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婴儿啼哭,吵醒昏然的梦。
梦中,就要触到她的发。
襁褓中的婴儿,鸣着洪亮之音,我条件反射般坐起,仿佛被信息素支配的蚁居生物,摒着固定的嗅觉轨迹,前进到婴儿身边,将她抱起。
顾不得仍没有全然睁开的双眼与额上的余汗,便拉开衣襟。
婴儿哭闹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吸吮喂养之下,快要睡去的微红、娇嫩面颊。
这才得以让思绪又飘回到梦里。
她的发梢被风卷起,拂过我的鼻尖,带来微痒与野栀子的气息,想着“原来,梦里是可以闻到气味的。”
她的发好似游弋的鱼,在意欲伸手的瞬间,便轻易滑走,游远。
梦里,我跟随着她,随她的背影贯穿于人群,不断更换场景、不断移动。
她偶然间的转身回眸,对我投来召唤,那股眼色像是要带我上山下海。
我喜欢她的脸,第一眼看到,便觉很美。
遗世独立中,释放着某种诱惑,或许用“‘引诱’来形容,并不贴切”,我想着。
她的神情,让我感到熟悉,但任凭我如何挖空记忆,也不能在当中寻到些许与她相似的印记,便更觉奇怪。
婴儿重新回到安稳睡眠。
我却卡在梦境与现实的抽离间,这片刻的偷闲,竟无事想做,只想任由自己四肢舒展、思绪漫游,任由时间这样溜走。
任由人生以它所谓的命定形式而往时光深处去。
任由自己在散乱的衣服、餐具、奶瓶间,将自己放逐。
“你要带我去到哪里,为何我们从未抵目的地,为何你从不对我言语,为何你要出现。
常常,总是,数次地浮现。”
1 初次现身我清楚记得你的第一次出现。
那晚,我从他的车上下来,踏过洒满月光的校园,看着自己脚趾上那十小点的酒红色,躺在他送的漂亮高跟鞋里,用力迈着步子。
想着他刚施于我的拥抱与对白,“伶阮,你知道的,我非常喜欢你,你让我着迷。
但你只属于自由,属于那些色彩和画布。
你的归宿只能是艺术与绘画,从来都不是我。”
他说着,将手自然搭于我的手臂。
奇怪,这样的天气,他的手,居然渗着冷意。
“小阮,如果你未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对我讲,我会尽全力。”
“小阮,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