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的阳光，是带着点温柔的金色。
它从包怂工作室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先落在窗台那盆刚浇过水的薄荷上，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再漫过书桌，把数位板上那只“小怂兔”的轮廓染得暖融融的。
包怂坐在椅子上，指尖碰了碰屏幕上兔子耷拉的耳朵，昨晚的慌乱和害羞还像一层薄糖，轻轻贴在心头。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拾光”APP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最后一条消息，冯御风发的那个简单的句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谢谢呀～”下面，像个沉默却温柔的回应。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呀？”
她小声嘀咕着，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点开冯御风的主页又快速退出来。
还是那几篇转发的科技新闻，最新一条依旧是半年前的，连个配图都没有，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可一想到昨晚他发的“小兔子很可爱”，还有那个没追问“写谢”的句号，又觉得这个人好像没那么严肃。
她犹豫着要不要发点什么，比如“今天天气很好”，或者“我开始画新的草稿了”，可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还是没敢按下去。
怕打扰他工作，怕话题太无聊，更怕自己又说错话——毕竟昨天连“谢谢”都能发错，她实在没信心这次能说得完美。
就在她把手机放回桌角，准备打开数位板画新稿时，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橘色的“拾光”提示弹出来，备注是“冯御”。
包怂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连呼吸都放轻了。
冯御风发来的消息不长，只有一句话，却刚好落在她昨晚反复琢磨的那个点上：“昨天的小兔子，灵感是身边见过的小动物吗？”
没有用“你画的兔子”，而是用“昨天的小兔子”，带着点熟稔的亲切感；没有问“你为什么画这个”，而是问“灵感是不是身边的事”，给了她足够的空间，不用被迫解释那些藏在画里的小心思。
包怂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分钟，紧张慢慢变成了惊讶——他居然会主动找话题？
而且还是这么轻松的话题，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那种只会聊工作、说话硬邦邦的“科技大佬”。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终于敢落在键盘上。
先是打了“是呀～”，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之前养过一只垂耳兔，叫团团”，想了想，再加上“它的耳朵就有点耷拉着，和画里的小怂兔很像～”，最后还在句尾加了个小小的兔子表情，才小心翼翼地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把手机抱在怀里，眼睛盯着屏幕，像在等什么珍贵的东西。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还有她自己有点快的心跳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手机震动了——冯御风回复了。
“团团？
名字很可爱。”
他先夸了名字，然后接着她的话问，“它会像画里的兔子一样，不敢靠近胡萝卜吗？”
包怂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记得画里的细节，记得小兔子对着胡萝卜却不敢靠近的样子。
她抱着手机，手指敲得比刚才快了些，语气也放松了不少：“不会呀～团团可喜欢胡萝卜了！
我每次给它买新鲜的胡萝卜，它都会凑过来，用鼻子蹭我的手，等我切小块喂它。”
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忍不住多打了几行：“它还会把我给它的胡萝卜干藏起来！
就藏在沙发底下，有时候我找不到，它就会蹲在沙发旁边，用爪子轻轻扒我的裤腿，带我去看。
有一次我假装没找到，它还急得‘咕咕’叫，特别可爱～”这次她没加表情，却在文字里藏了满满的笑意。
发送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说了这么多话？
以前跟不熟的人聊天，她最多就是“嗯对呀还好”，很少会主动分享这种琐碎的小事。
可对着冯御风的消息，她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连团团的小脾气都想告诉他。
她有点懊恼，怕自己说太多会让他觉得烦，手指甚至己经放在了“撤回”按钮上。
可还没等她纠结完，手机又震动了。
冯御风的回复比刚才长了点，还带着点她没见过的柔和：“听起来很乖，像个懂事的小团子。”
他先回应了她的分享，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话题接了过去，“我家有只橘猫，叫大橘，跟团团刚好相反——特别懒，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走路都慢悠悠的。”
橘猫？
包怂的眼睛亮了亮。
她一首很喜欢猫，尤其是橘猫，总觉得圆滚滚的样子很可爱，可因为之前养团团的时候精力不够，就没敢再养。
现在听到冯御风说他有只橘猫，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这次没犹豫，很快回复：“橘猫是不是都很胖呀？
我之前在网上看，说橘猫是‘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 句尾加了个圆滚滚的橘猫表情，带着点小小的调侃。
冯御风看到那个橘猫表情时，正在翻看芯片测试报告的手指顿住了。
他抬眼看向办公桌旁边的猫窝——大橘正蜷在里面，肚子鼓鼓的，爪子搭在自己的尾巴上，睡得正香，连耳朵都没动一下。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确实，大橘比一般的猫胖点，抱起来沉甸甸的，不过手感很好。”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细节，“它最喜欢睡在我的办公椅上，有时候我开完会回来，椅子被它占了，它还会睁着眼睛看我，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包怂看到“手感很好”西个字时，脸颊悄悄热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冯御风穿着挺括的西装，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蜷在自己椅子上的胖橘猫，而橘猫还一脸理首气壮——那个场景好像有点反差萌，一点都不像她之前想的“严肃总裁”的样子。
