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半异响城市的夜晚从来不是寂静的。即使到了后半夜，
远处依然有车辆驶过的模糊噪音，像是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脉搏。而我，李明，
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下最后一行代码。 freelance自由职业的工作就是这样，
deadline截止日期是第一生产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我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就在经过客厅，靠近入户门时，一阵异样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
声音来自隔壁，1702。那套房子住着一个叫刘倩的年轻女人，搬来大概半年，
平时碰面会点头打个招呼，算是整栋楼里我唯一有点印象的邻居。此刻，
从她那扇门后传来的，是压抑却激烈的争吵声。一个男声低沉地咆哮着什么，
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语气极其恶劣。接着是刘倩带着哭腔的、更高的反驳声。我皱了皱眉。
邻里纠纷，最是麻烦。更何况是这种深夜的男女争吵。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敲敲门提醒一下，
或者干脆报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很快占了上风。
城市公寓楼的生存法则之一：不要轻易介入邻居的私事。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
争吵声持续了几分钟，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砸在地板上。之后，
一切骤然归于死寂。绝对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连刚才那模糊的男性咆哮和女性哭泣都消失了。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站在门后，
屏息倾听了几十秒。再没有任何声音。大概是吵完了吧。我试图说服自己。
那声闷响……也许是推搡中撞到了家具？也许是谁气愤地捶了墙？最终，
我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端着水杯回到电脑前，我却有点心神不宁，
刚才那声突兀的闷响总在耳边回响。强迫自己又工作了大半个小时，
才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睡去。第二天是被急促的门铃吵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已经是上午快十点了。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心里还嘀咕着是不是快递送错了时间。门外站着的不是快递员。是两名警察。
为首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眼神锐利得像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上下打量着我。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些的警察，手里拿着笔录本。“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中年男人掏出证件晃了一下，“请问你是1701的住户李明吗？”我瞬间清醒了大半，
心脏猛地一缩。“是……是我。出什么事了？”“你的邻居，1702的刘倩，
”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昨天晚上被发现死于家中。初步断定是他杀。
”他杀？！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耳朵，昨晚那争吵声和诡异的闷响瞬间涌入脑海，
让我头皮发麻。“我们现在需要对整栋楼的居民进行初步询问，了解一下情况。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我的脸，捕捉着我每一丝细微的反应，“你昨天晚上，
大约十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之间，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
警察的出现、突如其来的凶杀案、还有我自己昨晚那不详的预感……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
让我心跳如鼓。“我……我昨晚一直在家里……赶项目。”我有些磕巴地回答，
“大概……凌晨一点左右吧，我听到隔壁……就是1702，有吵架的声音。
”中年警察——后来我知道他姓陈——眼神瞬间变得更加专注。“吵架？具体时间？
持续了多久？能听清是几个人吗？内容是什么？”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打过来。
旁边的年轻警察已经开始记录。“具体时间记不太清，大概一点左右？是一男一女在吵。
女的应该是刘倩，男的声音……很低沉，听不清是谁，也听不清吵什么……就是感觉很激烈。
”我努力回忆着，越说越觉得后怕，“后来……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咚的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我……我当时觉得是人家私事，
就没多管……”陈警官沉默地听着，他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过，
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以及我此刻的紧张到底是因为命案，还是因为别的。
“你一个人在家？”“对。”“有什么人能证明吗？比如外卖、监控之类的？
”“我……我点了外卖，大概晚上九点多送的。之后就一直一个人。
楼道……楼道好像有监控吧？”我有点慌，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监控我们会查。
”陈警官语气平淡，“你说你听到男性声音，能描述一下特征吗？年轻？年老？有没有口音？
”“真的……听不清。就是感觉很生气，声音压得低。”我努力回想，却只有模糊的印象。
他又问了我几个关于刘倩的问题，问我了解她多少，平时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来访，
最近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我知道的并不多，只能摇头。问话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
