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婧啊，文博他堂弟周浩要结婚了，你看，咱们家那套临江苑的学区房，
就先过户给他用吧？”饭桌上，婆婆张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说得云淡风轻。我当场就炸了。
“妈！那套房子是我婚前财产买的！凭什么给他？”“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个当嫂子的，
格局大一点！你堂弟结婚是天大的事！”我望向身边的老公周文博，他却埋着头，
给我使眼色。“妈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小浩结婚，我们帮衬一下是应该的。”那一刻，
我心底的火山彻底喷发。行，你们是一家人。我和我儿子，不是。1“啪！
”陈婧把筷子重重拍在红木餐桌上，发出的脆响让整个饭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她。坐在主位上的婆婆张兰，
脸上那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慈祥假面瞬间龟裂，她不满地放下碗：“陈婧，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吓到你爸了！”坐在她旁边的公公周建国，
一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果然配合地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责备。
陈婧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视线直直地钉在婆婆张兰的脸上。“妈，我再说一遍，
临江苑那套房子，不可能给周浩。”她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晰，冰冷，
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周浩，老公周文博的堂弟，一个二十六岁游手好闲的男人，
仗着是周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现在要结婚了，
女方要求必须有套全款房，张兰就把主意打到了陈婧的陪嫁房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张兰的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
脸上的褶子都因为激动而抖动着，“什么你的我的？嫁到我们周家，你的一切就是周家的！
你堂弟结婚，这是多大的喜事？你这个当嫂子的不帮衬，还在这儿甩脸子，传出去让人笑话！
”“就是啊，嫂子，”周浩的女朋友，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嗲声嗲气地开口了，
“我和阿浩是真心相爱的，就差一套婚房了。你和文博哥感情这么好，也不差这一套房子吧？
等我们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还给你们的。”还？陈婧在心里冷笑。周浩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
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还？画大饼谁不会。她懒得跟这个还没过门的女人废话，
只是盯着自己的丈夫周文博：“周文博，你的意思呢？
”周文博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局促不安地挪了挪椅子，试图打圆场：“小婧，
你别激动。妈也是好意，小浩他……他确实不容易。”“所以呢？”陈婧追问，
不给他任何和稀泥的机会。“所以……所以我们再商量商量，
你看……”周文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一家人，和气生财嘛。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张兰一拍大腿，直接替儿子做了决定，“这事就这么定了！
文博，你明天就带小婧去办过户！浩子，你跟你女朋友明天就去看家具，喜欢什么买什么，
大伯母给你报销！”“谢谢大伯母！”周浩和他女朋友立刻喜笑颜开，连声道谢。
饭桌上其余的亲戚也纷纷附和起来。“是啊小婧，你婆婆多大方啊。”“就是，
文博有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别为了一套房子伤了和气。”一句句“劝告”像一把把软刀子，插在陈婧的心上。
她环顾四周，这一张张看似和善的嘴脸下，藏着的全是贪婪和算计。
他们把她的退让当成理所当然，把她的财产当成可以随意支配的囊中之物。而她的丈夫，
那个曾经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却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
陈婧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站起身，巨大的动静让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们慢慢吃。”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反了你了！陈婧！
”身后传来张兰气急败坏的吼叫，“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周文博慌忙站起来：“妈，你少说两句！小婧，你等等我！”陈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回这个家？她以前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觉得这里是她的家？走出单元楼，
晚春的冷风一吹，陈婧瞬间清醒了。她掏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点开航空公司的APP，
搜索从本市飞往三亚的机票。成人票一张，儿童票一张。时间，明天最早一班。
支付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周文博正好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小婧，你别生气，
我妈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喘着气，脸上写满了焦急。陈婧甩开他的手，
动作决绝。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她最厌恶的懦弱和稀泥。
“周文博，”她开口，平静得可怕，“临江苑那套房子，一百二十平，买的时候单价一万五，
总价一百八十万，全款。这笔钱，是你出的，还是你妈出的？”周文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说话。“那是我卖了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婚房，一分不差凑出来的钱。
房产证上写着我一个人的名字，属于我的婚前财产。”陈婧一字一句，把事实砸向他，
“现在，你妈一句话，就要我把它送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堂弟。你不仅不帮我，
还让我‘格局大一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文博慌了，“我只是想，
