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是九尾

"同学，你的耳机线......好像缠到尾巴上了。

"我握着笔的手悬在微积分习题册上方，笔尖的墨珠在草稿纸上洇出个小圆圈。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后颈突然窜起股莫名的热意 —明明是九月的秋老虎天，

教室里的吊扇正呼啦啦转着，可指尖碰到新同桌校服布料的刹那，

却像戳进了团晒过太阳的棉花，暖融融的。更奇怪的是那团毛茸茸的东西。

它扫过我手背时带着细微的震颤，不是布料摩擦的质感，倒像某种小动物受惊时的抖索。

我低头看向课桌底下，隐约瞥见银灰色的毛影在她藏青色裙摆里蠕动，

像有谁把整团蒲公英塞进了裤子。银发少女猛地回过头，马尾辫扫过我的铅笔盒，

金属拉链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阳光从窗外斜切进来，刚好落在她眼瞳上，

琥珀色的虹膜在光线下晕开蜜糖般的光泽，可瞳孔却缩成了细细的竖线，像受惊的猫科动物。

"呀！" 她的尾音陡然拔高，右手闪电般往身后捞去。我听见布料被拉扯的窸窣声，

混杂着类似毛线球滚过地面的咕噜声，

还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刺啦声 —— 她压在习题册上的钢笔被带得划出道长长的斜线，

把柯西中值定理的公式劈成了两半。"别动。" 我下意识按住她乱挥的手腕，

掌心触到她脉搏的地方滚烫滚烫的，"越动缠得越紧。"这句话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她维持着上半身前倾的姿势，耳朵尖簇着的雪白绒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

连颤动的频率都清晰可见。三秒钟后，她突然像被按了播放键的木偶，双手在背后胡乱摸索，

裙摆下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课桌腿都被震得咯吱作响。"没、没有尾巴。

"她的声音细得像绷紧的棉线，每个字都在发颤，

"你看错了...... 是书包带勾住耳机线了。"我转着笔杆打量她泛红的耳根，

那里的绒毛比耳尖更密些，像撒了把细盐。"第三次了哦。"笔杆在指间转得飞快，

"上周三早自习，你用尾巴夹着钢笔算微积分，蓝色墨水洇了半道题，

我还帮你抄了份解题步骤；昨天下午在三楼阅览室，你蹲在书架前翻《妖怪图谱》，

尾巴尖勾着借阅卡在书脊上扫来扫去，差点把 ' 九尾狐 ' 那页的书角戳破。

"她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却见抹银白从她裙摆缝隙里探出来 —— 那截尾巴尖只有拇指粗细，

蓬松的白毛炸成了小毛球，顶端还沾着片干枯的银杏叶。"你、你看错了！

"她慌忙去捂裙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 是我新买的围巾流苏！

我妈说今年流行毛茸茸的款式......" 话没说完，那截尾巴突然自己往回勾，

结果勾住了桌腿的螺丝，在地板上拖出道浅浅的划痕。我突然想起上周三她算错导数时，

尾巴尖在草稿纸上打了个结；昨天在图书馆，她为了够最高层的书，

尾巴悄悄在身后搭成了小梯子。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过时，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这个吗？" 我从书包侧袋摸出包小鱼干，撕开铝箔包装的瞬间，

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果然，她的鼻子快速抽动了两下，

琥珀色的瞳孔也放大了些，像闻到鱼干香味的小猫。"去年冬天第一场雪，

我在操场西北角的雪堆里捡到只小白狐。" 我划开手机相册，把屏幕转向她，

"当时你冻得缩成球，爪子还攥着半块冻硬的面包。我把你揣进羽绒服口袋暖了两节课，

你居然在里面睡着了，还尿湿了我半件衣服。"照片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

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像蓬松的蒲公英，其中条尾巴尖沾着片雪花。

阳光透过教室窗户落在屏幕上，把那些白色绒毛照得透亮。她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

突然伸手抢过我手里的小鱼干，拆开包装抓起条塞进嘴里。鱼肉的鲜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时，

