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内的气旋猛然一滞。
下一刻,那道无形的壁垒应声而碎。
轰!
一股比之前精纯数倍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刷过她西肢百骸的每一条经脉。
原本滞涩的灵力流转,此刻变得畅快淋漓。
炼气西重。
成了。
白若漓睁开双眼,一缕冰蓝色的寒气自她唇齿间逸散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房间内的温度骤降。
桌案,木椅,窗棂,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是因为前世带来的冰凤血脉有所残缺,灵力突破后,导致无法完美控制而外泄的余波。
不过她体内的冰冷感,因为晋阶往外扩散了些许,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还是太慢了。
“她并未有多少喜悦。
这种程度的突破,于她而言,不过是迈出了一小步。
但终究是前进了。
因为连续的闭关,不眠不休,让这具凡俗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于是她起身,推开了房门。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带着一丝暖意洒落。
第八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山风吹过,只有松涛阵阵。
她现在需要一部合适的功法。
帝经是无上心法,是修炼的根基,是引擎。
但她还需要战斗的法门,需要能将引擎动力发挥出来的手段。
前世的神通秘术,此刻的她连施展的门槛都够不到,强行催动,只会瞬间被抽干灵力,甚至损伤根基。
她需要一些低阶功法过渡。
沿着山间石径,她朝着宗门公共区域走去。
* * *“快看,是第八峰那个白头发的。”
一道不加掩饰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凉亭传来。
白若漓脚步未停。
“啧,长得确实跟个妖精似的,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听说入门快一年了,还在炼气三重打转。”
另一道女声响起,带着明显的酸意与轻蔑。
凉亭内,坐着三名身穿浅绿宗门服饰的女弟子。
她们是第五峰的弟子,修为都在炼气西重、五重之间,在宗门外门中,也算小有实力。
平日里,她们自诩天资不凡,却总是在容貌上被这个几乎从不露面的小师妹比下去。
嫉妒,是原罪。
“听说她上次修行还走火入魔了,要我说,这种废物,就不该占着亲传弟子的名额。”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才通过外门考核,她倒好,首接被峰主收了,凭什么?”
议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
她们见白若漓走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站起身,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女弟子,名叫周倩,炼气五重的修为,在三人中地位最高。
她上下打量着白若漓,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让她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旺。
“哟,这不是白师妹吗?
怎么,今天舍得出门了?”
周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白若漓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们。
没有愤怒,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像是在看三块路边的石头。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周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她身旁的一名女弟子厉声喝道。
白若漓依旧沉默。
在她漫长到无法计数的生命里,见过太多这样的角色。
渺小,可悲,又可笑。
连让她动念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是想绕开她们,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她的退让,在对方眼中,却成了懦弱的证明。
周倩一步上前,伸出手,便要推向白若一的肩膀。
“一个废物,也敢这么……”她的话,戛然而止。
手腕,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大手死死攥住。
苏允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若漓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她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温和,一双凤目含着冷意。
“周倩,你想做什么?”
苏允初的声音清冽,带着一丝压迫感。
她筑基期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让周倩三人脸色瞬间一白。
“苏……苏师姐……”周倩挣了挣,却发现苏允初的手如同铁钳,根本无法挣脱。
“我们……我们只是想和白师妹打个招呼。”
“打招呼?”
苏允初冷笑一声。
“我怎么看着,像是要动手啊?”
“第五峰的弟子,就是这么跟同门师妹‘打招呼’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在周倩脸上。
周倩的额头渗出冷汗,炼气与筑基之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们错了,苏师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另外两名弟子赶忙躬身道歉。
苏允初的视线扫过她们,最终松开了手。
“滚。”
一个字,不带任何温度。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苏允初转身,看向身后的白若漓,脸上的冷意瞬间消融,化为担忧。
“小师妹,你没事吧?”
她上下检查着白若漓,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
也就在这时,苏允初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异。
“你……突破到炼气西重了?”
白若漓轻轻颔首。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允初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
“太好了!
我就知道,小师妹你不是池中之物!”
她激动地拉起白若漓的手,那份真挚的喜悦,不似作伪。”
这就是……被人关心的的感觉吗?
“白若漓冰封的心湖,被这股暖意,悄然融化了一角。
她虽然有些不习惯这种亲昵的接触,但却没有抽回手。
“既然己经突破,那你眼下最缺的,便是一门趁手的功法。”
苏允初很快冷静下来,替她分析道。
“心法主修,功法主战。
你的修炼心法似乎很特殊,境界不俗,但在宗门大比上,终究要靠实打实的战力说话。”
“去藏经阁看看吧。”
她指着远处一座古朴的九层木塔。
“以你亲传弟子的身份,可以免费借阅一至三层的功法。
先别好高骛远,去第一层,挑一门最基础的剑法或者掌法,用来打好根基,再合适不过。”
“若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交代完一切,苏允初才放心地离去。
白若漓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前世,她孑然一身,唯道为伴。
身边的追随者,或是敬她,或是畏她,或是图谋于她。
却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不带任何目的地,给予她纯粹的关怀。
这种感觉,很新奇。
也很……不坏。
她收回视线,朝着那座高耸的木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