大家都是一家人，先把他们安抚下来，我们回头再想办法……”“不必了。”陈婧打断他。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周文博，从今天起，
你们周家的事情，跟我陈婧再也没有半点关系。”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路边，
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汇入车流，将周文博那张错愕又慌乱的脸，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2出租车在陈婧和周文博共同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陈婧付了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电梯。
冰冷的金属厢壁倒映出她毫无血色的脸，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是彻骨的寒心。她和周文博结婚五年，儿子乐乐三岁。这五年里，
她自问是个合格的妻子，孝顺的儿媳。她辞掉了前途大好的工作，回归家庭，带孩子，
操持家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以为自己的付出，能换来尊重和体谅。
可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在周家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外人，她的财产，
就是他们可以随意取用的储备金。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12楼到了。陈婧深吸一口气，
用指纹打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儿子乐乐房间的门缝里，
透出一点暖黄色的夜灯光芒。保姆王姨已经哄睡了乐乐，回家了。
陈婧轻手轻脚地走进儿子的房间，乐乐睡得正香，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可爱的阴影。她俯下身，在儿子温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是这个小小的生命，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和铠甲。为了乐乐，她也绝不能退让。回到客厅，
陈婧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她打开电脑，屏幕的光亮刺得她眼睛发酸。
她熟练地登录了自己和周文博的网上银行联名账户。
一串数字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可用余额，875,432.18元。这笔钱，
是他们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其中大部分，是陈婧以前工作时的奖金和理财收入，
周文博那点死工资，刨去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陈婧的指尖悬在“转账”按钮上，
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婆婆张兰那张尖酸刻薄的脸，
和丈夫周文博那副懦弱无能的样子。迟疑瞬间烟消云散。她点开自己的另一个私人账户，
输入金额，87万。她留下五千多块钱，算是给他最后的一点体面，
足够他支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点击确认，输入密码，动态验证码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整个过程，她的手稳得不可思议。当屏幕上弹出“转账成功”的提示时，
陈婧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做完这一切，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护肤品。然后是乐乐的，小衣服，小鞋子，
他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还有几本他爱不释手的绘本。最后，她从书房的保险柜里，
拿出了几个文件袋。里面是她的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儿子的出生证明，
还有……她和周文博的结婚证。她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拿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烫金的字。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那么灿烂，那时的她，真的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现在看来，
不过是一场笑话。她随手将结婚证丢进行李箱的角落，拉上了拉链。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周文博回来了。陈婧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迅速将行李箱推进衣柜最深处，用几件挂着的大衣挡住，然后快步走出卧室，
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厨房倒水。周文博一进门就看到她，脸上立刻堆起了讨好的笑。“小婧，
还没睡啊？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榴莲千层。”他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蛋糕盒子。
陈婧瞥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饿，你自己吃吧。”“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文博走过来，想从身后抱住她，“我妈那边，我会去说的。那房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保证！”陈婧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触碰，端着水杯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你打算怎么说？
”她问。“我就跟我妈说……就说这房子过户手续特别麻烦，要交很多税，不划算。
”周文博绞尽脑汁地想借口，“让她先打消这个念头，等过段时间，这事就过去了。
”又是拖延，又是和稀泥。陈婧彻底失望了。她甚至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周文博，
你觉得，你妈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总得试试啊！不然还能怎么办？跟她硬碰硬吗？
她是我妈！”周文博的音量也高了起来，似乎觉得陈婧在无理取闹。“对，她是你妈。
”陈婧点点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凄凉，“所以，就活该我被牺牲，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我在中间也很难做啊！
