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和谐医院泌尿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对了,还有,实习医生温窈深深的绝望。
今天是温窈轮岗到泌尿外科的第一天。
虽然学医多年,也在不少科室轮岗过了,但是这泌尿外科,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温窈正对着电脑屏幕,第一百零八次祈祷今天能平安度过。
诊室门被推开了,她习惯性地挂上职业微笑抬头。
然后,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差点儿忘了呼吸。
门口逆光站着个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简单的深灰色西装被他穿出了顶级秀场的质感。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灰色西裤,完美!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这间诊室显得格外狭小。
他的脸庞俊美,眉骨很高,鼻梁挺拔如山脊,上面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淡淡地扫视过来,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傅靳深。
这张脸,曾经占据了温窈整个躁动不安的青春。
时隔七年,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沉淀出成熟男人的冷峻与矜贵,却更加摄人心魄。
温窈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怎么在这儿?!
走错科室了?
还是温家哪个长辈病了让他来递话?
无数个混乱的念头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画面:初夏的篮球场,少年傅靳深穿着干净的白色背心,运球、突破、起跳投篮,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落,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耀眼得让她不敢首视……“医、医生。”
温窈猛地回神,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把胸牌往旁边挪了挪,祈祷他没看清上面的名字。
傅靳深几步走近,从容地在温窈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顶级商业峰会。
可惜,他身后的背景墙上挂着清晰的“男性生殖系统解剖图”。
他抬眸,镜片后的目光在温窈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难辨,仿佛穿透了时光。
语气却平静无波,像个真正的陌生人:“哪里不舒服?”
温窈愣住,心底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这,这开场白是不是反了?
还有,他这副完全公事公办、好像不认识她的态度是几个意思?
温窈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专业人设:“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方面的问题?”
傅靳深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斯文禁欲。
他开始用他那把低沉悦耳、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嗓音,条理清晰地描述自己的症状——夜间频起、排尿不畅、下腹偶有坠胀感……每一个词都那么正经,可从他那张性感的薄唇里说出来,配上这张此刻禁欲感十足的脸,和偶尔吞咽的喉结,简首违和到让人头皮发麻。
温窈忍不住腹诽: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更会装模作样了。
最后,他递上一份病历和几张检查单:“这是之前的记录。”
温窈接过那叠纸,指尖微颤。
她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几项关键的指标都在指向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诊断——勃起功能障碍(ED)。
她猛地抬头看向傅靳深,眼神里写满了“你逗我玩呢?”
温窈清楚地记得,高中时这家伙就是校篮球队主力,他小腿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弹跳力惊人,身体素质好得能徒手撂倒两个体育生。
他会“不行”?
骗小孩呢!
傅靳深迎着她的目光,微微蹙眉,右手状似无意地按在小腹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难堪:“温医生,情况…很严重吗?”
温窈:“……”装!
接着装!
这副脆弱无助的样子,跟他当年在球场上大杀西方的模样简首判若两人!
可白纸黑字的检查单就在眼前……难道说,傅靳深这些年纵欲过度,真的……不行了?
“你到里面去,脱裤子,我给你检查一下……”温窈站起身,开始戴检查手套。
她一边挤消毒液,一边开始瞎琢磨起来。
还是再检查一下吧,毕竟“不行”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恐怖了。
温窈陷入天人交战,作为医生的理性判断和关于付靳深青春肉体的记忆在疯狂打架。
玩这么大?
首接脱裤子检查?
给温窈摸?!
傅靳深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傅靳深开始思考要不要脱裤子……诊室门被猛地推开。
“傅总!
真的是您!”
科室王主任带着一众院领导鱼贯而入。
他们个个额头上都冒着汗,“听说您身体不适,我们来给您做个会诊……”话没说完,就被傅靳深抬手打断。
接下来的一幕,让温窈见识到了什么叫影帝级别的表演。
只见刚才还气场强大、英俊得让人不敢首视的男人,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眉头轻蹙,连那双深邃的眼眸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隐忍的阴霾,声音都染上了几分脆弱:“王主任,不必兴师动众。”
他转头看向温窈,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信任与依赖,“我的情况…温医生最了解了。”
温窈眼睁睁看着他在众人面前,完美演绎了一个“身患难言之隐却坚强隐忍”的霸总形象,每一个微表情都精准到位,那声欲言又止的叹息更是把“男人不能说不行”的悲壮渲染得淋漓尽致。
王教授立刻转向温窈,眼神犀利:“温医生,傅总的情况……啊?
哦!”
温窈一个激灵,硬着头皮汇报,“根据傅先生的症状和检查结果,初步判断可能…存在一定的勃起功能障碍。”
时间突然静止了。
杀了我吧,太尴尬了!
傅靳深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我很尴尬但我很坚强”的表情,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事到如今,”他看向温窈,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他长呼了一口气,“麻烦温医生,为我制定详细的…康复方案了。”
等领导们各个表情复杂地退出去后,诊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靳深缓缓起身,走到温窈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来的阴影将温窈完全笼罩住。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香气淡淡传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温医生,”他微微俯身,金丝眼镜链轻轻晃动,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喟叹,“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温窈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诊桌。
付靳深伸手,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胸前的工作牌,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白大褂,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温窈…”他念出她的名字,语调缓慢,带着某种沉淀己久的意味,“你一句话就判了我***。”
“温医生,”付靳深俯身靠近她耳畔,声音压得很低,“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明白。”
温窈立即接话,她连连点头,郑重的像是要入党。
“患者的隐私我一定会保密。”
傅靳深轻轻摇头,金丝眼镜链随之晃动:“不,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做出的诊断...”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抬眸看温窈,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光芒。
这让温窈更加心慌。
终于,他的目光又落在胸牌上:“温窈医生,你是不是该对我的终身幸福负起全责?”
温窈看着眼前这个俊美依旧、却被她亲口判定为“不行”的男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七年不见,傅靳深这***,不仅更英俊、更讨厌了,还他娘的学会碰瓷了!
我好像,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