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沈昭的平板屏幕亮着，画布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线稿——林昼的侧脸。
他的下颌线干净利落，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浅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昭盯着画布，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一笔。
——她画不出他的眼睛。
每次尝试描绘林昼的眼神时，她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双眼睛太复杂了，像是藏了一整个宇宙的温柔，又像是随时能把她看透。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指一滑，误触了返回键。”
相册——草稿箱——《人体参考》“屏幕瞬间跳转，上百张未完成的草稿铺满视野——全是林昼。
有他低头筛糖粉时垂落的额发，锁骨上沾到的巧克力酱，围裙带子系成的蝴蝶结（放大能看到她偷偷标注的”想咬“），甚至还有他睡着时微微蜷起的手指。
沈昭：……完蛋。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退出，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昭昭同学对我的身体结构这么感兴趣？”
沈昭猛地回头，林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的大脑瞬间宕机，手指比思维更快，首接按下了删除全部。
林昼挑眉：“…”沈昭：“…”空气凝固了三秒。
林昼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可可，然后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我允许你重新画”沈昭的耳尖唰地红了。
7.沈昭一首觉得，林昼身上有种奇怪的矛盾感。
他明明是甜品师，身上却总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他看起来温柔又耐心，可某些时候，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是在解剖什么。
比如现在——她偷偷抬眼，发现林昼正盯着她的左手腕。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小时候被养母用烟头烫的。
“……你看什么？”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腕。
林昼收回视线，语气轻松：“只是在想，你的手腕很适合戴一条手链。”
沈昭：“？”
林昼没解释，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
沈昭迟疑地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条银质手链，吊坠是一颗小熊软糖的形状。
她抬头，林昼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以后哭的时候，可以摸摸它。”
他轻声说。
沈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只能低下头，默默把手链戴在左手腕上，刚好遮住了那道疤。
8.当晚，沈昭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林昼的眼神、他送的手链、还有那句“我允许你重新画”。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
经过书房时，她发现门缝里透出一线光。
——林昼还没睡？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书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摊开一本笔记本，钢笔还搁在旁边，墨迹未干。
沈昭本来不想偷看，可笔记本上的字迹太过熟悉——”2005.3.12“”今天昭昭又被退回来了。
“”她哭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琥珀色。
“”我把罐子埋在树下，并骗她会长出365颗糖。
“”等全部长出来的时候…我就能带她回家了吧？
“沈昭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往后翻了一页——”2023.7.18“”昭昭今天又哭了，因为樱桃酱。
“”她撒谎的时候会眨三下右眼，紧张的时候会咬舌尖。
“”我烤了樱桃派，把果酱换成了草莓味，她没发现。
“”……她还是怕红色。
“再往后，几乎每一页都记录着她的习惯、她的恐惧、她的小动作。
最后一页写着：”昭昭，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小熊软糖的约定，从来都不是玩笑。
“沈昭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偷看别人日记是不对的，昭昭同学。”
身后传来林昼的声音，沈昭猛地转身，发现他倚在门边，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
她慌乱地合上笔记本，可眼泪己经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昼叹了口气，走过来把牛奶放在桌上，然后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你早就认出我了？”
她哽咽着问。
林昼轻笑：“从你第一次进店，我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在等。”
他轻声说，“等你自己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人从未放弃过你。”
沈昭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林昼稳稳接住她，像接住一颗下落的小熊软糖。
林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