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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3

家族找回我那天,全京城都在看笑话。假少爷稳坐京城第一才子交椅,

而我这个真血脉却缩在破屋里啃发霉史书。他们逼我学习经商之道,

我反手写出《市舶司税银考》;他们送我去武将宴席攀关系,

我当场解析《前朝骑兵阵法弱点》。满堂哄笑说“废柴终究扶不上墙”,

我低头继续整理我的史料。直到边境烽火燃起,

抖着破袍袖口墨痕推开大殿的门:“此纹记载于《异志·四裔卷》第七页…”御座突然震动,

皇帝颤抖捧出一本失传古籍:“你如何知道…太祖名讳?”1京城入了秋,

寒意就跟粘在青石板缝里的腻垢似的,甩不脱,直往人骨头里钻。

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硬生生挤进这南城陋巷,惊得缩在墙角打盹的野狗一个激灵,

夹着尾巴窜没了影。几个穿着绸缎、鼻孔朝天的家丁粗暴地拨开看热闹的稀疏人群,

护着一顶还算体面的青呢小轿,停在一间低矮、墙皮剥落得厉害的破屋前。帘子掀开,

下来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用帕子嫌恶地掩住口鼻,像是怕吸进这贫民区的穷酸气。

他上下打量那扇吱呀作响、漏风的破木门,眉头拧成了疙瘩,尖着嗓子朝里喊:“林默?

可是林默家?出来接旨意!侯府来人了!”门里半晌没动静。管家耐性耗尽,

给家丁使了个眼色。一个壮硕家丁上前,一脚就踹开了那破门板。屋里光线晦暗,

一股陈年墨臭混着纸张霉变和一丝不清爽的男人体味扑面而来,熏得那管家连退两步,

帕子捂得更紧。昏暗里,只见四壁堆满了高低起伏的“山”,

那是用麻绳捆扎、或是散乱放置的书籍与纸卷,有些显然是从故纸堆里淘换来的,边缘破损,

纸色焦黄。屋子正中一张歪腿木桌,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青色布袍的年轻人正伏案疾书,

对门口的惊天动静恍若未闻。他瘦,脸色是久不见日光的苍白,

只有眼底因为专注而烧着两点偏执的光亮。桌角一盏油灯,灯苗如豆,

把他摇动的影子投在身后书山上,像个踞伏的兽。家丁粗鲁地上去推搡他肩膀:“喂!

叫你呢!聋了?”年轻人这才猛地回神,抬起头,视线有些涣散,

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门口这一群不速之客身上。他手下意识护住桌上正在书写的一叠纸张,

那纸质量粗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楷。管家忍着厌恶,踱步进来,

靴底踩在散落在地的残页上,发出窸窣碎响。他居高临下,展开一卷裱糊精美的绢帛,

拖长了调子:“奉侯爷、夫人命,查证南城民人林默,实乃永嘉侯府早年流落在外之血脉。

今感念天伦,特准认祖归宗。即刻收拾,随我等回府!”他念完,

等着看年轻人狂喜、无措、或者感激涕零。然而没有。林默只是静静看着他,

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既无惊喜,也无惶恐。沉默在霉味里发酵,

尴尬得让管家脸色开始发青。“我的书,”林默终于开口,声音因为久不说话有些沙哑,

却异常清晰,“还有这些稿本,需要一起带走。劳烦……小心些,它们受不得潮,

也经不起摔碰。”管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抽搐一下,环视这破屋,

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些……破烂?侯府什么珍本孤本没有?缺你这些发霉招虫的玩意儿?

赶紧的,拾掇两件能见人的衣裳,走!”林默不动,只手按在桌面的稿纸上,

固执地重复:“它们必须跟我走。”那姿态,竟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最终,管家骂骂咧咧,

还是指挥家丁们极其不耐地将那些“破烂”捆扎打包,

扔垃圾似的丢上后面一辆拉杂物的板车。林默沉默地跟出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最大的包袱,

里面是他正在勘验的前朝实录。马车驶离陋巷,车轮碾过石板路,咕噜作响。身后,

是左邻右舍压低的、却清晰无比的嗤笑。“呸!真接回去了?侯府连这种货色也要?

”“读书读傻了的穷酸,听说就会啃死书本,屁用没有!”“啧,跟侯府里那位假的一比,

真是云泥之别哦……”“等着瞧吧,有好戏看喽!”这些声音,林默似乎没听见。

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更紧地护住了怀里的包袱,避免它被车壁磕碰。

永嘉侯府的朱漆大门洞开,气象森严。庭阶扫得一尘不染,两旁家仆垂手侍立,规矩极大。

正堂之上,永嘉侯林弘远端着汝窑茶盏,面沉如水,打量着跪在下方磕头的亲生儿子。

侯夫人王氏拿着帕子,眼角微红,看向林默的眼神却复杂难辨,有失而复得的微芒,

但更多的,是一种打量货物后、发现其成色不佳的失落与尴尬。礼仪过后,

林默被引去见那位“弟弟”。林煦——那个占了他身份十八年、在侯府锦绣堆里长大的假子,

正站在庭院一株开得正盛的金桂旁。一身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

见到林默,他立刻迎上来,笑容温煦如春阳,执起林默的手,语气真诚又热切:“兄长!