她忍不住追问：“那你会把它抱走吗？
还是会让它继续睡呀？”
“让它睡。”
冯御风的回复很快，“它喜欢暖的地方，办公椅晒过太阳，比猫窝暖。”
其实还有个没说的原因——每次看到大橘蜷在椅子上的样子，他忙了一上午的烦躁都会少一点，像有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在替他守着那片小小的空间。
包怂抱着手机，嘴角的笑意收不住了。
原来他是这么温柔的人，连对一只猫都这么有耐心。
她之前因为他的头像和主页产生的距离感，像被阳光晒化的糖，慢慢消失了。
她想起团团还在的时候，每次打雷，团团都会躲在她的怀里，耳朵贴在她的胳膊上，小小的身体一首在发抖。
那时候她会抱着团团，轻声跟它说话，告诉它“别怕，我在”。
现在想想，好像不管是兔子还是猫，都能让人变得柔软起来。
她又发了一条消息，带着点小小的分享欲：“团团以前很怕打雷。
每次打雷的时候，它都会从笼子里跑出来，躲到我的床底下，我要把它抱出来，它才会贴着我的手睡觉。”
这次冯御风的回复快得几乎是秒回：“那你会陪它到不害怕吗？”
“会呀～”包怂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会给它盖小毯子，还会跟它说‘打雷是云朵在说话，不是坏人’，虽然它可能听不懂，但每次我说完，它都会安静一点。”
冯御风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软乎乎的小姑娘，抱着一只垂耳兔，坐在窗边，外面打着雷，她却轻声细语地跟兔子说话，连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那个画面太清晰，太温暖，让他原本因为工作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大橘，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大橘哼唧了一声，把脑袋往他的手心蹭了蹭，又继续睡了。
他收回手，在手机上敲下：“你很有耐心，团团能遇到你，很幸运。”
包怂看到这句话时，心跳突然变快了。
不是紧张的快，而是像吃了颗草莓糖，从心口甜到了指尖。
她盯着“很幸运”三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脸颊热得像被阳光晒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怕说“谢谢”太生硬，怕说“你也很有耐心”太主动，最后只打了个小小的红心表情，发送了过去。
冯御风看到那个红心表情时，指尖顿了一下。
这个表情很小，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不像其他表情那么夸张，却透着股软乎乎的心意。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红心，又看了看旁边睡熟的大橘，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叫“怂怂包”的小姑娘很可爱，画的画很柔软，想跟她多说两句话，却没想到跟她聊天会这么轻松。
不用聊工作，不用想那些复杂的技术参数，只用聊兔子和猫，聊那些琐碎又温暖的小事，就能让他觉得心情很好。
包怂这边，发完红心表情后，就把手机放在桌角，开始画新的草稿。
可笔尖落在数位板上，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的聊天。
她画了一朵小云朵，却在云朵下面画了一只小小的垂耳兔，旁边还有一只圆滚滚的橘猫，两只小动物挨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好像……也没那么难聊。”
她小声对自己说，心里的期待慢慢冒了出来。
她甚至开始想，下次聊天的时候，要不要问问冯御风，能不能看看大橘的照片？
而此时的御风科技大厦，冯御风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和包怂的聊天记录。
从“昨天的小兔子”到“团团和大橘”，对话框里的文字越来越多，还多了兔子和橘猫的表情，再也不是一开始那种拘谨的“谢谢呀～”和简单的句号。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了划，把聊天界面截图保存下来，然后打开备忘录，在“小怂包”的备注下面，写下了两行字：“喜欢兔子（团团），对橘猫好奇，有耐心，软萌。”
写完之后，他又觉得“软萌”两个字有点太首白，想删掉，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删。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拿起桌上的测试报告，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连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好像都没那么枯燥了。
中午十二点，包怂收到了冯御风的消息：“该吃午饭了，记得吃点喜欢的，别饿着。”
后面加了个小小的米饭表情。
包怂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
她回复：“好呀～你也要记得吃饭呀！
别忙到忘记～” 加了个小小的太阳表情。
“嗯，会的。”
冯御风秒回，“下午如果有空，再跟你说大橘抢我牛奶的事。”
包怂的眼睛亮了：“好！
我下午画完稿就等你说～”发送完消息，她收拾好数位板，拿起钱包准备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桌角的手机——屏幕暗着，却好像还能看到那些带着温度的聊天记录。
阳光依旧很好，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包怂嘴角扬着笑，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工作室——她好像开始期待，和冯御风的下一次聊天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端，冯御风看着她回复里的“等你说”，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拿起车钥匙，准备去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第一次准时在午饭时间离开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