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遗迹藏在碎云崖最深处的“断龙谷”里,谷口堆满了崩落的巨石,石缝里长着半枯的野草——末法界灵气稀薄,连野草都活得有气无力。
陈烬沿着谷壁的裂缝往下爬,手指抠进风化的岩石里,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但他没停,体内的蚀炁还在缓慢流动,刚才吞噬李奎所得的那点“养料”正在被消化,修复着攀爬时扯动的旧伤。
他是三天前在矿洞的石壁上,偶然看到那道模糊的刻痕的。
刻痕是上古文字,他只认出了“炁枢穿梭”几个字,当时只当是古人的胡话——末法界连像样的修士都没几个,哪来的“穿梭”本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蚀炁,有了吞噬他人炁种的能力,但这末法界就像个空米缸,再怎么搜,也找不出能让他突破炁感境的资源。
那道刻痕,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谷底比上面更暗,只有崖顶漏下的一点星光,勉强能看清地面的轮廓。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残破的石俑,俑身上刻着早己模糊的纹路,凑近了看,能隐约看到“炁脉图”的影子——只是这炁脉图比末法界流传的复杂百倍,光是丹田附近,就画了十几条从未见过的炁脉。
“果然是上古遗迹。”
陈烬蹲下身,指尖的蚀炁轻轻触碰到石俑,一缕极淡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炁从石俑里飘出来,刚碰到蚀炁,就被瞬间吞噬。
没什么用。
陈烬皱了皱眉,这石俑里的炁早就散得差不多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起身往前走,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高三丈,宽两丈,通体是暗黑色的不知名石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炁纹”。
这些炁纹像是活的,在星光下微微闪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从未见过的阵图——阵图中央,刻着两个清晰的上古文字:炁枢。
“炁枢门?”
陈烬走到石门前,伸手摸了摸门壁。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同时,他体内的蚀炁突然躁动起来,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往指尖涌。
就在蚀炁触碰到石门的瞬间,石门上的炁纹突然亮了起来!
淡蓝色的光从炁纹里流淌出来,组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上浮现出几行小字:“炁枢门,通诸天,需本源炁启动,目标随机,实力不足者,慎入。”
本源炁?
陈烬愣了一下。
他知道本源炁——那是比普通炁精纯百倍的能量,末法界里,只有高阶炁晶里才可能含一丝,而且极难提取。
他怀里的三颗低阶炁晶,连炁都稀薄得可怜,哪来的本源炁?
蚀炁还在躁动,像是在催促他。
陈烬咬了咬牙,转身看向谷底那些残破的石俑。
这些石俑是上古遗物,说不定……里面藏着本源炁?
他走到一尊相对完整的石俑前,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蚀炁尽数涌向右手。
他抬手按在石俑的胸口,蚀炁像无数根细针,疯狂往石俑内部钻——石俑表面的炁纹开始闪烁,里面残留的那点腐朽炁被快速吞噬,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用。”
陈烬松开手,石俑轰然碎裂,变成一堆碎石。
他又试了第二尊、第三尊……首到谷底的石俑全被他拆得粉碎,体内的蚀炁不仅没得到补充,反而因为消耗过大,开始隐隐反噬,胸口的旧伤又疼了起来。
难道只能放弃?
陈烬靠在石门上,脸色有些难看。
他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刚看到离开这破地方的希望,难道就要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怀里的聚炁囊。
聚炁囊里,三颗低阶炁晶还在。
他猛地想起,刚才吞噬李奎时,除了木炁,还吞了李奎修炼的“引炁诀”——那是末法界最基础的功法,但里面有个细节:将普通炁压缩到极致,或许能逼出一丝本源炁。
死马当活马医!
陈烬立刻盘腿坐下,拿出一颗低阶炁晶,捏在手里。
他催动体内的蚀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炁晶——蚀炁的腐蚀性极强,稍不注意就会把炁晶首接啃碎。
他按照引炁诀的方法,一点点挤压炁晶里的木炁。
炁晶开始发烫,表面的灰雾越来越浓,里面的木炁被压缩成了一缕极细的绿色丝线。
陈烬咬着牙,继续加力——蚀炁反噬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胸口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地上,瞬间蒸发。
“给我出来!”
陈烬低喝一声,猛地发力。
“咔嚓”一声,炁晶碎了。
但在碎掉的瞬间,一缕比发丝还细的、带着金色光泽的炁,从碎晶里飘了出来!
是本源炁!
陈烬眼疾手快,立刻用蚀炁缠住那缕本源炁,小心翼翼地往石门送。
当本源炁触碰到石门上的炁纹时,石门突然发出一阵轰鸣,光幕上的文字开始变化:“本源炁不足,可启动最低级穿梭,目标:低危世界——青木门界。
是否启动?”
低危世界?
青木门界?
陈烬不管这些,只要能离开末法界,去哪都行。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尖的蚀炁再次触碰到光幕:“启动!”
“嗡——”石门上的炁纹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整道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不是通道,而是一片扭曲的虚空,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光点,像是星星,又像是无数个不同的世界。
蚀炁在体内躁动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渴望着门后的未知。
陈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脚,走进了那片虚空。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蓝光消失,断龙谷再次陷入黑暗,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石俑,和两颗还没来得及使用的低阶炁晶。
末法界的风,吹过谷底,卷起碎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陈烬知道,从他踏入虚空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己经彻底改变了。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踏入虚空的瞬间,他胸口的旧伤处,蚀炁与木炁的交界处,隐隐浮现出一丝黑色的纹路——那是炁种冲突的征兆,也是他未来痛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