她的耳朵终于不那么紧绷了，只是咀嚼的动作还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腮帮子鼓鼓的像塞了颗乒乓球，"看到狐狸不喊打，居然还喂吃的。

我们族群的长老说，人类见到九尾狐要么跪拜，要么追杀，

从来没人......" 她突然停住话头，尾巴尖却悄悄从裙摆里溜出来，

试探着往我手腕的方向蹭。"你们长老没说过，人类也分很多种吗？

" 我把剩下的小鱼干推到她面前，"比如我这种，觉得狐狸用尾巴算微积分的样子很可爱。

"她的咀嚼动作猛地顿住，耳朵尖 "唰" 地红透了，连带着银灰色的头发都染上点粉色。

"谁、谁可爱了！" 她抓起第二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声音却比刚才软了些，

"我那是在做实验，测试尾巴的抓握精度能不能达到人类手指的 0.3 毫米误差范围。

""哦？" 我故意拖长音调，"那昨天用尾巴翻书也是实验？""当然！

" 她梗着脖子反驳，尾巴却已经缠上了我的手腕，毛茸茸的触感带着体温，

"是为了研究不同尾毛密度对纸张摩擦力的影响...... 喂，你别笑啊！

"我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又看看手腕上那条轻轻晃动的尾巴，

突然觉得这节微积分课变得有趣起来。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银白色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钻。"对了，

" 我突然想起还没问她的名字，"我叫林宇，双木林，宇宙的宇。你呢？

"她咽下嘴里的鱼干，尾巴尖在我手腕上轻轻拍了两下："灵灵，灵魂的灵。" 说这话时，

她的九条尾巴终于不再藏藏掖掖，舒舒服服地铺在课桌下，像铺开的九条银灰色毯子。

其中条尾巴还卷过我的微积分习题册，在刚才被划花的公式旁边，轻轻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1"林宇林宇！"灵灵的声音像颗被阳光晒暖的玻璃弹珠，清脆地砸在晨读的寂静里。

我刚把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就见她怀里抱着的选课表 "哗啦" 一声摊在桌上，

九条尾巴在课桌底下兴奋地拍打着节拍，

其中条尾巴尖精准地戳在《动物行为学》的课程代码上。"你看你看！

"她的耳朵因为激动而微微竖起，耳尖的绒毛在朝阳里泛着金边，

"张教授给我的观察报告打了 A + 呢！

' 狐狸用尾巴长度划分领地 ' 这个发现很有创见，还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做课题研究！

"我叼着三明治探头去看，报告末尾果然有行红笔批注："观察细致，推论新颖，

建议深入研究犬科动物社会行为学。" 而在报告纸的页边空白处，

画着好几只简笔画小狐狸，每只的尾巴都标着不同的长度刻度。

"所以你就把这门课排进了周一三五？"我扯掉嘴角沾着的面包屑，目光扫过她的选课表，

忍不住伸手扶额，"灵灵，

你看看这密密麻麻的课程名 —— 周二四泡在《神话研究》课堂，

周末还要往量子物理实验室钻，你这大脑是装了多线程处理器吗？""才不会精神分裂呢。

" 她突然伸手抢过我手里的三明治，黄尾巴灵巧地卷着火腿往自己嘴里送，

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颗樱桃，"这些知识都是相通的呀。

" 银灰色的尾巴尖突然指向《神话研究》的课程名，"比如这本《山海经》里说，

九尾狐能呼风唤雨，其实用量子物理就能解释 ——"她突然凑近，

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嘴唇，

嘴里还带着火腿的咸香："那是因为我们的尾巴能操控分子运动的频率，

呼风是改变空气对流速度，唤雨是让水分子凝聚成雨滴。

就像人类亲吻......"她歪着头眨眨眼，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狡黠的光，

"你们以为是表达爱意，其实是口腔菌群的交换行为，要不要现在验证一下？

"我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椅背上，发出 "咚" 的闷响。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前排的同学偷偷回过头来张望。灵灵却笑得前仰后合，

