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远超前次“脚气糊脸”百倍的巨响,裹挟着浓郁的泥土、药渣、灵石粉末混合着奇花异草的异香(也可能糊味)猛烈爆开!
刚落地不到一炷香的云逍,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瞬间被爆炸的冲击波染成了……“七彩迷彩”。
红的泥、黄的土、绿的草汁、黑的药渣,精彩纷呈地泼墨挥毫于其上。
他那张刻着“我是高冷”的脸,在爆炸的强光和飞溅物糊脸的瞬间,终于裂开了一道深深的人类情绪沟壑——那是一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精心计算的阵法呢”的巨大懵逼脸!
而始作俑者,我们的破碗樽大爷,碗身嗡嗡震颤,意念在姜小蛮脑海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哇哈哈哈——!!!
过瘾!
痛快!
老子就说这破地方盘不得!
死丫头你非要盘!
看到没?
这才是阵法的正确打开方式——爆炸的艺术!
嘎嘎嘎!
那抠门小子傻了吧?!
脸绿了吧?!
比韭菜还绿了吧?!”
姜小蛮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冲击波掀了个大***墩,一***坐进了旁边松软的泥地里,双手死死抱着宝贝破碗(防止这位爷因为过度兴奋把自己也“艺术”掉),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烟雾弥漫、仿佛被陨星砸过的药圃中央。
浓烟散开些,露出核心区域的惨状:云逍原本精心布置的微型阵基位置,被炸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坑,泥土和碎裂的阵材飞得到处都是。
旁边几株一看就价值不菲、灵气盎然的灵药,被波及得东倒西歪,花瓣凋零。
中心那株承载“天地灵源”幻象的小草苗?
此刻己经完全糊进了坑底的泥土里,踪影难寻,只有几片焦黑的叶片碎片,倔强地显示着它曾存在过。
至于云逍本人?
他站在原地,身体因为冲击波还在微微晃动。
脸上的表情己经从最初的震惊茫然,迅速经历了极度肉痛、难以置信的愤怒(主要是针对被破坏的精确性)、最后定格在一种……带着硝烟味的、冰冷无波的杀气上。
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估计还能自动清洁)的白袍,此刻堪称行为艺术巅峰,五彩斑斓不说,衣襟还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质地的雪白里衣(强迫症狂怒点+***)。
他盯着那个还在冒烟的大坑,目光从那些可怜的灵药上扫过,最后缓缓抬起,如同实质的寒冰利刃,精准无比地钉在了还在泥地里没爬起来的姜小蛮和她怀里那个“嗡嗡”作响、似乎还在得意洋洋的破碗上。
姜小蛮被他看得后颈发凉,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吸入了太多混合粉尘),下意识地把怀里的碗抱得更紧,仿佛这样能挡住那杀人的目光。
“呃……”她嗓子眼发干,试图挤出一点干巴巴的解释,“那个……云……云大侠?
贵宗的阵法……有点敏感?
我这个碗吧……它……它年纪大了,有点手抖?
不是……碗抖?”
她在说什么鬼话!
樽大爷的意念还在火上浇油:“怕他个卵!
他敢动老子一根…呃一个豁口?
老子让他尝尝泼粪……泼水糊脸的升级版——泼硫酸!”
就在这时!
“放肆!
何人在灵药圃喧哗?!
……嗯?
这是……?!”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夹杂着震惊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外门执事袍、身材精瘦、眼神锐利如鹰、嘴唇紧抿显得异常“方正”气息十足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同样穿着外门服色的弟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看到那片价值惊人的灵药被糟蹋,再看到那个冒烟的坑(阵法核心遗迹?
),最后看到站在坑边、一身五彩祥瑞(污渍版)、表情冷得快结冰的云逍。
“方正”执事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随即又涨得通红,显然是气怒攻心外加惶恐。
“云……云逍师兄!?”
方正执事的声音都变了调,带上了十二万分的惊惧和恭敬(显然知道云逍的真实地位或实力),“您……您这是……?”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完全想不通这位神秘强大、据说有洁癖还强迫症的师兄,为啥会搞出这场面?
行为艺术?
新式阵法实验?
云逍的目光终于从姜小蛮身上移开,落在这位“方正”执事脸上。
他那冰冷、还带着一丝未散硝烟的眼神,让方正执事如坠冰窟。
“她。”
云逍惜字如金,抬手,精准地指向刚从泥地里爬出来、正在拍打***上泥巴的姜小蛮。
“擅闯核心区域。
扰乱……阵。”
他显然懒得解释“盘”这种概念,“造成灵药圃重大损失。
依规……处置。”
他刻意省略了自己让她进来的前提(因为他觉得那是为了“精确调查”的必要步骤,规则允许),只强调了结果和规则。
方正执事的目光立刻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姜小蛮,再看到她手里那个破碗,以及她那副刚从泥坑爬出来的狼狈样,几乎瞬间就脑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役偷溜进重要药圃搞破坏”的完整故事!
“大胆姜小蛮!”
方正执事暴喝一声,脸都气歪了,“竟敢擅闯内门药圃,毁坏云逍师兄阵法,糟蹋珍贵灵药!
你好大的狗胆!
来人!
给我拿下!
