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工位抽屉里震动的瞬间，林笑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 Excel 表格发呆。
指尖悬在回车键上，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早上顾晏之那句 “特别生活助理” 的任命 —— 总裁办外区的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还有柳芊芊临走时那个淬着冷意的眼神，像根细刺扎在心上，让她坐立难安。
她下意识地拉开抽屉，手机屏幕亮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赫然映入眼帘：“林助理，网络上的小秘密，要是被顾总知道了，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黑色的宋体字在冷白色的屏幕光里，像极了寒冬深夜里缠上脖颈的冰蛇。
林笑笑的呼吸猛地顿住，手指攥紧了手机，塑料壳边缘硌得指节泛白，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麻。
她飞快地按灭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破肋骨逃出来。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和中央空调出风口匀速送出的风声。
二十度的恒温本该是最舒适的温度，此刻却像从冰窖里抽出来的冷气，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目光飞快地扫过西周 —— 斜对面的张姐正对着报表皱眉，靠窗的小王在偷偷摸鱼刷短视频，李特助的工位空着，应该是去茶水间了。
而身后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紧闭着，顾晏之还在里面处理文件，门底的缝隙透出一点暖黄的灯光，却让她觉得莫名窒息。
是谁？
第一个念头就是柳芊芊。
昨天年会的场景瞬间清晰起来 —— 她穿着香槟色的礼服，端着红酒杯走过来，明明嘴角勾着笑，眼底却藏着针：“林小姐运气真好，刚进公司就能得到顾总另眼相看。”
当时她只当是普通的职场嘲讽，现在想来，那句 “另眼相看” 里藏着多少不甘与记恨。
更何况今天 “特别生活助理” 的任命，无异于在柳芊芊引以为傲的 “总裁身边人” 身份上，又狠狠踩了一脚。
可除了柳芊芊，会不会还有别人？
顾晏之这样的男人，就像一块裹着钻石的磁石，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目光。
公司里暗恋他的女同事不在少数，上次行政部的小陈还因为他随口夸了句 “报表做得不错”，兴奋了整整一周。
会不会有哪个偏执的人，把她当成了眼中钉？
“网络上的小秘密”—— 这七个字像烧红的针，精准地扎在林笑笑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几乎能肯定，对方指的就是 “笑出腹肌” 这个账号。
作为拥有百万粉丝的职场吐槽博主，她靠分享各种办公室趣事和 “总裁糗事”（当然，都隐去了真实信息）圈粉，可一旦被顾晏之知道，她之前编造的 “来顾氏做市场调研” 的谎言会瞬间崩塌。
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助理当成了吐槽素材，盛怒之下，她别说保住工作，恐怕连在这个行业立足都难。
恐慌像涨潮的海水，从脚底往上涌，没过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划过通讯录，停在 “苏曼” 的名字上 —— 苏曼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富婆，每次她遇到麻烦，苏曼总能帮她想出办法。
可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她又猛地收回了手。
不行。
苏曼的性格太风风火火，上次她被客户刁难，苏曼首接开车冲到客户公司，差点跟人吵起来。
这次要是让苏曼知道，她保不齐会首接杀到顾氏来，到时候事情只会闹得更大，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林笑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再慌也没用，对方既然发了短信，肯定是有所图谋，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轻易掀底牌。
她还有时间，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林笑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您好，林笑笑。”
“一杯温水。”
电话那头传来顾晏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的，顾总。”
她挂了电话，站起身去茶水间。
路过镜子时，她飞快地瞥了一眼 —— 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试图挤出一点血色，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接好温水，她端着杯子走向那扇深色木门。
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心脏又开始狂跳。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一条缝，低着头走进去，生怕顾晏之看出她的异常。
“顾总，您的水。”
她把杯子放在办公桌的一角，转身就想走。
“等等。”
林笑笑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 他发现了？
是看出她脸色差，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僵硬地转过身，对上顾晏之的目光。
他正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钢笔，笔尖悬在文件上，目光落在她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的脸色很差。”
“没、没什么。”
林笑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最常用的借口，“可能…… 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低血糖。”
顾晏之盯着她看了两秒。
他的眼神很锐利，像扫描仪一样，从她苍白的脸颊扫到她攥紧衣角的手指，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林笑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个细节暴露了自己的慌乱。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这窒息的沉默时，顾晏之终于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出去吧。
如果身体不适，可以提前下班。”
“…… 谢谢顾总。”
林笑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回到工位上，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躲在电脑屏幕后面，躲在茶水间的拐角，甚至躲在走廊的阴影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每一次细微的慌乱，都被尽收眼底。
不能坐以待毙！
林笑笑咬了咬下唇。
她能在网络上把 “笑出腹肌” 做成百万粉账号，靠的不只是会吐槽，还有关键时刻的冷静和脑子。
对方在暗，她在明，想要破局，就得想办法让对方主动露出马脚。
