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那审视的意味依旧浓重,但之前那纯粹的杀意似乎淡去了一些。
“你写下的这些东西,”他指了指笔记本,“我们需要核实。”
“当然。”
我点头。
“在这期间……”吴邪顿了顿,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得留在这里。”
这不是商量,是软禁。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我明白。”
吴邪站起身,对胖子说:“带他去后面那间空房。”
胖子笑嘻嘻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哥们儿,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吴山居的‘VIP包间’,包吃包住,就是信号可能不太好。”
我跟着胖子走向后堂,经过吴邪身边时,他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你最好祈祷你写的都是真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着胖子穿过昏暗的走廊。
身后,吴邪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我的背影,首到门帘垂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我被带进一间狭窄的客房,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旧衣柜。
窗户外面钉着结实的木条。
胖子锁上门,脚步声渐远。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第一关,暂时是过了。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汪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而吴邪这边,也绝不会轻易信任一个曾经的敌人。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比在汪家的监视点上,更加凶险。
房间里一片死寂。
胖子离开时那声轻微的落锁声,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心底。
我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面,水泥地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料渗进来。
没有窗,只有高处一扇装着铁栏的气窗,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勾勒出房间里简陋的轮廓。
一张板床,一张旧木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这就是我的“VIP包间”了。
意料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和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的处境,比我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被当场格杀——要好上太多。
吴邪留下了我,这意味着我提供的信息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者说,他看到了利用的价值。
但“价值”这个词,在吴邪这里,尤其是在对付汪家这件事上,是极其冷酷和现实的。
一旦我失去价值,或者被判断为威胁,下场不会比落在汪家手里好多少。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窗外的光线逐渐由昏黄变为漆黑。
没有人送饭,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用孤立和未知来消磨意志,测试底线。
我靠在墙边,闭上眼睛,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脑海里疯狂地复盘。
我写下的那些信息,据点、人员、时间……都是真实有效的,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是。
吴邪和胖子去核实需要时间,这个空档期是我的机会,也是我的刑期。
必须让他们看到更多的“价值”。
不能只停留在外围情报上。
汪家内部的运作机制,人员结构,甚至那些潜藏在更深处的、关于“它”和所谓“终极”的只言片语……我需要筛选,哪些可以透露,哪些是绝不能碰的禁忌,透露的时机又该如何把握。
我知道的太多,反而成了负担。
一句“鸡眼了,扯呼”己经引起了吴邪极大的震动,如果再抛出更核心的东西,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嘎吱——”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王胖子。
他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面条,上面还盖着个煎蛋。
“喏,吃饭。”
胖子把碗放在桌上,语气随意,但那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过,“条件简陋,将就着点,总比你们汪家基地的猪食强吧?”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
胖子咧嘴一笑,拖过那把椅子,反着坐下,胳膊搭在椅背上:“怎么?
怕胖爷我下毒?”
他自己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没事儿。”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面条就是普通的阳春面,煎蛋边缘有些焦糊。
我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
味道很一般,但热食下肚,确实让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胖子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也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我吃面的轻微声响。
首到我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放下筷子,胖子才慢悠悠地开口:“小子,写的那几个地方,我们的人去看过了。”
我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然后呢?”
“城西货运站,确实有批货不对劲,时间跟你写的对得上。
老胡嘛……人己经控制住了,嘴挺硬,不过没关系,胖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胖子说得轻描淡写,但话里的血腥气却隐隐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