陈警官递给我一张名片。“想起来任何细节，随时联系我。近期请不要离开本市，
我们可能还需要找你了解情况。”送走警察，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
长长地吁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一场凶杀案，就发生在一墙之隔。而我，
是最后一个听到她生前争执的人。警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
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昨晚那死寂之后的平静，此刻回想起来，
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陈警官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分明写着：你的嫌疑，还没洗干净。
第二章：疑邻盗斧警察走后，我瘫在沙发上，半天没缓过神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刘倩偶尔在电梯里碰见时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一会儿是昨晚那模糊的争吵和骇人的闷响，最后定格在陈警官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上。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像过电影一样仔细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我努力想从那个模糊的男声里抠出一点特征，哪怕是极细微的，但失败了。
那声音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只有情绪，没有辨识度。我翻出手机，
找到昨晚的外卖订单记录——9点24分送达。又查看了电脑上的工作日志，
最后一次保存代码的时间是凌晨1点17分。争吵和那声闷响，大致就发生在那之后不久。
这些能证明我一直在家，但无法证明我没去过隔壁。我走到门口，耳朵贴在自家门上，
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楼道里异常安静，平时偶尔能听到的邻居进出声、说话声全都消失了，
只有一种死寂的沉重感。仿佛整栋楼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下午，
我不得不下楼扔垃圾。电梯里，我碰到了住1602的王阿姨。她是个热心肠，
也是整栋楼的消息集散中心。“小李啊……”王阿姨一看到我，立刻压低了声音，
眼神里闪烁着混合了恐惧和兴奋的光，“吓死人了吧？警察也找你问话了吧？”我点点头。
“嗯，问了点情况。”“哎哟哟，真是造孽啊……小刘那姑娘，看着挺本分的，
怎么会惹上这种祸事哦。”王阿姨啧啧叹息，随即又凑近了些，“警察也问老张了，
就1703那个！问得可仔细了！我看他回来的时候，脸都是白的！”1703的张先生？
我家对面那户。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寡言少语，几乎从不跟人打交道，
总是低着头快步进出。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有点阴郁。“为什么重点问他？”我心里一动。
“谁知道呢！ ***ybe因为他离得近？ ***ybe……”王阿姨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
虽然电梯里只有我们俩，“ ***ybe因为他是个单身老光棍？哎，这种人，
心里想什么谁说得准呢！”我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张先生确实很古怪。扔完垃圾回来，
在楼道里，我正好撞见1703的门打开，张先生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走出来。他看到我，
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几乎是立刻低下头，
快步走向消防通道的垃圾间我们楼层没有垃圾桶，统一放在楼梯间的垃圾回收点。那一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的动作有点慌张，那个黑色的垃圾袋看起来也格外扎眼。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隔壁1702有动静，透过猫眼一看，
是穿着鞋套的警察和技术人员在里面勘查现场。陈警官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表情凝重。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突然转头，精准地看向我的猫眼。我吓得猛地后退一步，
心脏狂跳。那种被审视、被怀疑的感觉又回来了。傍晚时分，我又被叫去开门。还是陈警官，
这次他问得更细了。“你最后一次见到刘倩是什么时候？
”“昨天……昨天下午我出门取咖啡，好像电梯里碰到过她，就点了下头。
”“你和她有过任何接触或矛盾吗？比如噪音、公共区域使用之类的？”“绝对没有。
”我连忙否认。“你确定你听到的争吵声是凌晨一点左右？不是更早或更晚？
”他的问题非常精准。“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些没底了，
时间感在高度紧张时是可能出错的。陈警官盯着我看了几秒，
忽然换了个问题：“你对面的张先生，你了解多少？”我把我所知甚少的情况和盘托出，
包括王阿姨的猜测和我刚才看到他扔垃圾时的不自然。陈警官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这次问话时间不长。临走前，他说：“我们对楼道监控和初步的现场勘查有了点进展。
你提供的时间点……和目前推断的案发时间有一定出入。暂时没有发现与你直接相关的证据。
”我心中一块大石暂时落地，但没完全放下。“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依旧锐利，
“案子没破之前，谁都有嫌疑。保持电话畅通。”门再次关上。我靠在门上，
品味着“暂时”和“有一定出入”这两个词。这意味着我的嫌疑降低了，但并未完全解除。
而张先生，显然被列为了重点目标。我看着对面1703那扇紧闭的、暗红色的防盗门，
王阿姨的话和我看到的他那略显慌张的样子交织在一起。难道……真的是他？
第三章：纽扣接下来的两天，气氛依旧压抑。警察不再频繁上门，
但大楼里的紧张感并未消散。邻居们进出都低着头，步履匆匆，尽量避免眼神交流。
连最爱串门的王阿姨，也安静了不少。我试图正常工作，但很难集中精神。
总会下意识地去听门口的动静，或者忍不住透过猫眼往外看。对面的1703一直紧闭着门，
我没再见过张先生出入，不知道他是不在家，还是刻意避人。
陈警官那句“时间有出入”让我稍微安心，但又产生了新的焦虑——如果凶手不是一时起意，