押送戒律堂!
严加惩处!”
他身后几个外门弟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姜小蛮:(▼皿▼#) !!!
“冤枉啊方师兄!”
姜小蛮尖叫起来,眼看要被扣上“破坏分子”的大锅,急得跳脚,“是云逍师兄带我进来的!
他说要精确核实损失!
我是为了帮他量那块砖……啊不是,是为了证实我的韭菜损失才进来的!
是他说……呃……是那个地方要盘……不对!
是那个碗,是碗大爷自己手滑把阵搞炸的!
不关我事啊!
碗大爷,你吱个声啊!”
破碗在她脑海里冷哼一声:“吱声?
吱你个六!
让他们抓!
正好老子想看看这破宗门的戒律堂茅厕干不干净!”
樽大爷显然又进入了看戏模式。
云逍面无表情,任由方正执事的手下将姜小蛮围住,并未再开口澄清(因为他认为自己说的就是重点)。
他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再次落在了姜小蛮抱在怀里的破碗上。
爆炸瞬间那股完全颠覆他认知的、扭曲规则的无序混沌之力,远比他预想的更“离谱”!
这破碗必须……严加监管(?
)。
就在几个外门弟子要碰到姜小蛮的瞬间!
“嘶——!”
姜小蛮突然捂着右脚惨叫一声(这次是真疼,之前在药圃内紧张忘了,现在一激动被方正的人一吓,脚底板缝合处又牵扯了一下),整个人软倒下去,手里的破碗差点脱手。
云逍的眉头极其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方正执事见状一愣,随即怒道:“还想装伤赖账?!
给我……” 他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到了姜小蛮那右脚包裹的布条上沁出的新鲜血迹。
“慢着。”
云逍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所有人动作一顿。
云逍再次抬起手指,指尖一点纯白温和的光晕在众目睽睽之下亮起,隔空点向姜小蛮的右脚伤处。
柔和的光晕覆盖过去,渗血的势头立刻止住,姜小蛮也感觉那股刺痛瞬间平复下去。
她惊讶地抬头看向云逍。
云逍做完这一切,迅速收回手,仿佛只是为了处理掉一个碍眼的污染源(流血的脚)。
他转向方正执事,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语气:“伤愈后。
押送戒律堂。
精确……核算损失。”
他刻意加重了“精确核算”西个字,眼神瞟了一眼被方正执事小心翼翼捧在手里、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块刻着“欠姜小蛮韭菜”的白砖。
(“方正”执事:???
这又是什么?!
)方正执事茫然地看着手里的白砖,又看看痛苦暂时缓解、一脸“我是无辜的”表情的姜小蛮,再看看那位一身混乱但眼神冰冷的云逍师兄,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逻辑链条。
一个核心阵法师(疑似)为什么要刻个白砖欠一个外门杂役的韭菜苗?
一个外门杂役又怎么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爆炸还毁了一大片珍稀药田?
这位师兄为什么又要亲自给这杂役疗伤?
这韭菜苗到底什么来历?!
方正执事感觉自己严谨的“方方世界”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泥石流”冲击。
“……遵……遵命?”
方正执事只能僵硬地应下,指挥手下,“先扶…扶姜小蛮去药阁处理伤势!
看好那个碗!
没有云逍师兄和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为“特殊调查需要”,先把人控制起来再说。
姜小蛮被两个外门弟子(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和几分看神…经病的眼神)搀扶着,一步一回头地望向那还站在废墟中、一身彩衣飘飘(污渍版)美如画(污染版)的云逍,以及那块被方正师兄当宝一样捧着的“韭菜欠条砖”。
她心里悲愤交加:这叫什么事儿啊!
赔韭菜赔出个炸药专家嫌疑!
我的发财梦!
我的内门幻想!
全完了!
樽大爷!
都怪你!
破碗的意念懒洋洋:“切,怕个球。
戒律堂是吧?
正好,等老子盘盘他们的堂规,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能禁得住大爷我一泼!”
而在药圃废墟之中,烟尘彻底落定。
云逍独自一人,站在被他自己的阵法(被盘爆炸了)和他带来的混乱源头(能盘的破碗和更能盘出意外的主人)联手制造出的狼藉中心。
他沉默着。
右手缓缓抬起,不是指向姜小蛮离开的方向,而是再次伸进了储物空间。
然后……他掏出了一本封面极其古朴、散发着秩序气息的硬皮书册——《太虚阵道基础规则详解(标准修订版 第三百六十五次校订)》。
他开始在爆炸坑的旁边,寻了一块相对平整(被炸出来的)石头,一尘不染地坐了下来(即使袍子己经彩绘)。
翻开书册,他那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从“阵法材料精确配比”一章,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检视。
仿佛刚才那场颠覆他认知的剧烈爆炸,仅仅是为他打开了一本充满BUG的混乱新书,需要他以最严谨的态度……重新解构计算?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散落在地的几片残破阵材碎片和焦黑叶片,落在他那己经五彩斑斓、价值连城的白袍衣角上。
玉簪微斜,青丝被风吹动,沾了一点泥星。
而他恍若未觉。
整个药圃废墟,此刻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一个绝世帅脸、但背影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的规则哪去了”哲学沉思的……混乱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