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深秋,晚风己带凉意。
姜皖瑜站在酒店宴会厅的角落,身上是一件她自己设计的烟灰色礼服,线条利落,唯有腰间一抹水墨般的晕染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孤傲。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空气里弥漫的香槟与香水味,交织着虚伪的寒暄和精明的打量。
但为了工作室刚刚起步的业务,她不得不来。
金宸熙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场内穿梭一圈,又溜回她身边,相机镜头几乎要怼到她脸上:“啧,绝了皖瑜!
你这‘废墟中开花’的人设稳了!
看看这清冷破碎感,看看这倔强的小眼神!
我要是男人,我现在就……闭嘴吧你。”
姜皖瑜没好气地打断他,抢过他手里的香槟抿了一口,“客户没拉到两个,快被你这张嘴吵死了。”
“哎呀,别急嘛……***!”
金宸熙突然压低声音,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快看!
入口!
九点钟方向!
极品天菜!”
姜皖瑜下意识望过去。
下一刻,她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傅靳深。
他正从入口处走来,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他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扣子,气场却比场内任何一位精心打扮的男士都更强大。
他似乎刚从一场重要的谈判中抽身,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却丝毫不减锐利。
目光偶尔扫过全场,沉静如水,仿佛一切喧嚣都无法落入他眼底。
姜皖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距离上次他送来那本珍贵的植物染图志,己过去大半个月,两人只在微信上有过几次简短却让她获益匪浅的交流。
“他好像在看我们这边!”
金宸熙激动得手指发颤,“不不不,他是在看你!
皖瑜!
机会来了!
快,拿出你最美的姿态……”姜皖瑜正想让他别闹,一个她更不愿见到的人,却先一步来到了她面前。
是顾辞。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一缕,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杯威士忌。
“皖瑜。”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味道,“我们能谈谈吗?
就五分钟。”
金宸熙立刻竖起耳朵,镜头处于待机状态。
姜皖瑜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顾总,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需要私下谈的事。”
“就五分钟!”
顾辞语气急切,甚至试图去拉她的手腕,“我和林薇分手了。
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我不该……”姜皖瑜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心底不是没有波澜,但那波澜并非悸动,而是一种时过境迁的荒谬感。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时刻,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介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傅靳深不知何时己走到近前,目光在顾辞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上淡淡一扫,最后落在姜皖瑜脸上。
那眼神仿佛有重量,瞬间将周遭令人不适的氛围压了下去。
顾辞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脸色一阵青白。
傅靳深却不再看他,只是对姜皖瑜微微颔首,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上次提到的绞缬技法,我那里有一份补充资料,回头让助理发给你。”
“谢谢傅先生,又麻烦你了。”
姜皖瑜感激地笑笑,心底那点因为顾辞而生的烦躁悄然散去。
“顺手的事。”
傅靳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姜皖瑜包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拿出手机一看,是工作室的座机号码。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这么晚了,助理小萌怎么会用座机打给她?
她立刻接通电话:“小萌,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皖瑜姐!
不好了!
工作室……工作室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