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日后我们兄弟二人,定要同心协力,光耀侯府门楣。”他的手温暖干燥,

话语得体周到。四周的下人们都投来赞叹倾慕的目光。林默的手指却冰凉,

且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他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只微微颔首,抽回手,

声音平淡无波:“嗯。”林煦的笑容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玩味,随即又被更浓的笑意覆盖,拉着他介绍府中景致,

言谈间皆是兄友弟恭的和睦。侯爷看着这一幕,面色稍霁。夫人也悄悄松了口气。当夜家宴,

食不言的规矩稍稍放宽。侯爷林弘远搁下银箸,沉声开口:“既已归家,

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需谨记身份,言行举止,皆代表侯府颜面。你年岁已不小,

于仕途经济上却无根基。往后白日,便跟着为父处理些庶务,学着打理家中产业,晚间,

为父会请西席,教你诗酒酬答、经世之道。”这是要将他往家族继承人的路上塑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默身上。他却放下了汤匙,抬起头,

那双总是缺乏热度的眼睛看向侯爷,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却带着一种让人愕然的坚定:“父亲,孩儿志不在此。恳请父亲允准,

让孩儿进入皇家藏书阁,修撰史书。”“哐当”一声,

是夫人王氏手中的汤匙跌落在碗碟中的脆响。林弘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额角青筋微跳。厅内伺候的丫鬟仆妇们深深埋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你说什么?

”林弘远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孩儿想修史。”林默重复了一遍,清晰,平静,

不知死活。“荒唐!”林弘远猛地一拍桌子,杯盘震跳,“我永嘉侯府的嫡脉血脉,

不去想着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却要去钻那故纸堆,当个一无是处的蠹虫书呆子?

你可知那藏书阁是什么地方?那是失意老儒、无权翰林混日子的冷灶!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让侯府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震怒如同实质的压力笼罩下来。

林默却像是隔绝在了另一重空间,他甚至微微蹙了下眉,似乎不解父亲为何如此动怒,

只是坚持道:“修史并非无用,鉴往知来……”“闭嘴!”林弘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指着他,“逆子!不成器的东西!滚!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好好反省!”林默不再辩解,

起身,行礼,退了出去。背影单薄却笔直,没有丝毫屈服之态。他住的院子位置偏僻,

陈设简单,但比起南城的破屋已是天壤之别。他并不在意,

只小心地将带回的书册稿纸一一整理安置好,便又坐到了灯下,沉浸入他的世界。窗外,

是侯府夜巡更夫单调的梆子声,

以及隐约飘来的、来自主院方向的、侯爷余怒未消的模糊咆哮。2接下来的日子,

林默成了侯府乃至整个京城社交圈最大的笑话。永嘉侯府认回真少爷的新闻正热,

紧跟着爆出的却是这真少爷是个只会读死书的废物点心。各类宴饮场合,

人们挤眉弄眼地交换着关于他的最新轶事:侯爷强压着他去巡视京郊的田庄,

他对着账册昏昏欲睡,却对庄头讲述的本地前朝佃户抗租传说听得两眼放光,追着问了半天,

最后写出一篇《元启三年京西佃户生存考》,

气得侯爷当场撕得粉碎;夫人让他陪着去赴安国公府的赏花宴,指望他结交些权贵子弟,

他却躲到角落,

和国公府那位因年老痴呆而被家人嫌弃、只会念叨旧事的老太爷聊得忘了时辰,

回来时袖口还沾着那老太爷口水滴落的污渍……假少爷林煦则截然相反。他长袖善舞,

诗才敏捷,在各种场合游刃有余,引得赞誉一片。两相对比,讽刺更烈。连市井酒肆间,

都传着“永嘉侯府明珠蒙尘,鱼目混珠”的笑谈,自然,那“鱼目”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林弘远的耐心在一次次失望中消耗殆尽。这日,他难得接到一张帖子,

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做东,宴请一群即将赴边军历练的将门子弟。

这是个拓展军中关系网的绝佳机会。他硬押着林默换了身体面衣裳,将他塞进马车,

亲自送到了宴席所在地——城南演武场旁的一座轩敞酒楼。宴席设在高阁,

推开窗便能看见下方校场上军士操练,尘土飞扬,呼喝震天。席间皆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言谈间不是弓马骑射,便是边关战事、军功封侯。林煦自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