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的舍友死在门窗紧闭的宿舍内,
当时警方最终判定这既不是一起谋杀案也不是***案。直到十年后,这场冤案才得以昭雪。
1.2015年,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自称是江省南市警方,
说有一名叫李建平犯罪嫌疑人想找我做刑辩律师。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心想这年头诈骗电话都这么猖狂了,连律师都敢诈骗了,
又感叹骗子们的信息背调还是不够准确,江省南市离我十万八千里,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
那边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又还要找我做刑辩律师。最近行情不好,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到案子了,但作为一名律师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不可能就这么被轻易诈骗了。我马上判定其为诈骗电话,
我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跟骗子聊天的人,当我正欲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忽然停下话头,
却急切的说出了另一个名字——丁彦龙。“丁彦龙您还记得吗?他是您在x大的同学,
他就是受害者。”丁彦龙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自从毕业后,就基本没有联系过了,
他的名字我当然没有忘记,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人,但怎么这么年轻就被人杀了。
当我还在记忆中搜索跟丁彦龙相关的事情时,警察又提到另一个名字,李铭森。
我的脑子一下炸开,一瞬间联想到,难道这个案子跟当年那件案子有关吗?
2.当我坐了几个小时高铁赶到南市在看守所见到李建平时,他低着头端坐在会见室内。
我仔细打量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他与我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了。
见我进来,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有点茫然。我点点头看着他,他两鬓已经全部发白,
我记得十年前初次见他时,他还挺年轻的。他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也比十年前深了许多。
我看着这张略显沧桑的脸,十年前初次见面的样子逐渐浮上脑海。我率先开口道:“李叔叔,
好久不见。”李建平仔细端详着我,缓缓说道:“你是小张吗?
这么多年没见了”简单寒暄后,我提出让他讲述一下案件的经过。其实在来之前,
我已经通过警方简单了解了案件的情况。五天前,一名叫丁彦龙的男子在出租屋内被人杀害,
死的方式很奇怪,死者死时上身只穿着一件女士红色内衣,下身穿着一双长筒***。
这几天这个案子在南市闹得沸沸扬扬,有人传言丁彦龙是个变态,他这种死法很特别,
与轰动全国的某个案件有相似之处。但丁彦龙身上有很明显的束缚伤,
说明其生前被人捆绑过,而致命伤则是勒伤。警方调查后发现李建平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第二天迅速将其抓捕归案。李建平归案后,一直沉默不语,什么话都不肯说,只说了两句话。
一是要找我做律师。二是他没有杀丁彦龙。3.虽然是李建平请我来做辩护律师,
但奇怪的是,他却对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前几次见面,他只是反复的说丁彦龙该死,
却从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他才是受害者,可见他受到了很大的精神***。
我见他的情况很不好,于是跟他先聊起来家常,想稳定稳定他的情绪。
我即使已经做了几年律师了,但还是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
我跟他除了十年前那短短的一面之缘外,没有过多的交集。说到某处,我突然话头一停,
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时,我便匆匆结束谈话,准备下次再来。就当我收拾东西,
准备离开谈话室时。李建平却突然主动问起我是否还记得十年前李铭森的事情?
还没等我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4.李建平的讲述1十年前的中秋节前夕,
我打电话给阿森,想问他中秋节是否回家。但是电话没打通,当时我没有多想。
因为我们父子俩并不是经常打电话,多数时候都是他打给我们,向我们要生活费。
我和他妈妈一般一个月会给他打一次电话问问他生活情况。又过两天,
我又想起快到中秋节了,这小子怎么也不给我们回个电话,就算不回家,
也得跟我们说一声吧。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次却是关机了。我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担心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就打电话给他们的老师。老师说他也不在学校,
先帮我找人确认一下情况。下午的时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阿森在学校出事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受伤或者是什么事,但是老师跟我说阿森在宿舍死了!嗡,
我的脑中炸了一个响雷,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跟老师确认了两三遍,
直到老师让我节哀顺变尽快到学校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我才知道老师说的是真的。
他妈妈听到后,当场就晕了过去,我不敢让她跟我一起去,就和我弟弟一起赶去了学校。
当我们到的时候,阿森的尸体已经转移到了殡仪馆中。我看了一眼尸体,
不太敢相信那就是阿森,但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认得呢,虽然尸体已经有点腐烂,
我一看那个身形,那个样子就是阿森。而且警方很快就帮我们做了亲子鉴定,
确认了死的就是阿森。阿森这个孩子从小就比较内向,结交的朋友也不多,学习很刻苦。
从小学习都不用我和他妈妈操心,经常自己一个人关着门在房间学习。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原本马上就要毕业了,也许再过几年就会成家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当时很伤心也很愤怒,究竟是谁要跟阿森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居然要杀了他。
