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小说时，反派正被他妈锁在漏雨的阁楼里。系统说只要把他培养成三好青年，
就能回家。我花十五年教他爱与善良，替他挡刀落下终身残疾。婚礼前一天，
他的初恋指着我的残肢嘲笑：“你这种人也配嫁给他？
” 他笑着搂住对方：“当然配——” “毕竟要用你的遗产，给我的真爱办最风光的婚礼。
”我笑着引爆体内芯片，原来系统最初警告是真的： 反派改造成功率——0%
---雨砸在锈蚀的铁皮屋顶上，声音吵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捶烂。阁楼里一股霉味，
混杂着灰尘和一种更隐约的、甜腥的腐烂气息。唯一的亮光来自墙角那盏脏污的应急灯，
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堆积的杂物和横七竖八的蛛网阴影。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孩子。
他缩在更暗的角落，一团模糊的、颤抖的影子。手腕被一根锈了的细铁链锁在***的水管上，
链子很短，连伸直身体都勉强。身上是一件看不出原色的背心，
湿漉漉地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不知道是雨水漏进来打湿的，还是冷汗。他低着头，
黑发黏在额角和脸颊，露出的那截脖颈苍白得吓人，能看见底下青紫色的血管。他在发抖，
细微地，抑制不住地。像被暴雨打落巢穴、奄奄一息的幼鸟。任务目标：沈未。
最终任务：引导目标人物沈未，使其成长为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正面人物，
消除其99%黑化值。当前黑化值：99%。任务成功奖励：返回原世界。
任务失败：抹杀。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钉进我的意识。我穿书了。眼前这个被锁链困住、在肮脏和阴冷里发抖的孩子，
是这本书里未来会毁掉半个城市、双手沾满血腥的终极反派。而我的生路，
是把他变成“好人”。荒谬感让我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滚。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
那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被系统降临那一瞬间不正常的静默惊动，他猛地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漆黑的，深不见底。映着那点可怜的应急灯光，却一丝亮色也没有，
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警惕和……空洞的冷。那不是一双孩子的眼睛。至少不该死。
他死死盯着我出现的方位，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扭曲的阴影和几只受惊逃窜的潮虫。
他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呼吸轻微急促，小小的身体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随时要暴起伤人，或者被那根细链子彻底勒断。恐惧。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敌意。
我压下喉咙里的梗塞，试探着向前挪了一小步，鞋底摩擦着积尘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猛地向后一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水管上，发出一声闷响。锁链哗啦一声绷直，
勒进皮肉。他喉咙里挤出一点极压抑的、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但眼睛却眨也不眨，
仍是死死地、淬了毒一样盯着我。“别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试图放柔，
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我…我不会伤害你。”他毫无反应，只有眼神更冷了，
像淬了冰的刀子。我慢慢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危胁。
目光扫过他手腕上被铁链磨破皮的地方，渗着血丝，混着泥灰。
阁楼顶漏下的雨水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倒映出他惨淡的脸。“冷吗？
”我徒劳地问，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几乎听不见。他当然冷。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我环顾四周，这鬼地方连块干爽的破布都没有。沉默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
只有雨声无止无休。系统冰冷的“抹杀”两个字悬在头顶，像一把缓缓落下的铡刀。
不能再等了。我的视线落在锁住他的那条铁链和旧水管接口的锈蚀挂锁上。锁很旧了，
似乎……不是那么牢不可破。我深吸一口满是霉味的空气，
开始徒手在旁边堆积的破烂里翻找。
废弃的家具零件、断掉的工具柄、生锈的铁皮……指尖被不知名的尖锐划破，渗出血珠，
我也顾不上。男孩的眼神一直跟着我，警惕，审视，带着全然的、冰冷的漠然。
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也不相信我会做什么。终于，
我摸到一根沉甸甸、一端还算尖锐的金属断柄。像是从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
我握紧那根金属柄，冰凉的触感硌着手心的伤口。走到他面前，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注视下，
没有看他，而是将尖头对准了水管和挂锁连接处那些锈得最厉害的地方。“躲开点。
”我哑声说，用身体尽量挡住可能飞溅的碎屑。他没动。我不再废话，用尽全身力气，
将金属尖端楔进锈蚀的缝隙，然后猛地向外一撬！“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裂了雨幕。
挂锁剧烈地弹动了一下，碎锈簌簌落下。虎口被反震得发麻。我咬紧牙，再次发力。“哐！
哐！”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噪音和四溅的红褐色碎末。
汗水混着从屋顶滴落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手心破皮的地方***辣地疼，
