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王朝,临川郡风镇,大山村。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粗麻短打的汉子正背着手踱步,脚下的黄泥地被踩出一串深印。
他叫李陵川,是村里少数去过县城的人,此刻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得意,只剩来回搓手的焦躁。
“哇 ——”一声婴儿啼哭突然从村西头的茅草屋传出,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李陵川猛地窜出去,差点绊倒在田埂上,冲到屋门口就扯着嗓子喊:“生了?
是小子还是丫头?”
产婆掀开门帘走出来,笑着拱手:“恭喜李大哥,是个壮小子!
哭声这么亮,将来定是个有气力的!”
李陵川愣了愣,突然原地蹦了三下,转身就往村里跑,见人就拍肩膀:“我李陵川有后了!
我有儿子了!”
他怀里揣着半包舍不得吃的软糖,见了路过的货郎、田埂上的农户,硬是把糖塞人手里,咧着嘴傻笑。
茅草屋里,李狞白被裹在粗布襁褓中,感受着这具新生躯体的脆弱。
没有现代医院的消毒水味,只有草木灰和草药的气息 —— 这是他在 “来生副本” 的起点,一个类似乱世的古代世界。
叮咚,检测到副本初始身份,生成身份卡:寒门(灰)意识深处的提示音闪过,他眨了眨眼,看着屋顶漏下的光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重生” 的实感。
……“小白,慢点跑,当心摔着!”
三年光阴,在乡野的蝉鸣与蛙声中溜走。
李狞白己经能光着脚丫在晒谷场上疯跑,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杆,正追着一只野兔子钻进竹林。
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皱纹里堆着笑,手里端着的陶碗里,飘出野鸡汤的香气。
这三年,他跟着奶奶过活。
父亲李陵川说是去县城 “闯荡”,实则是在郡府的粮铺里做杂役,一年到头回不了两趟家,寄回来的铜钱屈指可数。
母亲据说生他时伤了身子,回了娘家就再没回来,只托人带过一次话,说 “山里苦,等他出息了再认亲”。
“来,尝尝这野鸡肉,是你爹托货郎捎回来的。”
奶奶把最大的一块肉夹进他碗里,自己只喝着寡淡的汤。
李狞白啃着肉,含糊不清地问:“爹啥时候回来?”
奶奶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快了,快了…… 你爹说,等攒够了钱,就回来给咱盖瓦房。”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没看到奶奶转身时,悄悄抹了把眼角 —— 那点肉,是她用攒了半年的鸡蛋跟货郎换的,哪是什么李陵川捎来的。
……五岁的李狞白,己经是大山村的 “孩子王”。
他能爬上山崖掏野蜂蜜,能蹚过小河摸鱼,能用木杆套住低空盘旋的野鸡。
乡野的风晒黑了他的皮肤,却吹不灭他眼里的光。
每天傍晚,他都要拎着点 “战利品” 回家,要么是几尾小鱼,要么是一把野果,往奶奶面前一递,等着被夸 “能干”。
“小白,今天别跑远了,你叔要过来。”
奶奶一边纳着草鞋,一边叮嘱。
李陵川的弟弟,也就是他二叔,在县里的驿站当差,是村里少有的 “体面人”。
每次来,都会带些糙米,有时还会给李狞白一块麦芽糖 —— 那是他为数不多能尝到的甜味。
但这次,二叔却不是来送东西的。
他站在院子里,叉着腰跟奶奶吵:“娘!
不是我说你,大哥在县里不容易,你咋还总催他寄钱?
他那点月钱,够自己糊口就不错了!”
“可小白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奶奶的声音带着委屈。
“山里的孩子,吃糠咽菜照样长!
我看你就是惯着他!”
二叔不耐烦地挥挥手,“对了,我这次来,是想让小白去我家帮着放猪,管饭,还能学认字 —— 你要是不乐意,那以后糙米也别指望了。”
李狞白躲在门后,攥紧了拳头。
他听懂了,二叔不是来帮他,是来占便宜的。
……六岁那年,李狞白没去二叔家放猪。
奶奶不知从哪求来了机会,让他跟着村里的老秀才念书。
学堂就在老秀才的茅草屋里,十几张矮桌,是用劈好的木板搭的。
老秀才教他们背《三字经》,李狞白却总坐不住,眼睛老往窗外瞟 ——他更喜欢跟着猎户去山里设陷阱,看怎么用藤蔓套住野猪,那比 “人之初,性本善” 有意思多了。
但他有个优点:算术学得极快。
老秀才教的 “筹算”,别的孩子要练半天,他看一遍就会,算粮税、分猎物,从没出过错。
“这孩子,是块当账房的料。”
老秀才摸着胡子,对奶奶说。
李狞白却不稀罕当账房。
他在学堂里,最常做的事是打架。
有次,邻村的孩子来抢学堂后面的桑葚树,推搡间把一个女生推倒了。
李狞白二话不说,抄起地上的木尺就冲了过去。
他没学过招式,全凭山里练出的野劲,抱住对方的腰就往地上摁,任凭拳头落在背上,硬是把那几个孩子打跑了。
女生吓得哭了,他却从怀里掏出颗野山楂递过去:“吃这个,甜的。”
结果被老秀才罚抄《论语》十遍。
他一边抄,一边想:男生欺负女生,就是该打。
……八岁那年,李陵川突然回了家。
他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绸缎短打,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进门就喊:“娘,小白,我回来了!”
脸上堆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奶奶喜极而泣,杀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
饭桌上,李陵川唾沫横飞地讲着县城的事:“…… 我现在跟着张大户做事,管着十几号人呢!
等明年,我就把你们接到县城住,吃香的喝辣的!”