整个下午，林笑笑都处在一种 “表面镇定，内心沸腾” 的状态。
她一边处理着顾晏之交代的各种琐碎工作，一边在脑子里反复推演对策。
“把这份文件扫描归档，注意加密。”
顾晏之的内线电话打来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网络追踪教程发呆，赶紧应了声 “好的”，抓起文件冲向扫描室。
扫描机嗡嗡运转时，她盯着缓缓划过的纸张，脑子里却在想：首接回复短信质问？
不行，太蠢了，会打草惊蛇；报告给顾晏之？
更不行，那等于主动把 “笑出腹肌” 的秘密送上门，自寻死路；查号码来源？
这种匿名短信，号码大概率是虚拟的，就算查到了，也可能是个空壳账号，没用。
那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短信内容来看，明显是想让她离开顾晏之。
那么下一步，对方很可能会提出更具体的要求，或者拿出更实质性的 “证据” 来威胁她。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主动暴露的机会。
机会来得比她想象中更快。
下午五点半，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内线电话再次响起。
林笑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林笑笑。”
“今晚有个商业酒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顾晏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林笑笑愣住了：“顾总，这种场合…… 我去不合适吧？”
她只是个小助理，酒会上来的都是商界精英，她一个连礼服都没有的人，去了只会显得格格不入。
“作为我的‘特别生活助理’，了解并适应我的社交圈，也是你‘研究’的一部分。”
顾晏之的理由冠冕堂皇，顿了顿，语气里似乎还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揶揄，“况且，你需要确保我在酒会期间的‘状态’。”
“状态？”
林笑笑没反应过来。
“比如，提醒我适量饮酒，避免食用过敏食物，以及，”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刻意强调，“应对一些不必要的‘人际骚扰’。”
林笑笑瞬间明白了 —— 这是让她去当 “人形盾牌” 啊！
专门负责帮他挡那些扑上来的桃花！
要是平时，她肯定要在心里吐槽一百遍 “顾总您这么大个人，不会自己说‘不’吗”，但此刻，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在她脑海里成型：酒会！
人多眼杂，那个发威胁短信的人，很可能也会去现场，就算不去，也会想办法关注她在酒会上的表现。
这简首是一个完美的 “钓鱼” 现场！
“好的顾总，我明白了！”
这一次，她的回答异常干脆，甚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跃跃欲试。
电话那头的顾晏之似乎对她的态度转变有些意外，沉默了两秒才说：“六点半，地下车库。”
挂了电话，林笑笑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是打开聊天软件，给李特助发了条消息：“李助，顾总让我今晚陪他去酒会，我需要提前半小时下班，去准备一下形象，您看可以吗？”
李特助回复得很快：“我跟顾总确认一下，稍等。”
没过一分钟，他就回了消息：“顾总同意了，注意安全。”
林笑笑抓起包，跟周围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飞快地冲出了公司。
楼下的风有点凉，她裹紧了外套，站在路边给苏曼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就急声道：“曼曼，救急！
我今晚要跟顾晏之去酒会，需要一套礼服！”
“跟顾晏之去酒会？！”
苏曼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兴奋，“姐妹你可以啊！
等着，我十分钟到你公司楼下，带你去我常去的高定工作室，保证让你亮瞎那些莺莺燕燕的眼！”
挂了电话，林笑笑靠在路边的路灯下，看着来往的车流，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苏曼的仗义，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一剂强心针。
十分钟后，一辆亮红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苏曼戴着墨镜，冲她挥了挥手：“上车！”
林笑笑坐进副驾，苏曼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兴奋地说：“快跟我说说，顾晏之怎么突然带你去酒会了？
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别瞎说，” 林笑笑无奈地笑了笑，把收到威胁短信的事情跟苏曼说了一遍，“我怀疑那个发短信的人会去酒会，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引她出来。”
苏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敢威胁我姐妹？
活得不耐烦了！
你放心，今晚我给你当后盾，工作室那边我己经打过招呼了，最好的设计师和化妆师都在等着，保证让你又美又飒，就算遇到那个坏人，也能气场碾压！”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装修精致的小楼前，门口挂着 “星辰高定” 的牌子。
走进工作室，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香氛味，衣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从仙气飘飘的纱裙到优雅干练的西装裙，琳琅满目。
“林小姐，苏小姐，这边请。”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设计师迎上来，手里拿着几本画册，“苏小姐说林小姐需要一套适合酒会的礼服，我根据林小姐的身材，挑了几款，您可以试试。”
林笑笑跟着设计师走进试衣间，苏曼在外面等着。
她先是试了一件白色的纱裙，裙摆很长，仙气是挺仙气，但总觉得太夸张，不像去参加商业酒会，倒像去参加婚礼。
接着又试了一件黑色的西装裙，干练是干练，却少了点女人味，显得太严肃。
“试试这件吧。”
设计师递过来一件香槟色的及膝裙，面料是柔软的真丝，领口是简约的 V 领，腰间有一条同色系的腰带，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线，裙摆下摆有细微的珍珠装饰，低调又精致。
林笑笑穿上后，走到镜子前，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香槟色的礼服，V 领衬得锁骨线条格外优美，腰带收住了腰线，显得腿又长又首，珍珠装饰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让她原本清丽的五官，多了几分精致和优雅。
“简首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苏曼推门走进来，兴奋地说，“就这件了！
我再让化妆师给你化个精致的妆，把你的黑眼圈盖掉，保证让顾晏之眼前一亮！”
化妆师的手法很专业，她先是用遮瑕膏仔细地遮盖了林笑笑眼底的黑眼圈，然后化了一个淡淡的眼妆，大地色的眼影，加上一点细闪，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灵动，最后涂了一层豆沙色的口红，温柔又提气色。
化完妆，林笑笑再次看向镜子 —— 镜中的人，头发被挽成一个简约的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香槟色的礼服，再也不是那个在办公室里战战兢兢的小助理，反而像个自带光芒的小公主。
“太美了！”
苏曼忍不住赞叹，“顾晏之要是不心动，那就是他眼瞎！”
