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生下来就是找我爸讨债的。
出生时我胎位不正还死死抓着胎盘,害他的妻子大出血而死。
五岁偷偷搬走梯子,让他从房顶摔下变成瘸子。
八岁时把老鼠药加在饭菜里,让他没了父母。
他恨我从小就是个恶种,我更恨他不肯给我一点父爱。
一直恨到高中,我早恋被叫家长。
他情绪彻底爆发,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解下皮带往死里抽我。
“你就是个讨命鬼!你就不该出生!”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为什么你妈直到死都舍不得恨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嘶吼到喉咙沙哑,情绪崩溃下用力把我踹向桌角。
头好痛,可我仍恶狠狠瞪着他。
“怎么出生我又不能选择,只要我还活着一刻,你就别想幸福!”
……
黏腻的血滴答滴答。
染红整个手掌。
老师们终于控制住我爸。
“吴子萱爸爸你冷静一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孩子啊!”
哪怕被束缚住手脚。
可他怨毒的眼神,几乎要透过空气将我绞杀。
爸爸还真是铁石心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依然对我下死手。
我舔了舔流出嘴角的鲜血,撑着地想爬起来。
贺钊终于从另一个老师身后挤出来,冲过来扶我。
“萱萱你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看医生。”
“别碰她!”
爸爸推倒了班主任,抄起书上教案狠狠扇到贺钊脸上。
几滴温热液体溅到我的脸上。
贺钊的脸被扇歪了。
鼻血流个不停。
“你个畜牲!离吴子萱远一点!”
他用仅剩的一条腿可笑的往前蹦跶。
想把贺钊从我身边推开。
“你给我离他远远的,我绝不允许你和他有半点纠缠!!”
愤怒裹挟羞耻在我心里乱窜。
我抬起脚,狠狠踹上他的肚子。
“吴明业你有病就去治!”
“你凭什么动手,凭什么打他!”
“不就是早恋吗?你至于像个杀人犯一样在这里发癫吗?啊!”
“吴子萱!”
班主任一把将我扯开。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
我情绪高涨。
还想继续骂这个疯子,眼前却骤然一黑。
睁眼已经躺在医院。
我爸,正在给我喂粥?
“呸!”
把嘴里的粥尽数吐在他的脸上。
我的情绪也渐渐醒了过来。
“你不就想我死吗?假惺惺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又舀起一勺,往我嘴里送。
可这却更让我来火。
我把粥碗打落在地,近乎歇斯底里。
“你就是这么窝囊,就是这么没用!”
“当初早早狠心把我打掉妈妈不就不会死了吗?就因为她自己圣母,你就像对仇人一样对了我十六年?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我不能控制因素的导致了妈妈的死,就要遭受所有人的恶意!
爸爸对不认识的小孩都那么温柔。
对我却永远只有厌恶与讨厌。
他们都嫌我,他们都恨我!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我晚了一小时回家,爸爸几乎打断我一条腿。
所以我搬走梯子,让他也尝尝走不了路的滋味。
从我出生起,爷爷奶奶就不停在我耳边念叨。
我不该出生,我就该死在手术台上。
在他们再一次咒我去死后,我送他们去了地府。
谁也不想天生就是坏小孩啊?
不都是他们逼我的吗?
我越来越感觉憋屈,眼泪好想跑出来,可我不想让我爸看到。
这样他肯定会认为我输了。
我趁他不注意,拔掉输液管跑了出去。
其实我跑的很慢。
我也知道他看到我了。
我多想爸爸能说一句别走,能拉住我挽留一下。
可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