给我打钱。我离婚,
他陪我喝得酩酊大醉,骂王琴嫌贫爱富,不是个东西。他每一次的“帮助”。
每一次的“恩情”。每一次的“雪中送炭”。都像是一个小偷,
在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一件被他亲手打碎的艺术品。在欣赏着我的痛苦,我的挣扎,
我的穷困潦倒,我的一事无成。我这二十年的失败人生,
原来一直是他妈的他炫耀成功的背景板!“嗬……嗬……”我蹲在地上,
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不成声的哽咽。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原来最深的绝望,不是穷,不是苦。是把你踩进泥潭的那个人,每天都在岸上,
微笑着对你嘘寒问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脚下,是一地被雨水泡得稀烂的烟头。
我缓缓站起身。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我的嘴里,又苦,又涩。我摸出手机,
屏幕上的水珠被我一把抹去。我看着通讯录里,“赵立新”那三个字。这个名字,
曾经代表着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友情,代表着希望,甚至代表着我对他的一丝亏欠。现在,
它只代表一件事。债。血债。我心中的那团火,已经不烫了。它被这场冰冷的雨浇过,
被这二十年恶毒的谎言浸泡过,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玄冰。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赵立新依然是那副该死的、温和的腔调。“喂,卫国?怎么样,
有消息了吗?我这边还在托人……”我打断了他。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
“赵立新。”“我在咱们高中校门口,那个小卖部,老地方。”“等你。”说完,
不等他回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好戏,该开场了。
6我靠在高中那扇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上。二十年前,我和赵立新,
就是从这扇门一起逃课出去,在小卖部里,喝着一块钱一瓶的汽水,梦想着未来。
一辆黑色的奥迪A6,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摇下,
露出了赵立新那张保养得宜、充满学者风度的脸。他下了车,身上那股高级的古龙水味,
瞬间盖过了空气中老城区的尘土味。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和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从容,朝我走来。“卫国,搞什么名堂?电话里说得那么严肃,
神神秘秘的。”他想拍我的肩膀,被我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我的目光一定很吓人,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卫国,
你……你到底怎么了?”我缓缓地,开了口,问了第一个问题。“赵立新,
你还记得王建国老师吗?”他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笑容。
“当然记得,王老师嘛,我们的恩师。怎么突然提起他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我看着他表演,心里一片冰冷。“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年的高考分数?”这个问题,
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他伪装的深处。赵立新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他眼神躲闪,
开始语无伦次地打哈哈:“哎呀,二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卫国,
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分数那个事,我还在托人问,
你别急……”我不想再听他那套恶心的说辞。我只是从怀里,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