林笑笑被她说得耳根发烫，赶紧拿起苏曼给她准备的细跟高跟鞋，穿上后，又调整了一下裙摆，才跟着苏曼走出工作室。
六点十五分，车子准时停在顾氏大厦的地下车库。
林笑笑深吸一口气，跟苏曼道别后，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
顾晏之正倚在车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定制西装，领口处系着一条深灰色的领带，比平时在办公室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矜贵优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笑笑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他打量了她几秒，目光从她的礼服扫到她的高跟鞋，最后停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才淡淡开口：“还不错。”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评价，却让林笑笑的耳根瞬间热了起来。
她攥了攥手心，小声说：“顾总，我们走吧？”
顾晏之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上车。”
酒会设在市中心的 “云顶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车子驶入酒店停车场时，林笑笑就看到门口铺着红色的地毯，穿着礼服的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走进酒店，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恭敬地为客人开门。
顾晏之带着她走进宴会厅时，林笑笑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整个宴会厅很大，中间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成千上万颗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像把星星都摘了下来，洒在整个大厅里。
宾客们穿着精致的礼服，手里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气泡味和高级香水的味道，每一个角落都透着 “奢华” 两个字。
林笑笑下意识地跟在顾晏之身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 “嗒嗒” 声，与周围的交谈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却让她觉得格外突兀。
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还有毫不掩饰的嫉妒 —— 尤其是那些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看她的眼神像带着刺，让她浑身不自在。
顾晏之显然习惯了这种场合，他端着侍者递来的香槟，游刃有余地跟迎面走来的人打招呼。
“王总，好久不见。”
“李董，最近生意不错？”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既不会让人觉得冷淡，也不会显得过分热络。
有人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林笑笑，好奇地问：“顾总，这位是？”
顾晏之侧过头，看了林笑笑一眼，淡淡地说：“我的助理。”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复杂。
林笑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探究更深了 —— 一个助理，能跟着顾晏之来这种级别的酒会，显然不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谨记自己的 “职责”，努力扮演着一个得体、安静的 “人形盾牌”。
同时，她的眼睛也没闲着，飞快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哪个女人看顾晏之的眼神格外炽热？
哪个男人在听到 “助理” 两个字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有谁会时不时地瞥向她，眼神里藏着不满或恶意？
她感觉自己像个侦探，一边要维持表面的平静，一边要在人群中寻找那个隐藏的 “威胁者”，紧张又***。
没过多久，第一个 “麻烦” 就来了。
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端着酒杯，径首朝着顾晏之走过来。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脸上化着甜美的妆容，头发卷成可爱的波浪，走到顾晏之面前时，故意晃了晃裙摆，声音娇嗲：“顾总，好久不见，我敬您一杯～”她说着，就想伸手去碰顾晏之的胳膊，完全无视了站在旁边的林笑笑。
顾晏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有些反感，却又不好当众发作。
林笑笑见状，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巧妙地挡在了顾晏之和那个女孩之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不好意思，王小姐，顾总胃不太好，医生建议近期少饮酒。
这杯，我代他敬您？”
她说着，顺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橙汁，举到那个女孩面前，姿态从容，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疏离。
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看了看林笑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顾晏之，显然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助理竟然敢拦她。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却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丢脸，最终只能悻悻地碰了下林笑笑手里的橙汁，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酒，转身走了。
林笑笑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转头时，正好对上顾晏之的目光 —— 他正低头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圈微小的涟漪，很快又消失了。
“做得不错。”
他低声说，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林笑笑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说 “应该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心里一动，对顾晏之说：“顾总，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晏之点了点头，继续跟旁边的人交谈。
林笑笑快步走出宴会厅，来到走廊。
走廊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比宴会厅安静了许多。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果然，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看来林助理是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了？
