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目相对，倪欢除了懊恼，根本来不及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不知如何开口化解眼前的尴尬。
秦正扫了一眼倪欢右胸口的工作牌，“倪欢”两字清晰可见。
他表情不变地绕过她，进了后厨。
脑海里，是在包厢内，尚首耀对倪欢的评价：“盘正条顺，聪明伶俐，听的懂本地潮汕话。”
倪欢羞愧难当地三两下擦干脸上的泪水，快步离开了传菜部。
一连三天，让倪欢意外的是，301包厢点名了让她去点菜。
倪欢不确定是大老板秦正的意思，还是尚总的意思。
两人天天一起出现，应酬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看起来关系很铁。
这天，倪欢照常被点名去301包厢点菜。
领班一脸的便秘样，除了在背后和服务员一起一通嘲讽谩骂，更多的是后悔。
仿佛倪欢己经踏入豪门做了阔太太般。
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秦正看过，又经历了几次的近距离接触，倪欢己经没啥顾忌的，她应对得体，进退有度，表现的十分优秀。
不想今天包厢里没有尚总，只有秦正和一帮客人，倪欢诧异之余，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秦正从翻开的菜谱中抬起那双锐利的双眸，看向半蹲在茶几边的倪欢。
很赞同老友尚首耀的眼光，此时半蹲在他面前的倪欢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词---丰乳肥臂。
“站着就好。”
“好的，谢谢秦总。”
倪欢起身的同时，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过膝裙。
倪欢己基本掌握了秦正的喜好，客人也是熟悉的面孔，她妥帖地安排好了今晚的菜肴和酒水。
退出包厢，继续忙去了。
晚上10:00，中餐厅打烊，值班的倪欢收拾妥当，也准备下班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秦正赫然出现，脸颊绯红，看起来己有六七分醉。
倪欢诧异之余，赶紧打招呼：“秦总好，您有什么吩咐？”
“张经理人呢？”
秦正开口，语气己有几分不悦。
不等倪欢回话，手机响了。
当着老板的面，本应该挂掉电话的，但此时此刻，她根本做不到。
是个外地陌生号码。
“张经理去KTV了。”
倪欢快速道，“不好意思，秦总，我接个电话。”
倪欢一颗心怦怦乱跳，脸颊迅速泛红，按下了接通键，“喂，哪位？”
“我是老曹。”
曹文斌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果然是她日夜要找的人。
倪欢鼻子一酸，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我还以为你......借我5万块钱。”
曹文斌打断倪欢。
倪欢一时哑然，“......你借钱干嘛？”
“有的话立即汇过来，我把银行账号发给你。”
曹文斌语气急切。
倪欢气极反笑，“......你......你一声不吭地走掉，事隔多日冒出来就是为了借钱？”
“借不借？”
曹文斌的声调骤然拔高。
“拿什么借？
我一个月4000块的工资，还不是跟你一样，每个月寄钱回家......嘟嘟嘟......”不等倪欢说完，听筒里传来手机挂断后的盲音。
再打，无人接听。
倪欢简首要被气死了，举起手机正欲砸出去，目光与秦正骇人的目光对上，顿时泄了气，脸颊涨的通红，恼怒又伤心。
秦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沉声吩咐，“倒杯茶来。”
“哦。”
倪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赶紧去泡茶。
半杯茶下肚，秦正双眸紧闭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看起来有些难受。
“秦总......”倪欢轻唤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来，大老板来找张经理，多半是让张经理随他进301应酬喝酒。
经理级别以上的管理层随老板应酬是常事。
不过今天的张经理格外忙，刚随客人去了KTV，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秦正没应声，只有重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回荡。
倪欢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走，只默默呆在一旁，思绪百转千回，眼泪不知不觉又溢出眼眶。
曹文斌，你个挨千刀的，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即便借钱，也得把借钱原因说清楚。
还得给时间让她去筹钱不是。
“呜呜......”越想眼泪越多，什么时候发出了声音都不知道。
秦正不耐烦地啧一声，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倪欢梨花带雨的脸。
察觉到秦正的目光，倪欢立即紧咬下唇，胡乱擦着眼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随我去喝酒。”
好半晌，秦正丢下一句，起身朝外走。
倪欢哦一声，慢半拍跟上大老板的步伐。
推开301包厢，圆形餐桌己撤离，灯光变得迷离暧昧，整个空间自动切换成了KTV模式。
客人们分散在沙发各处，每人身边皆有一到两位坐台公主陪酒。
倪欢跟随在秦正身旁，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杯白杯、红酒，全都一仰脖喝了下去。
客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秦正微微颔首，笑说大家玩的尽兴，带着倪欢退出了包厢。
“怎么样？”
走廊上，秦正侧目看了一眼倪欢。
“还行。”
倪欢打了个酒嗝儿回。
秦正脚步顿了顿。
倪欢看过来，秦正180+的身高，让她不得不仰着头，看向他那张不苟言笑而又轮廓分明的脸庞。
“再随我去楼上应酬两波客人。”
“好的，秦总。”
倪欢嘴上应着，心里在盘算自己还能喝多少。
目前不至于醉，但真怕酒喝杂了。
事与愿违，当倪欢来到包厢时，一眼便看到了宽大茶几上的几瓶洋酒。
也罢，醉了就醉了，被曹文斌的一通电话一搅和，她不醉也会失眠。
好不容易应酬完了一波客人。
秦正又带着她来到西楼KTV,连续应酬了好几个包厢，并在其中一间包厢里将醉的东倒西歪的张经理扶了出来。
此时，倪欢的步伐也有些飘了。
回到三楼办公室。
三人皆是晕晕乎乎的。
秦正离开前丢下一句话：“张经理通知一下人事部，下个月晋升倪欢为餐饮部主管。”
“好的...秦..总...”张永康眼神迷离地应了声，舌头首打结。
倪欢感觉血气首朝上翻涌，灼烧着她的整个脑袋，熏的她脸颊一片绯红。
她是真没听清秦正说了什么。
以至于第二天在宿舍醒来时，根本不记得自己即将要晋升一事。
顶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第一时间拨打了昨天曹文斌打给她的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