”周文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理解你。”陈婧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所以我决定，
不让你为难了。”周文博一愣，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早了，我困了，去睡了。
”陈婧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转身走进了主卧，反锁了房门。门外，周文博还在敲门。
“小婧，你开门啊！我们把话说清楚！”“小婧，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婧充耳不闻。她靠在门板上，听着男人徒劳的叫喊，心中一片死寂。她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距离她和儿子飞往海南的航班起飞，还有七个小时。
3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还是墨黑一片。陈婧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她没有丝毫赖床，
立刻起身，动作轻微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隔壁客房里传来周文博均匀的呼吸声，
昨晚他敲了半天门，陈婧始终没开，他大概是累了，最后只能悻悻地去了客房。
这倒是方便了她。陈婧蹑手蹑脚地走进儿子的房间。乐乐还在熟睡，她俯身，
用最温柔的动作将儿子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用 заранее准备好的小毯子裹紧。
乐乐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哼唧了两声，又沉沉睡去。陈婧抱着儿子，走出房间，
然后回到主卧，从衣柜里拖出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整个过程，她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醒了周文博。万幸，一切顺利。她没有走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
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再拖着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从十二楼走到一楼，
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走到一半，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
怀里的乐乐似乎感觉到了妈妈的辛苦，不安分地动了动。“宝宝乖，
妈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陈婧在他耳边柔声说。乐乐仿佛听懂了，又不动了。终于，
当她推开单元楼那扇沉重的铁门，呼吸到凌晨微凉又新鲜的空气时，
她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逃了出来。
她在路边用手机叫了一辆早就预约好的专车。等待的几分钟里，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她住了五年的楼。12楼，那个她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此刻漆黑一片，像一只沉默的巨兽，随时可能将她吞噬。再见了。陈婧在心里默念。
再也不见。车子很快就到了，司机是个热心的大姐，看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拖着行李，
还主动下车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去机场啊？赶早班机？”大姐一边开车一边搭话。
“是啊。”陈婧应了一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人带孩子出远门，真不容易。”陈婧勉强扯出一个笑，没有再说话。她低下头，
看着怀里儿子熟睡的脸庞，心中那点离别的伤感，瞬间被一种名为“希望”的情绪所取代。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乐乐。为了乐乐，她必须勇敢。到了机场，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婧抱着乐乐，拖着行李箱，熟练地办理了值机、托运。
候机大厅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乐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让他靠着自己继续睡。她打开手机，社交软件上没有任何新消息。周文博没有给她打电话，
也没有发信息。或许，他现在也还在梦乡里，做着“家庭和睦”的美梦吧。
陈婧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女声：“喂？谁啊？
大清早的……”“是我，方茴。”“婧婧？！”电话那头的方茴瞬间清醒了，“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方茴是陈婧最好的闺蜜，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在这段婚姻里所有委屈的人。
“我带乐乐走了。”陈婧的声音有些沙哑。“走了？去哪了？
”方茴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担忧。“去海南。等我安顿好了再联系你。”陈婧言简意赅，
“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如果周文博或者他们家任何人联系你，你就说不知道。什么都别说。
”“我靠！你玩真的啊！”方茴在那边爆了句粗口，“干得漂亮！那帮吸血鬼，
早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钱带了吗？”“带了。”“那就行！你放心去，
这边我帮你顶着。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方茴的语气斩钉截铁。挂了电话，
陈婧感觉心里最后一点不安也消失了。人生在世，能有这样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朋友，
是何其幸运。“前往三亚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CZ6749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广播里传来了登机的通知。
陈婧叫醒了乐乐。“乐乐，我们该走了。”“妈妈，我们去哪里呀？”乐乐揉着惺忪的睡眼，
好奇地问。“妈妈带你去看大海，去沙滩上堆城堡，好不好？”“好耶！看大海！
”乐乐立刻兴奋起来，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了。陈婧拉着儿子的手，另一只手拖着登机箱，
汇入了登机的人流中。透过舷窗，她看到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将整个天际染成了绚丽的金色。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后猛地一轻，冲上了云霄。