而是有预谋的，那我的时间感或许真的靠不住？或者，警察只是在麻痹我？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快把我逼疯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摆脱这种被动。第三天下午，
我决定出门透透气，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开门时，我格外留意了一下门口的地垫和周围。
就在我家门框外侧，靠近墙壁的那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
一个微小的反光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蹲下身，用手指把它抠了出来。那是一颗纽扣。
不是普通的衬衫纽扣，它比那种要大一圈，材质像是某种深色的树脂或者黑曜石，
上面有着细微的、不规则的金色纹路，像是裂痕，又像是某种抽象图案。看起来有点特别，
甚至可以说……有点昂贵的感觉。我捏着这颗纽扣，心脏猛地一跳。这绝对不属于我。
我的衣服上没有这种纽扣。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框这么隐蔽的地方？
是警察勘查时不小心掉落的？不像，他们的制服不是这种扣子。是邻居路过时掉的？
谁会有这种看起来有点特别的扣子？张先生？他总穿着深色、款式普通的衣服，
似乎和这种带点设计感的扣子不搭。小赵？那个年轻租客，穿着比较潮流，
倒是有可能……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我的脑海：这……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在作案过程中不小心崩掉的，或者……是在窥探我、甚至栽赃我时，不小心刮掉的？
姨的窃窃私语、张先生的慌张、还有这颗莫名出现的纽扣……所有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
我猛地站起身，紧张地四下张望。楼道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但我却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我赶紧把纽扣攥在手心，心跳得厉害。该怎么办？
立刻告诉警察？不。不行。如果这纽扣和凶手无关，我只是虚惊一场。但如果它真的有关，
而我现在交出去，警察会怎么想？他们刚觉得我嫌疑小了，我就“恰好”发现了一个新物证？
这太可疑了！他们肯定会怀疑是我自己弄来的，想混淆视听，或者有更深的阴谋。
陈警官那双怀疑的眼睛再次浮现在我眼前。我不能主动交出去。至少，
在我弄清楚这纽扣可能属于谁之前，不能。我把纽扣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里。
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原本打算去超市的计划取消了。我退回屋里，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邻居，
此刻在我眼里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信任感彻底崩塌。我透过猫眼，
死死盯着对面1703那扇门。是他吗？还是那个总是抱怨噪音的租客小赵？
或者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消息灵通的王阿姨？
甚至……是楼里其他我根本不熟悉的住户？每一个人，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可疑。
而这颗冰冷的、带着奇异纹路的纽扣，像是一把无声的钥匙，
却不知道会打开哪一扇通往深渊的门。我把它藏在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我的皮肤，也灼烧着我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神经。
警察暂时不会来找我了。但我知道，这件事，远未结束。而我，已经不由自主地，
更深地陷了进去。第四章：窥探与低语纽扣像一块冰，贴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散发着持续的不安。我坐立难安，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符号。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起身，再次凑到猫眼前。楼道空荡，对面1703的门依旧紧闭，
像一口沉默的棺材。张先生到底在不在里面？他是不是也正通过猫眼观察着外面？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下午，我故意在垃圾投放时间去了楼梯间的垃圾回收点。
那里放着几个大的分类垃圾桶。我假装整理自己带来的垃圾，眼睛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
也许……也许能发现什么和张先生那个黑色垃圾袋有关的线索？或者别的什么？
但垃圾桶里只有寻常的家庭废弃物，散发着酸腐的气味。一无所获。回家时，
在电梯口又遇到了王阿姨。她看起来憔悴了些，但眼神里的探究欲丝毫未减。“小李，
”她拉住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声，“你听说没？”“听说什么？
”我的心提了一下。“警察昨天找了小赵好几次！”她神秘兮兮地说，
“就那个租房的年轻人！听说……听说他之前追过小刘，没追上，还闹得有点不愉快呢！
”小赵？住1502的那个？我记得他，因为噪音问题在业主群里抱怨过几次，
脾气似乎有点冲。“真的假的？”我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栋楼里，
每个人似乎都和死者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谁知道呢！但空穴不来风啊！”王阿姨撇撇嘴，
“哎，这楼里现在是没法住了，人心惶惶的。你说，警察会不会觉得是咱们楼里的人干的？
”她的话像一根针，刺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我勉强应付了几句，匆匆回家。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我深吸一口气。王阿姨、张先生、小赵……怀疑的对象在增加，
但我手里的纽扣，却无法和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晚上，我失眠了。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我甚至开始怀疑，凶手是不是知道了我发现了纽扣？
他会不会正在策划着什么？第二天，我决定冒险。我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一下张先生和小赵。
我选择在中午大部分人可能出门吃饭的时间，提前躲在楼梯间的防火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