血黏腻地沾满了金属柄。男孩始终沉默着，但我能感觉到他盯在我后背的目光，
像是要把我烧穿。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在我几乎脱力的时候，“咔”一声脆响，
那顽固的挂锁终于弹开了！链子哗啦一声松脱，垂落下来。成功了。我喘着粗气，
扔掉金属柄，颤抖着手想去碰那条还缠在他手腕上的链子。几乎就在同时，
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自己胡乱地、几乎是凶狠地扯掉了那圈冰冷束缚，
远远甩开。铁链砸在杂物堆里，发出沉闷的响声。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
他不是活动酸麻的手脚，而是猛地向后缩，把自己更深地陷进角落的阴影里，脊背抵着墙，
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做出一个绝对防御的姿态。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第一次清晰映出我的样子，里面翻涌着剧烈的震惊、茫然，
和更深、更固执的不信任。他看不懂我。一个莫名其妙出现，
又莫名其妙砸开他锁链的……东西。阁楼门下忽然传来脚步声，沉重，拖沓，
女人不耐烦地嘟囔：“……吵死了……小畜生……还不安生……”是那个把他锁起来的女人！
他的“母亲”！男孩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最后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瞳孔里刚刚消退些的恐惧炸裂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阁楼门，
又猛地转向我，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快跑？躲起来？他的眼神混乱不堪。
脚步声停在门外。钥匙串哗啦啦作响。来不及多想！我猛地扑过去，不是冲向门口，
而是扑向墙角那盏昏暗的应急灯——“啪”！唯一的光源熄灭。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雨声似乎也被这浓墨般的黑吸走了大半，只剩下压抑的、擂鼓般的心跳，不知道是我的，
还是他的。钥匙***锁孔，转动。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一道手电光柱粗鲁地扫了进来，
晃过堆积的杂物，落在那根空荡荡垂下的水管和扔在一旁的、已经坏掉的挂锁上。“嗯？
”女人疑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暴躁，“人呢？死了？”光柱胡乱移动，
几次差点扫到我们藏身的角落。我屏住呼吸，能感觉到身前男孩身体的僵硬和冰冷，
他甚至在细微地发抖。手电光最终定格在那滩水渍和空锁链上。“呸！小杂种……跑了？
”女人咒骂了一句，似乎也懒得深究，或许是觉得这漏雨的破阁楼根本不值得她费神。
她又嘟囔了几句难听的话，重重摔上门，咔哒一声重新落锁。脚步声趿拉着远去。黑暗里，
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冻僵了，
才感觉到他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一只冰冷、微颤的小手，试探性地，
轻轻抓住了我湿透的衣角。力道很轻，一触即离，像一片冰冷的叶子。但抓住了。
目标人物黑化值下降1点。当前黑化值：98%。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在这一片狼藉的黑暗和雨声中，莫名透出一丝诡异的暖意。我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
第一步，总算……卖出去了。黑暗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也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雨点敲打铁皮，远处隐约传来那个女人的鼾声，
还有身边孩子压抑不住的、细微的颤抖带来的衣料摩擦声。他冷得厉害。
那一下抓住我衣角的手，用尽了他刚刚积攒起的所有勇气和试探，
此刻又缩回了他自己的世界，只剩下生理性的战栗无法控制。我摸索着，
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厚实的外套。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让他瞬间绷紧，呼吸都屏住了。
我没说话，只是摸索着，将带着微弱体温的外套轻轻裹在他身上，尽量避开他手腕的伤口。
他僵硬得像块石头，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黑化值-0.5%。有反应就好。
阁楼里一时陷入沉默。任务提示音不再响起，那1%和0.5%的下降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
连涟漪都短暂。99%的黑化值依旧是一座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大山。
而“抹杀”的阴影从未远离。“我得把你带出去。”我低声说，更像是在对自己下决心。
留在这里，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锁链了。那个女人，这座房子，都是滋生绝望和仇恨的温床。
他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为什么？”声音干哑、生涩，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带着浓重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为什么救你？为什么帮你？系统任务？回家？
这些他都不会懂。“看不惯。”我最终选择了一个最直白，也最符合当下情境的理由，
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能听见，“她不该这么对你。”黑暗里，
我似乎听到他吸了吸鼻子，很轻，很快又没了声息。得离开这。但怎么离开？
门从外面锁死了。我的目光在黑暗中巡睃，最终定格在屋顶一角。那里的雨声似乎格外响亮，
铁皮有细微的变形。“在这里等着。”我低声嘱咐，摸索着踩上摇摇晃晃的杂物堆，
朝着那处漏雨最严重的地方探去。手指触碰到冰冷潮湿的铁皮，边缘有些卷翘，
铆钉似乎松动了。我用力推了推，一片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向上翘起一个狭窄的缝隙，
更多的雨水立刻泼洒进来。有戏！我使尽力气，借助旁边一根废弃的金属杆，撬、别、推！
吱嘎——哐啷！一块不算大的铁皮终于被彻底掀开，