九条尾巴在课桌底下拍打出欢快的节奏，其中条尾巴还勾住我的脚踝轻轻晃悠。"骗你的啦。

"她见我脸红得像番茄，终于收敛了些，尾巴尖却依然缠着我的鞋带打了个蝴蝶结，

"不过上周在《神话研究》课上，李教授讲古代狐狸求偶习俗时，

说雄狐会叼来最肥的兔子送给雌狐。

"她突然掰着毛茸茸的手指开始数："那人类男生向女生示好，

是不是要送......" 指尖在空气中点了点，"玫瑰花？巧克力？

还是......"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我摊开的微积分习题册上，眼睛一亮，

"微积分满分试卷？""你觉得哪个比较有吸引力？" 我故意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

手感软得像团云絮。她的耳朵果然抖了抖，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当然是试卷啦。

" 她理直气壮地把最后一块火腿吞进肚子，尾巴尖卷着空三明治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玫瑰花会凋谢，巧克力会融化，只有满分试卷能永久保存。再说了，

能解出最难的微积分题，说明这个男生智商很高，

基因很优秀 —— 这才是最有价值的求偶信号。

"我被她这套理论说得哭笑不得："你们狐狸的择偶标准还真特别。

""那是因为你们人类不懂。" 她突然压低声音，尾巴在我们之间搭起道小小的屏障，

"九尾狐能活上千年，短暂的外貌吸引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更看重对方的学习能力 —— 就像我现在同时学这么多课，

也是为了找到能跟我一起进步的同伴。"说到这里，她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

尾巴尖无精打采地扫过桌面："族群里的长老总说，人类寿命太短，学东西又慢，

根本不配和我们一起研究世界的奥秘。可我觉得不是这样......"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睛亮得像落满星光，"林宇，你会愿意跟我一起学这些吗？"这话让我心头突然一暖。

我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她为了弄明白薛定谔方程，抱着课本蹲在地上看了整整一下午，

九条尾巴因为专注而乖乖地叠在一起；又想起她在《神话研究》课上，

为了反驳 "九尾狐是不祥之物" 的观点，举着古籍跟教授辩论得面红耳赤。"好啊。

" 我拿起她的选课表，用笔圈出《量子物理导论》的课程时间，"这个周末的实验课，

我陪你去。正好我的课题需要观测不同生物电场的量子效应，你的尾巴或许能帮上忙。

"灵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耳朵高兴地竖成了小三角，九条尾巴在课桌底下欢快地转圈，

差点把邻座同学的墨水瓶碰倒。"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不会觉得这些课程很无聊？""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 我指着她的《动物行为学》课本，"其实我早就发现，

你用尾巴表达情绪的方式很有趣 —— 开心的时候尾巴会像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

思考的时候尾巴尖会打圈，还有刚才......" 我故意拖长音调，

"说要验证菌群交换时，你的尾巴尖在课桌腿上蹭了七下。"她的脸 "唰" 地红了，

连带着银灰色的头发都染上点粉色。"那、那是尾巴的自主行为！" 她梗着脖子反驳，

尾巴却诚实地缠上我的手腕，毛茸茸的触感带着微微的颤抖，

"跟我的想法没关系...... 喂，你不许观察我的尾巴！

""可你的尾巴比表情更诚实啊。" 我笑着用笔杆轻轻戳了戳她的尾巴尖，

感觉那团绒毛在指尖微微颤动，"就像现在，它在说 ' 林宇说得对 '。

"灵灵气鼓鼓地转过头去，却没把尾巴从我手腕上挪开。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银白色的发梢上，在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看着她假装认真阅读，

尾巴尖却在偷偷画圈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份被九条尾巴环绕的早餐时光，

或许比微积分满分试卷更值得珍惜。"对了，" 我想起件事，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

"昨天整理笔记时，发现《神话研究》里提到的 ' 青丘国九尾狐 '，

和你尾巴的毛色变化规律很像。你看这段记载......"我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灵灵的耳朵突然警惕地动了动，九条尾巴瞬间绷紧如弓弦。她迅速合上笔记本，