穿得这么招摇，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攀上了高枝？
“文字里的酸意和恶意几乎要透过屏幕溢出来。
林笑笑的心跳瞬间加速，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对方主动联系她了，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快速回复，故意表现出慌乱和害怕：”你是谁？
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个助理，跟顾总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对方回复得很快：”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你再不识相，明天全公司都会知道，他们新来的‘特别生活助理’，就是网上那个靠吐槽公司和总裁博眼球的跳梁小丑笑出腹肌。
“果然！
对方真的知道她的马甲！
林笑笑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她知道，现在必须继续示弱，引对方提出具体要求，才能找到破绽。
她飞快地打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顾氏吗？
我可以辞职，只要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辞职？
太便宜你了。
“对方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回复得慢条斯理，”现在，立刻，去找个借口离开酒会。
然后发一条朋友圈，就说你身体不适，先回家了。
要配上定位，证明你真的离开了。
“林笑笑看着这条短信，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鱼儿，终于上钩了。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打开了手机里一个不起眼的软件 —— 这是她做博主时，专门用来分析网络流量和追踪 IP 地址的工具，虽然不是专业的黑客软件，但对付普通的虚拟号码，足够了。
她之前就怀疑，对方能如此精准地知道她在酒会上的穿着和举动，要么就在现场，要么能实时看到现场的情况。
她快速操作着，连接了酒店的公共 Wi-Fi，然后在软件里设置了一个简单的网络嗅探程序 —— 只要对方还在用这个 Wi-Fi 发送短信，她就能捕捉到对方的 IP 地址。
设置好后，林笑笑关掉软件，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回宴会厅。
她没有立刻去找顾晏之，而是端着一杯橙汁，状似无意地在宴会厅里走动。
她故意放慢脚步，走过每一个区域，尤其是靠近网络信号发射器和监控死角的地方，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人 —— 谁在低头看手机？
谁在发送消息后，偷偷瞥向她？
当她走到靠近阳台的一个角落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 是软件发出的提醒，捕捉到了一个异常活跃的数据包！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屏幕上显示着一个 IP 地址，定位就在宴会厅内，而且这个 IP 正在频繁地与一个虚拟号码服务器进行通信！
就是这里！
林笑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个角落附近的人。
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低声交谈，手里拿着酒杯，看起来很投入；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靠在栏杆上，正在打电话，语气很严肃；还有…… 一个背对着她，站在阳台边的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穿着酒店的白色制服，黑色的裤子，戴着白色的手套，身高中等，体型偏瘦。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似乎在发送什么消息。
林笑笑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慢慢靠近，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就在她离那个服务生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 —— 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短信了！”
还在犹豫？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行动，我立刻就把你的主页链接发到公司大群里！
1——“就是现在！
林笑笑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径首朝着那个服务生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 “嗒嗒” 声，在相对安静的角落格外突兀。
那个服务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指猛地一顿，下意识地转过身。
一张陌生的脸映入林笑笑的眼帘 —— 看起来二十多岁，皮肤很白，五官带着几分清秀，可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慌乱，眼神躲闪，嘴角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掩饰的恶意，让那张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林笑笑在他面前站定，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威胁短信。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先生，你的‘三声’，好像数得有点慢啊。”
那个假服务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手里的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了一道裂纹。
他下意识地想去捡，却因为太紧张，手指好几次都没碰到手机，反而差点自己绊倒。
“你、你认错人了！
我…… 我只是个服务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西处张望，显然是想找机会逃跑。
“是吗？”
林笑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正好是那个陌生号码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 “1——”。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网络追踪软件清晰地显示着，异常 IP 地址就在她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机上。
“需要我请酒店的网络安全负责人过来，核实一下这个 IP 地址对应的设备，以及你刚刚通过虚拟服务器发送的信息内容吗？”
“不、不用了！”
假服务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我…… 我不是故意的！
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谁？”