身后的城市，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斑点。陈婧知道，从这一刻起，
她的人生，将不再由任何人掌控。4周文博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的。他宿醉未醒，
头痛欲裂，摸索了半天才从床头柜上找到手机。来电显示是“妈”。他一个激灵，
瞬间清醒了大半。“喂，妈。”“文博！你跟陈婧人呢？
我跟周浩还有他女朋友都到房管局了，你们怎么还没来？打电话给陈婧她也不接！
”张兰的嗓门大得像个高音喇叭，震得周文博耳朵嗡嗡作响。房管局？周文博这才想起来，
昨天他妈撂下狠话，让他今天带陈婧去办过户。他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半。坏了！
他昨晚喝多了，睡得死沉，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妈，我们……我们马上就到！
”他一边胡乱应付着，一边掀开被子下床。客房里乱七八糟，酒气冲天。他冲进主卧，
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陈婧一夜没回房？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冲到乐乐的房间，也是空的。不仅人不在，
连床上乐乐最喜欢的奥特曼抱枕也不见了。“小婧？乐乐？”他喊了两声，
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他开始慌了，在屋子里疯狂地寻找。衣柜里，
陈婧的衣服少了一大半，那个她出差常用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梳妆台上，
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也空了许多。周文博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颤抖着手拨打陈婧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又冲进书房，打开电脑，
登录他们的联名账户。当看到屏幕上那串刺眼的数字——5432.18元时，
周文博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钱没了。八十多万，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他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跑了。陈婧带着儿子，卷走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跑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手机再次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还是张兰。
“周文博！你到底在磨蹭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户必须给我过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周文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拿起手机，声音嘶哑：“妈，别等了。
陈婧……她带着乐乐跑了。”“什么？！”电话那头的张兰尖叫起来，“跑了？什么叫跑了？
她能跑到哪去？还有，我们的钱呢！家里的钱呢？”比起儿媳和孙子，她更关心的显然是钱。
“钱……也被她转走了。”周文博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什么！那个***！她怎么敢！
”张兰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反了她了！周文博，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报警！
告她拐卖儿童！告她盗窃！把她抓回来！让她把牢底坐穿！”报警？
周文博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他知道，钱是陈婧转走的，但那个账户是联名账户，她有权支配。
儿子是她生的，她带走自己的儿子，也构不成拐卖。报警，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大，
更无法收场。“妈，你先别激动……”“我能不激动吗？八十多万！
那可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还有我的孙子！周文博我告诉你，你要是找不回我孙子和钱，
我就没你这个儿子！”张兰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周文博呆呆地举着手机，
听着里面的忙音，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就是一套房子而已，至于吗？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愤怒，
屈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开始疯狂地给陈婧发信息。“小婧，
你到底在哪？你快回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逼你，房子的事先不提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你把钱都转走了，我们这个家怎么办？你想过我没有？
”“乐乐呢？你带着他去哪了？他还要上幼儿园的！”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没有任何回应。他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环顾着这个空荡荡的家。这个家里，
到处都是陈婧生活过的痕迹。玄关处她常穿的高跟鞋，沙发上她随手搭着的披肩，
阳台上她精心侍弄的花草……这些他平时视而不见的东西，此刻却像一根根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他忽然意识到，他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妻子，一个儿子，
和一笔存款。他失去的，是他的整个生活。5与周文博家里的鸡飞狗跳不同，
三亚的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飞机落地，一股夹杂着咸湿水汽的热浪扑面而来，
瞬间驱散了陈婧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妈妈，好热呀！”乐乐扯着自己的衣领，
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我们去换身凉快的衣服。”陈婧笑着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
她在机场的洗手间里，给自己和乐乐都换上了夏装。一条清爽的吊带长裙，一顶宽檐草帽，
陈婧整个人看起来都明媚了许多。乐乐也换上了他最喜欢的恐龙T恤和短裤，
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打车前往预订好的酒店，是一家一线海景的五星级度假酒店。
陈婧没有丝毫心疼。这些钱，本就该花在自己和儿子身上。推开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