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念念发烧到40度,已经抽搐了,你快回来!”电话那头,音乐声震耳欲聋,
夹杂着一个女人娇柔的劝慰声:“承安,别理她,小孩子发烧不是常事吗?
她就是喜欢大惊小怪,故意搅了你的兴致。”是顾承安那个寡嫂林薇的声音。我的丈夫,
顾承安,声音里满是不耐与厌烦:“苏晚,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经质?念念发烧就送医院,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这里忙着呢。”忙着陪他楚楚可怜的寡嫂和她儿子。上一世,
就是这通电话,我哭着哀求,他却挂断了。等他第二天出现在医院时,带给我的,
是女儿的死亡通知单。而我,也在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中,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这一晚。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冷漠,我心脏的刺痛已经变得麻木。我平静地开口,
声音不起一丝波澜:“知道了。”不等他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顾承安,这一世,
我不爱你了。我想要的,只有三样东西:救活我的女儿,
拿到三个月后顾家老爷子遗嘱里属于她的那份财产,然后,让你签下离婚协议,
滚出我的人生。1“病人家属,孩子只是高热惊厥,先打一针退烧针,做个物理降温,
观察一下。”急诊室里,医生公式化的声音传来。我抱着怀里滚烫的女儿念念,
心脏揪成一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医生,不对。”我直接打断他:“这不是普通发烧,
是川崎病!必须立刻做心脏彩超和血常规检查,马上注射大剂量丙种球蛋白!”上一世,
就是因为初期被当成普通感冒发烧治,错过了最佳治疗期,
念念才引发了严重的心脏冠状动脉损伤,最终没能救回来。这是我刻在骨血里的痛。
医生皱起了眉,显然对我的“指手画脚”感到不满:“女士,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不要在网上看了些东西就来危言耸听。”“川崎病初期症状就是持续高烧、皮疹、眼睛充血,
你看我女儿,眼白是不是已经有血丝了?脖颈处的淋巴结是不是肿大了?”我一边说,
一边撩开女儿的头发,露出她脖子上那个微小的凸起。这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症状。
医生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摇,他俯身仔细看了看,又翻了翻念念的眼皮,神色凝重起来。
“立刻安排心脏彩超和全套血项检查!”他扭头对护士喊道。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万分之一。第一步,我赌对了。就在这时,
一道尖利刻薄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苏晚!你可真行啊,大半夜把全家搅得鸡犬不宁!
一个孩子发烧,你至于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吗?”我婆婆,张美兰,踩着高跟鞋,
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她最心疼的儿媳妇,顾承安的寡嫂,林薇。
林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柔声劝道:“妈,您别生气,晚晚也是太紧张念念了。
”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抱我怀里的念念。我抱着女儿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别碰我女儿。”林薇的手僵在半空,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向我婆婆。
张美兰立刻炸了毛,指着我的鼻子骂:“苏晚你什么态度!林薇好心关心你女儿,
你当谁是仇人呢?真是没教养!”“我女儿正在发高烧,她手上戴着那么多冰冷的金属首饰,
妆又那么浓,万一感染了细菌怎么办?”我冷冷地回敬。“你!”张美兰气得说不出话。
“我女儿现在疑似川崎病,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是真关心她,就请保持安静,
不要在这里影响医生诊断。”我抱着念念,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重活一世,我早已不是那个为了讨好他们而委曲求全的苏晚了。谁敢伤害我的女儿,
我就敢跟谁拼命。2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急诊医生拿着报告单,额头上全是冷汗,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顾太太,您……您判断得完全正确,确实是川崎病,
而且指标很高,非常危险。幸亏您提醒得及时,要是再耽误几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张美兰和林薇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尤其是张美兰,刚刚还骂我大惊小怪,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她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一阵青一阵白。“听、听到了吗?
