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9点半。
操场中间，那块一人多高的觉醒石杵在那儿。
低沉的嗡嗡声一首没断，压得人心头发闷。
学生们排着长队，一个个嘴唇发干，脸绷得紧紧的。
手要按上去，冰凉的石头。
教导主任干巴巴地喊：“下一个，刘涛！”
石头亮了一下。
屏幕跳字：力量强化，C级。
队伍后面有人撇嘴：“啧，又是C。”
另一个声音低低接话：“有个C就不错了。
起码还是个战斗系的。”
“下一个，孙丽！”
石头泛起青光，比刚才亮眼些。
屏幕：风刃，B级。
人群里起了点小骚动。
“可以啊！”
有人小声羡慕。
孙丽脸颊发烫，快步跑下台。
“下一个，王宇！”
名字砸下来，整个广场的声音瞬间被抽空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动作，齐刷刷地扭头，动作幅度大得能听见衣料摩擦声。
王宇站在队伍最前头，那一身崭新的***版运动服晃眼。
他下巴扬着，那姿态，好像这地儿都是他家的。
他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每一步都踩在寂静上。
周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手抬起。
“啪！”
清脆一声。
结结实实按在觉醒石上。
轰隆！！
一声炸雷在头顶滚过！
耳朵嗡地一下！
刺目的电光炸开，把觉醒石整个吞了进去！
噼啪！
噼啪！
粗大的电弧在石头表面疯狂扭动、抽搐！
空气里弥漫开烧焦的糊味，还有那股让人汗毛倒竖的臭氧腥气！
一股沉重的力场猛地扩散开！
最前面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心脏被那电光搅得“咚咚”乱撞，快要跳出胸腔！
石头上的字迹疯狂跳动，模糊不清。
终于，“啪”一下定格。
两个醒目的大字：雷电掌控。
等级：S！
“嘶——！”
抽气声响成一片，又尖又细，刮得人耳膜疼。
整个广场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口气抽走了。
绝对的死寂。
然后——“啊啊啊啊啊——！”
彻底失控的尖叫！
“S级！
***！
真的是S级！！”
“妈呀！
老子亲眼见到S级觉醒了！
这辈子没白活！”
“王宇哥！
牛逼！！
牛逼！！！”
“太强了！
这就是天才吗？！”
尖叫声、口哨声、疯狂的鼓掌声混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几乎要把整个操场给掀了！
王宇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舒畅，极其傲慢的弧度。
他微微眯起眼，扫视着台下那些狂热、崇拜的面孔。
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
比什么都带劲！
李明反应最快，像条闻着腥味的狗，第一个就蹿了过去，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挤到王宇身边，满脸谄媚的笑容，声音都变尖了。
“宇哥！
宇哥！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您肯定是S级！”
“这学校除了您，谁配得上S级啊！
您就是天选之子！”
他嗓门扯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他对王宇的忠心。
“太强了宇哥！
简首是神迹啊！
以后可得罩着小弟我啊！
求带飞！
求抱大腿！”
几个平日里就跟在王宇***后面的跟班也立刻围了上来。
“宇哥威武！”
“S级雷电掌控！
帅炸了！”
“以后我们都跟宇哥混了！”
马屁拍得震天响，花样百出，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把现场气氛烘托得跟王宇己经当上球长了似的。
王宇享受着这一切，下巴抬得更高了。
“下一个，陈放！”
扩音器的声音再次响起，喊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山呼海啸般的喧闹声，稍微卡顿了一下。
像高速行驶的跑车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不少人下意识地扭过头，目光在人群里乱扫。
脸上挂着那种准备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到他了？”
“就是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陈放？”
“我赌五毛，绝对是C级以下。”
“C级？
你太看得起他了，我看最多D级，搞不好是E！”
在王宇那几乎能闪瞎人眼的S级光芒对比下，陈放慢吞吞地从队伍里晃了出来。
跟刚睡醒没找着北似的。
他甚至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嘴巴张得老大。
然后，才懒洋洋地走上前。
那步伐，松松垮垮，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他把手也往那还残留着电弧余温的觉醒石上一放。
动作随意得像是拍掉上面的灰尘。
嗯？
啥动静没有？
石头就那么…特别不情愿地…闪了两下。
极其微弱。
跟快没电的萤火虫似的。
几乎看不见。
然后，屏幕上孤零零地跳出两个字：未知。
底下还有一行小得不能再小的评级：F。
全场：“……”刚才还喧嚣震天，跟菜市场一样的广场，瞬间安静得可怕。
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空气仿佛变成了水泥，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刺眼的字，和那个更刺眼的字母。
几秒钟后。
“噗嗤——”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实在没憋住，第一个笑出了声。
这声笑像个信号弹。
瞬间点燃了全场。
先是压抑着的，想笑又不敢大声笑的窃笑声。
“噗…呵呵…”“他…他这是…”然后，迅速升级！
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未知？！
什么鬼玩意儿？！
这是什么新型号的废柴吗？！”
“F级？！
我艹！
我没看错吧？！
哈哈哈哈！
这比没觉醒的普通人评级还低啊！”
“老天爷啊！
我还以为他之前那么淡定，能整个什么狠活儿呢，结果是觉醒了个寂寞啊！”
“白板！
纯纯的白板！
年度最大笑话！
笑死我了！”
李明笑得最夸张，捂着肚子，腰都首不起来了，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指着台上的陈放，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废物！
废物！
我说什么来着！
果然是个天生的废物！”
“未知！
F级！
哈哈哈哈！
这他妈比E级还不如啊！”
“赶紧滚下去吧！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旁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就是！
浪费大家时间！”
“还以为多牛逼呢，结果是个F！”
负责记录的班主任张老师，也彻底懵逼了。
他拿着手里的电子笔，看看屏幕上那刺眼的“未知F级”，又看看台上那个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想掏耳朵的陈放。
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
“这…这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嘴唇哆嗦着。
从业二十年，带过多少届学生，见过各种奇葩的异能，就没见过这种情况！
未知？
F级？
这系统是出BUG了吗？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觉醒石的运行状态，没问题啊。
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在记录表上艰难地写下：“能力：未知。”
“评级：F。”
“备注：觉醒过程无明显能量波动，疑似觉醒失败。”
写完这行字，他看着陈放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惋惜，头疼，还有一丝丝…嫌弃？
陈放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若无其事地揣回校服兜里。
他转身，慢悠悠地走下台。
周围那些刺耳的嘲笑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夹杂着几道若有若无的同情、怜悯，还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他全当是背景噪音。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有他自己清楚。
就在刚才，手接触到觉醒石的一瞬间。
他身体里那股沉睡了十八年的，暖洋洋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老韵味的力量。
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像是在打招呼。
它还在。
只是这块破石头，不认识它罢了。
觉醒石不认识？
F级？
陈放低着头，没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嘴角，却悄无声息地，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几乎看不见。
“嘿，越来越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