露出外面被雨水洗刷着的、灰蒙蒙的夜空。冷风夹杂着雨点立刻倒灌进来。缺口不大，
但足够一个孩子钻出去。我跳下来，溅起一片污水，拉过还在发愣的男孩，
指了指那个洞口：“从那里出去，能爬到屋顶，旁边有棵老树，抱着树干滑下去，能做到吗？
”他仰头看着那处透着微弱天光的缺口，雨水落在他脸上，他眨了眨眼，又看向我，
黑沉沉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属于孩子的无措。“你呢？”他问，声音几乎被雨声盖过。
“我跟着你。”我推了他一把，“快！”他不再犹豫，裹紧那件于他而言过于宽大的外套，
手脚并用地爬上杂物堆。他很瘦，动作却出乎意料地灵活，像只习惯了在困境中求生的幼兽。
几下就攀住了缺口边缘，费力地向上缩起身子。我在他下面托了一把。他浑身一颤，
但没有回头，猛地用力，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缺口处。我不敢耽搁，紧跟着爬上去。
钻出缺口时，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几乎让我窒息。屋顶湿滑，我小心地平衡身体，
看到他正抱着旁边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树干，一点点向下挪。夜雨滂沱，四周只有雨声和风声。
这座破败的房子孤零零立在郊区，远处才有零星的灯火。他安全落地，站在泥水里，
仰头望着我。我顺着树干小心地滑下去，落地时一个趔趄，他下意识伸手扶了我一下，
又立刻缩回，双手拘谨地垂在身侧。黑化值-0.5%。“走。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房子的地方迈开步子。
系统在脑海里提供了一张简陋的周边地图，标注了一个最近的、可以暂时栖身的废弃地点。
他没有犹豫，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我身后，每一步都踩进冰冷的泥泞里。雨没有变小的迹象。
我们沉默地在雨夜里穿行，像两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直到一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旧仓库出现在视线里。门没锁，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里面空旷，充斥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但至少干燥，能遮风挡雨。
角落里堆着一些不知名的、盖着破帆布的杂物。我扯下帆布，抖掉积尘，铺在地上，
又找了些相对干净的软垫杂物堆在一起，勉强弄出一个能坐能躺的地方。“过来。
”我朝他招手。他迟疑着走过来，站在那个简陋的“床铺”前，不动。“把湿衣服脱了，
裹着这个。”我把帆布另一角递给他，“不然会生病。”他站着没动，
手指揪着身上那件湿透的、脏污的背心下摆。我反应过来，背过身去：“我不看。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带着迟疑的脱衣声，然后是帆布摩擦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
声音停了。我转过身，看到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那块巨大的、粗硬的帆布里，
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湿漉漉的黑发。那件我的外套，
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尽管在眼下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可笑——放在一边。他看着我，
眼神里的戒备少了些，但疑惑和不安更多。我走到仓库另一头，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下，
靠着冰冷的铁皮墙，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寂静在仓库里蔓延，只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
小了一些。“你……”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试探，“是谁？”来了。
终究要面对这个问题。一个凭空出现又救了他的人。我看着窗外渐歇的雨，
和远处天地相接处那一线微弱的晨光。“我叫林溪。”我说出我在原本世界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在那里……”我顿了顿，搜索着能让他理解的词汇。
“大概是因为……你值得被好好对待。”他裹在帆布里的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
黑眼睛在昏暗中睁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值得？这个词对他而言，
或许陌生得像外星语言。黑化值-1%。他没再追问。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无法理解，
也或许是……他愿意暂时收起怀疑，贪恋这一点点虚幻的温暖。漫长的沉默再次降临。
疲惫和寒冷让我昏昏欲睡。就在我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极轻微的声音飘了过来，
像羽毛落地。“……沈未。”我猛地清醒，抬眼看去。他依旧裹得只露出脑袋，
眼睛却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说梦话，
又像是无意识的呓语。“我的……名字。
”晨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和仓库高高的、积满灰尘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微弱的光晕。
雨停了。当前黑化值：96.5%。冰冷的数字背后，是裂开的第一道缝隙。
接下来的日子，是难以想象的窘迫和忙碌。废弃仓库不能长待。
我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从系统那里极限施压，抠出来一点这个世界的初始货币，
少得可怜，但足够在治安混乱、鱼龙混杂的城乡结合部租下一个狭***仄的单间。
房间只有一扇朝北的窗，终年不见阳光，
空气里永远飘浮着隔壁油烟和公共厕所混合的劣质气味。但至少有个屋顶，有扇能锁上的门。
生存是第一道难关。我不得不利用所有空隙时间，
去打各种零工：小餐馆后厨堆积如山的碗盘，洗得双手发白破皮；深夜的物流集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