医生都说了,幸亏我!”我冷眼扫过她,“如果今晚听你的,以为是普通发烧就回家了,
念念现在会怎么样?”张美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薇连忙上前打圆场:“晚晚,妈也是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你就别怪她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念念没事。”“我怪不怪她,取决于她以后会不会再咒我女儿。
”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这一世,我不想再维持任何虚伪的和平。
念念被紧急送进了无菌病房,开始注射丙球蛋白。看着药液一滴滴输入女儿小小的身体,
我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直到凌晨四点,顾承安才姗姗来迟。
他带着一身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走到病房门口,皱着眉,脸上还带着宿醉的不悦。
“怎么样了?非要闹得这么大动静。”他的语气,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女儿苍白的小脸,淡淡地说:“医生说,再晚一小时,
就准备后事吧。”顾承安的身体僵住了。他大概以为我在说气话,走近了几步,
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病危通知书。那上面的“川崎病”、“冠状动脉损伤风险”等字眼,
刺得他瞳孔一缩。“怎么会……这么严重?”他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呢?严重到上一世,你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时,病床上的念念悠悠转醒,她烧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陌生的顾承安,
小声地、带着一丝怯意地问我:“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了顾承安的心脏。他英俊的脸上血色尽失,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念念,我是爸爸。”他声音干涩。
念念却往我怀里缩了缩,小声嘟囔:“我没有爸爸呀,妈妈说爸爸出差了,
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没有解释。是啊,
对于曾经的我和念念来说,顾承安这个父亲,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顾承安的脸色,
从煞白转为铁青。他大概从未想过,在女儿心里,他已经是个“不存在”的人了。他想发作,
可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女儿,和旁边眼神比冰还冷的妻子,所有的怒火都堵在了喉咙里,
变成了屈辱和困惑。他不懂,为什么一夜之间,那个爱他如命、对他言听计从的苏晚,
会变成这样。3念念的病情稳定后,我们出院回家。顾家大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张美兰因为在医院丢了面子,这几天一直没给我好脸色。而林薇,
则更加卖力地扮演着她“贤良淑德”的寡嫂角色。她每天都炖了汤送到我房间,
说是给念念补身体的。“晚晚,这是我炖的鸽子汤,对心脏好的,你让念念喝一点吧。
”她端着汤碗,笑得温柔。我看着那碗油腻的汤,直接拒绝:“谢谢嫂子,
医生说念念现在饮食要清淡,不能喝这么油腻的东西。”林薇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又道:“那我下次注意。对了,承安说念念这次生病,把你吓坏了,让我多陪陪你。
”她说着,就自然地在我床边坐下,一副要跟我谈心的样子。“承安也是,
他就是不擅长表达,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昨晚他还跟我说,看到念念叫他叔叔,
他难受得一晚上没睡好。”她这番话,明着是替顾承安解释,
实则是在炫耀她和顾承安的关系有多亲近。亲近到,他会跟她分享自己最私密的痛苦。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种“绿茶”话术骗得团团转,总以为她真心为我们好。我笑了笑,
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是吗?他难受,是因为念念不认他,还是因为他意识到,
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有多失败?”林薇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晚晚,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承安?”“我怎么说他了?”我反问,
“难道他不是在女儿病危的时候,陪着你和你儿子吗?难道我女儿住院三天,
他不是只在医院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
钉在林薇伪善的面具上。“我……”她哑口无言。“嫂子。”我坐直了身体,
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是寡妇,我体谅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但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离我丈夫远一点。”“我没有!”林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拔高了声音,
眼泪说来就来,“晚晚,我只是把承安当成弟弟,当成家里的顶梁柱!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恰在此时,顾承安推门而入。
他看到的,就是林薇哭得浑身发抖,而我冷漠地坐在床上。他几乎是本能地,
快步走到林薇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用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我。“苏晚,
你又在发什么疯?”“你看,你的顶梁柱来了。”我对着林薇,笑得讽刺。
“哥……”林薇躲在顾承安身后,哭得更伤心了,“晚晚她误会我了,
她说我……说我勾引你……”顾承安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瞪着我,
怒道:“苏晚!薇薇的丈夫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照顾她们母子是我的责任!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往她身上泼脏水?”又是这套说辞。为了救他而死的大哥,
成了他一辈子照顾林薇母子的道德枷锁,也成了他对我理直气壮的借口。“责任?
”我冷笑出声,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情绪爆发,“你的责任,
就是把自己的妻子和病重的女儿丢在一边,去安慰你那楚楚可怜的嫂子?”“念念生病,
你人在哪里?念念抢救,你人在哪里?现在你倒是有脸来质问我?”“顾承安,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配当念念的父亲吗?”我的质问,声声泣血。
病床上的念念被我们的争吵声惊醒,她揉着眼睛,看到顾承安护着林薇,而我独自一人站着。
她的小嘴一撇,奶声奶气地对着林薇喊了一句:“你这个装货!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装货”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扇在林薇和顾承安的脸上。林薇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
顾承安更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他大概想不到,一向乖巧的女儿,
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4那天的争吵,以顾承安的震怒和我的冷漠收场。
他大概是被女儿那句“装货”***到了,之后的好几天,他都试图修复和念念的关系。
他买了最贵的玩具,最新款的公主裙,堆满了念念的房间。可念念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是抱着我送她的那个旧布偶。顾承安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我的疏离,女儿的排斥,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控。
这天晚上,我正在给念念讲睡前故事,顾承安推门进来。他身上带着酒气,但眼神是清醒的,
一种压抑着风暴的清醒。“苏晚,我们谈谈。”他声音低沉。我合上故事书,
给念念盖好被子,然后起身跟他走到外面的客厅。“你想谈什么?”我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从医院回来,
你就阴阳怪气的。不让我碰,不理我,还教唆女儿排斥我。苏晚,你闹够了没有?
”我看着他暴怒又困惑的脸,觉得有些好笑。“我闹?”我平静地反问,“顾承安,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在女儿生死关头,选择了别人?”他被我噎得一滞,
随即恼羞成怒:“我说了那是个意外!薇薇她崴了脚,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所以你就丢下病危的女儿不管。”我替他把话说完,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平静,
比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他抓狂。“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苏晚,我们是夫妻!你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
顾太太的身份,这栋豪宅,全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和念念什么都不是!”他的话,
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口。上一世,我就是被他这番话PUA了整整五年,
活得卑微如尘。但现在,我只觉得可悲。我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很冷,
带着一丝怜悯。“顾承安。”我轻声叫他的名字。他被我的笑容弄得一怔,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家里,再待三个月吗?”他皱眉:“什么意思?
”“因为,三个月后,爷爷的遗嘱就要公布了。”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