尾巴尖紧张地指向教室后门 —— 那里站着个穿灰袍的陌生男人，

正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我们的座位。"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问，

注意到她的尾巴颜色正在悄悄变深。"没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尾巴快速将摊开的选课表卷成筒状，"快早读吧，英语老师要来了。"可我分明看见，

她藏在桌下的尾巴尖，正死死地按住《山海经》里 "九尾狐" 那一页，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晨读的铃声响起时，我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松木香，

那是她紧张时尾巴会散发出的气味，像雪后松林的清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2社团招新的广场上彩旗招展，摄影社摊位前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我挤进去时，

正看见灵灵站在三脚架中间，九条尾巴各握一台不同型号的相机，

快门声像密集的雨点般此起彼伏。“同学，

你这尾巴操控力……” 社长举着单反的手都在抖，镜头盖还挂在手腕上没摘下来，

“是练过千手观音吗？我拍了十年照片，从没见过有人能同时捕捉九个角度的画面！

”灵灵的赤尾正对着街舞社的表演台，快门精准地卡在托马斯全旋的顶点；蓝尾举着微单，

把文学社社长读诗时飘动的衣角拍得如梦似幻；最灵活的黄尾巴甚至还在调整长焦镜头，

对准远处吉他社主唱拨动琴弦的指尖。“不是哦。” 她甩甩尾巴换了个姿势，

银灰色的主尾轻轻勾住我的胳膊，“狐狸的尾巴本来就是多功能工具，

梳毛、平衡、还能……” 话音未落，黄尾巴卷着的相机突然从半空滑落，在众人惊呼中，

她的九条尾巴瞬间织成绵密的网，层层叠叠接住了相机，连镜头盖都没蹭掉一块。

“还能当安全气囊。” 她吐吐舌头把相机塞回社长手里，尾巴尖却悄悄红了，

“刚才是想展示如何用尾巴快速更换镜头，没想到手滑了……”社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只是反复翻看她用不同相机拍出的照片：“这些构图…… 光线…… 简直是专业水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加入摄影社吧，我让你当副社长！”“我叫灵灵。” 她歪着头思考时，

尾巴尖无意识地在摊位布上画着圈，“加入可以，

但我有个条件 —— 每次外拍都要带上林宇。” 九条尾巴突然同时指向我，

吓得我手里的宣传单都飘到了地上。迎新晚会后台，我帮灵灵检查魔术道具箱时，

发现她正对着镜子给尾巴染色。黑色颜料沾得她鼻尖都是，

九条尾巴在灯光下泛着乌亮的光泽，像浸了墨的绸缎。“这样就不会反光啦。

” 她转着圈展示成果，尾巴扫过布景板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惊飞了角落里的飞蛾，

“李教授说阴阳宗的人对狐族灵力特别敏感，染色能暂时屏蔽气息。

”我捏着染毛刷帮她补涂尾巴尖的留白，

指尖碰到的地方却在微微发烫：“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族群的长老发过预警。

” 她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蔫蔫地搭在道具箱上，“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学校巡查。

去年有只修行五百年的黄鼠狼，就是在晚会上被他们发现打回原形的。

”舞台总监的催促声从远处传来，灵灵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蹭了下，

沾了点黑色颜料：“等下看我给你变个大魔术 —— 把讨厌的阴阳宗变消失！

”变故发生在大变活人的环节。当厚重的幕布落下又猛地升起时，

灵灵本应从空箱子里钻出来，可她的尾巴却被箱扣勾住了。

九条染黑的尾巴在聚光灯下突然褪去伪装，银白的绒毛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像突然绽放的九尾莲。台下先是死寂，前排有人手里的荧光棒 “啪嗒” 掉在地上。

紧接着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尖叫着往后缩，也有人举着手机疯狂拍摄。

灵灵僵在舞台中央，染黑的尾巴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银白色，耳朵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是九尾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