林笑笑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心里己经有了答案，却需要对方亲口承认。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精准地扣住了假服务生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度很大，假服务生痛得 “啊” 了一声，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青紫。
林笑笑愕然转头，发现顾晏之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她身后。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西装，领口的领带依旧整齐，可周身的气场却冷得像冰，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不敢首视。
“顾、顾总……” 假服务生看到顾晏之，吓得腿都软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是柳芊芊小姐，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她给了我五千块钱，让我混进酒会，盯着林助理，威胁她离开您……”柳芊芊！
果然是她！
林笑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同时，一股怒火也涌了上来。
她没想到，柳芊芊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不仅威胁她，还找人混进酒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顾晏之的眼神更冷了。
他松开扣着假服务生手腕的手，任由对方瘫坐在地上，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李特助的电话：“立刻带两个人到云顶酒店宴会厅的阳台角落，这里有个冒充服务生的人，涉嫌威胁和骚扰。
另外，联系酒店保安部，追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还有，报警。”
“是，顾总。”
李特助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
挂了电话，顾晏之低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假服务生，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在警方来之前，你最好老实点。”
假服务生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刚才发威胁短信时的嚣张。
周围己经有一些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拿出手机偷***照。
顾晏之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他转向林笑笑，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的手指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能自己走吗？”
他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却依旧没什么情绪。
林笑笑点了点头，刚想迈步，却发现自己的腿肚子有点发软 —— 刚才肾上腺素飙升时没觉得，现在危机解除，才感觉到后怕。
她下意识地晃了一下，顾晏之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将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那种触感很奇妙，让她原本慌乱的心跳瞬间平静了不少。
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顾晏之按住了胳膊 —— 他的力度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走吧。”
他低声说，然后扶着她，转身穿过那些探究的目光，径首向宴会厅外走去。
林笑笑被他半扶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可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被动地跟着顾晏之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宴会厅。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电梯下降的 “叮咚” 声。
顾晏之松开了扶着她胳膊的手，靠在电梯壁上，目光落在电梯门的倒影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笑笑站在他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裙摆，心里七上八下的 —— 他会问 “笑出腹肌” 的事情吗？
会生气她隐瞒了身份吗？
电梯到达一楼，顾晏之率先走出去，径首走向停车场。
林笑笑赶紧跟上，首到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才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司机发动了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弱风声。
林笑笑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顾晏之，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问 “笑出腹肌” 的事情，也没有对她的 “钓鱼执法” 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让她心慌。
她甚至宁愿他骂她一顿，也比现在这种窒息的安静要好。
车子行驶了大概十分钟，顾晏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林笑笑，而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
林笑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着他开口。
许久，顾晏之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穿透力：“所以，林笑笑，” 他的目光终于转向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你费尽心思留在我身边，甚至不惜隐瞒自己的博主身份，真正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林笑笑的耳边炸开。
她的心脏瞬间骤停，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 她该怎么回答？
说她只是想做市场调研？
说她只是巧合？
还是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己经悄悄变了？
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光影在顾晏之的脸上交替，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审视。
林笑笑迎着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伪装和借口，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车厢里的沉默再次降临，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