李狞白低着头啃鸡腿,没说话。
他注意到父亲的绸缎衣服袖口磨破了边,包袱里除了两件换洗衣物,啥也没有。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是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说是李陵川在县城赌钱欠了债,要拿家里的几亩薄田抵债。
“爹,你不是说跟着张大户做事吗?”
李狞白拉住父亲的袖子,急得发红。
李陵川甩开他的手,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小孩子懂什么!
滚一边去!”
他转头就给那两个汉子作揖,“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还!”
最后,是奶奶跪下来求村长,把田产保住了。
但李陵川却像没事人一样,没过几天又要回县城,临走前还偷偷拿走了奶奶藏在枕头下的私房钱 —— 那是她准备给李狞白做冬衣的。
“小白,别学你爹。”
奶奶摸着他的头,声音沙哑,“人活着,得有骨气,不能骗人,不能欠账。”
李狞白看着父亲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背影,心里像被石头砸了个坑。
他不懂什么叫骨气,但他知道,骗人不对,欺负奶奶更不对。
……十岁那年,老秀才病逝了。
学堂散了,李狞白跟着猎户进了山,成了半个猎户。
他学了更精准的陷阱术,能辨认几十种草药,甚至能跟在猎犬后面,追着野猪跑上几里地。
村里人都说,这小子比他爹有出息,靠自己也能吃上饱饭。
但他还是爱打架。
不是为了抢东西,是为了 “规矩”—— 谁偷了农户的菜,他上去理论;谁欺负了孤寡老人,他上去揍一顿。
他下手有分寸,从不把人打残,却总能让人疼得记住教训。
有次,他撞见二叔在镇上克扣货郎的钱,当场就把二叔推倒在地。
“你个小兔崽子!
敢打长辈?”
二叔捂着腰骂。
“你克扣人家辛苦钱,就不配当长辈!”
李狞白瞪着他,眼神里的狠劲让二叔莫名发怵。
那天,他没回家,在山里的山洞里待了一夜。
他想起父亲的谎言,想起二叔的贪婪,想起奶奶的隐忍 —— 原来最亲的人,也会带来最痛的伤。
……十二岁的秋天,风镇来了一队乱兵。
他们抢了粮铺,砸了酒馆,还把几个反抗的村民绑在柱子上抽打。
李狞白躲在暗处,看着乱兵头目一脚踹倒一个老婆婆,眼里的血瞬间涌了上来。
他没带弓箭,只攥着一把磨尖的柴刀。
“放下她!”
他冲了出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乱兵们愣了一下,随即哄笑起来 —— 一个半大孩子,也敢管闲事?
头目挥挥手:“给我打!”
两个乱兵狞笑着冲上来。
李狞白没躲,他想起了山里的野猪,想起了被他摁在地上的恶霸,灵魂深处那股属于 “霸气” 的悸动突然爆发。
他迎着乱兵的拳头冲过去,柴刀没砍人,却用尽全力劈在对方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声,第一个乱兵捂着手后退。
第二个刚举起刀,就被他死死盯着 —— 那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带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乱兵的刀停在半空,居然不敢劈下来。
“滚!”
李狞白低吼一声,声音里的威慑力让周围的乱兵都愣了神。
头目皱起眉,打量着这个浑身是劲的少年,又看了看周围渐渐围拢的村民,啐了口唾沫:“晦气!
走!”
乱兵走后,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他勇敢。
李狞白却没说话,只是走到被踹倒的老婆婆面前,扶她起来 ——他刚才一点都不怕,只觉得那些乱兵,跟他爹、他二叔一样,都是欺负人的废物。
……夕阳西下,李狞白背着猎物走在回村的路上。
肩上的野猪肉很沉,但他走得很稳,脚印深深印在黄泥地里。
他不知道这场 “来生副本” 何时结束,也不知道这些卡牌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奶奶还在等他回家,知道骗人的人会被看不起,知道遇到欺负人的事,就算打不过,也要站首了。
山风吹过,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明亮又带着锋芒的眼睛。
属于李狞白的 “王道”,正在这片泥泞的乡野里,悄悄扎根。
----- 卡牌信息整理 -----寒门出身(灰)关联情节:李狞白降生在大山村的茅草屋,以 “寒门” 身份开启副本,乡野环境塑造了他对自然的熟悉与底层生存的韧性,是后续所有能力的根基。
野劲初生(绿)关联情节:五岁时为保护女生勇斗邻村孩子,八岁推倒克扣货郎的二叔,十二岁首面乱兵,这种未经雕琢的 “野劲” 源于对 “不公” 的本能抗拒,是早期 “勇气” 的具象化。
筹算天赋(蓝)关联情节:老秀才评价他 “是块当账房的料”,对筹算一点就通,这种天赋不仅是技能,更暗含 “公平分配” 的早期认知,为后来 “分田安家” 的治理理念埋下伏笔。
山林猎手(绿)关联情节:十岁跟随猎户进山,学会在野外生存的核心技能,这些能力既是谋生手段,也培养了他的观察力与耐心,成为日后战略思维的雏形。
骨气萌芽(蓝)关联情节:奶奶那句 “人活着得有骨气” 的教诲,在目睹父亲的谎言、二叔的贪婪后逐渐扎根,十二岁首面乱兵时爆发的 “霸气”,正是 “骨气” 从隐忍到爆发的关键转折,标志着 “王道” 信念的最初萌芽。
奶奶的守护(白)关联情节:奶奶用鸡蛋换野鸡肉、求来念书机会、跪下保住田产,这些细节化为李狞白心中最柔软的铠甲,让他即使经历背叛与伤害,仍未丢失对 “守护” 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