我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还阿森一个公道。警方调查发现宿舍门是锁上的,
而你们这些有钥匙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他杀的可能性很小。我一开始不愿相信,
难道就不可能有人杀了他再从窗户爬走吗?警方很快否认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在窗边完全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警察也走访了老师和同学们,大家都都说,
阿森为人很好与同学们没什么矛盾,想不到有谁要杀他。但是阿森死前一个月才跟我说过,
他可能就要保研了,还跟我探讨起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这个事情,
他说读书还要我继续花钱养着他,他想出去工作了,我说让他好好读书,只要他愿意读下去,
就算读到博士我也会继续供他读下去。他还提到他的保研竞争对手是丁彦龙,
他们两个差距不是很大,老师也有可能让他保研。我知道这个丁彦龙,
他和阿森高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两人高中时候感情还不错,大学也考到了同一个学校,
不过他的成绩始终比阿森差一点,我猜就是他为了保研害死了阿森,
而且阿森死后学校确实把保研名额给了他。我当时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警方和学校,
不过警方说丁彦龙没有作案动机,也有不在场证明,他们说丁彦龙不是凶手。
我当时在学校调查了好久,我跑遍了各个宿舍,还问遍了阿森的各个同学,
但是我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在学校待了一段时间后,我还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加上我也想让阿森尽快入土为安,我也只能回家。就算阿森没了,但我们还得继续活下去,
我和他妈妈也还这么年轻,总得继续生活。其实事情过了那么久,
阿森的事我们基本上也忘得差不多了。五天前,我去南市的夜市一条街与朋友吃夜宵,
那天本来还挺开心的。好巧不巧的是丁彦龙也在旁边桌与朋友一起吃夜宵。
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时候他跟你一样还是个大学生,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吃了,
刚好他背对着我们这桌,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他。当我和朋友就在吃着烧烤,聊着天。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讲当年阿森那件事情。我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是丁彦龙,
他不知道我就坐在他后面,他讲得眉飞色舞的,不停的贬损、侮辱阿森,
还和朋友不停地开着玩笑。5.我听完李父的讲述后问道:“所以是你了杀害丁彦龙吗?
是因为你还怀疑他当年害死了李铭森?”李建平沉默不语,这让我想起了李铭森。
李家父子是一类人,他们都是那种性格温和,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虽然表面看比较冷淡,
但其实内心却热忱的人。我一直不相信仅仅因为几句话,李建平就会杀了一个人,
这与我印象中的李建平不符合,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李建平又开口了。
6.李建平的讲述2你知道的阿森的事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刚开始感觉还有点丢人,
我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愿意再提那件事。他刚走的那段时间是很艰难的,特别是那年的中秋节,
是我这辈子过得最难过的一个中秋节。尤其是当亲朋好友来走访时,问起阿森怎么没回家,
我都要给他们解释一遍。那种感觉就像拿着刀子不停地剜我的伤口,
到后来我的心就像一块死肉一般失去了痛感。我只敢跟他们说阿森在学校出了意外走了,
一般的亲戚听完之后也就安慰几句,不敢再细究下去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人的好奇心就像一个深渊一样是无法满足的,他们不断地去询问不断地去打听,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打听到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是丁彦龙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们的同学,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地方,
这样的消息传的比瘟疫还快,很快风言风语就传遍了全市。
我经常看到朋友在我过来前还七嘴八舌的说着,当我一靠近时大家又默契的闭上嘴。
我知道他们肯定在讨论阿森的事情。刚开始那一两年,我们俩夫妻除了上班,
就像老鼠一样待在家里不出门,我们哪里也不敢去。
一来怕在路上遇到一些不知情亲朋好友问起阿森的事,
你知道中年人的世界无非就是这么几件事,见面闲聊就会问问你家孩子怎么样,
我家孩子怎么样。二来我总感觉路上的人指指点点,仿佛在说,看啊,
这个人就是那个变态的爸爸。那段时间我吃不好睡不好,我不敢上网也不敢听外面的消息,
原本我很喜欢和朋友打打麻将的,但自那件事后,我拒绝了几次朋友的邀请,
再后来也没有人找我玩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过了两三年,
没人再谈起这件事,我们的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其实当时那件事发生在广省东市,
离我们这里这么远,本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就是丁彦龙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
他嫉妒阿森什么都比他强,现在阿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最开心了,
他把消息散布给同学们,到最后搞得全南市都人尽皆知。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家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我们的生活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谁知道现在他又拿出来作谈资,
在这里夸夸其谈,恨不得再把这个事情重新翻出来告诉天下人。我当然恨他,
就是他让我们阿森死了还要承受那么多非议,让我们老两口在这南市活得颜面无存。张律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来辩护吗?因为我觉得你还记得阿森,你能理解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