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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3

雨滴敲打着餐厅的玻璃窗,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水幕中晕染开来,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叶允棠低头看了眼手机,晚上七点零三分。她已经等了三十三分钟。

面前的白瓷碗里,罗宋汤已经不再冒热气,那层油膜凝固在表面,像是不怀好意的眼睛。她伸手摸了摸碗壁,凉的。

餐厅门上的风铃响了,她猛地抬头,眼中的期待亮起又迅速熄灭,不是他。

服务生第三次走过来,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女士,需要先点餐吗?”

“再等一会儿,谢谢。”叶允棠挤出微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单边缘,那上面有道小小的裂口,被她反复抚平又翘起。

七点十七分,手机终于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心跳快了一拍——陆知闲。

她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已经急匆匆地说了起来:“允棠,我临时有点事,今晚不能过去了。”

背景音里有关车门的声音,还有细密的雨声,他已经在车上了。

“可是...”她声音干涩,“我们约好要谈去你家见叔叔阿姨的事...”

“改天吧。”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歉意,更多的是心不在焉,“清清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又是沈清。

叶允棠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盯着那碗冷掉的汤,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和它一样凉透了。

“这次又是什么状况?”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像个怨妇。

陆知闲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耐烦:“她公寓水管爆了,楼下邻居投诉,现在一团糟。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遇到这种事,总不能不管。”

“你可以叫物业,或者维修工。”叶允棠轻声说,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掌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允棠,别这样。”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责备语气,“清清不像你,她没那么独立,遇到事情容易慌,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看,又是这样。沈清柔弱需要呵护,而她叶允棠天生就该坚强独立,连失望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去吧。”

没有道别,电话已经被挂断。嘟—嘟—嘟—的忙音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敲打着她的耳膜。

服务生又走了过来,这次眼里带着同情,叶允棠突然觉得坐不住了。

“结账吧,谢谢。”她勉强维持着体面,“食物我没动过,能退吗?”

服务员摇摇头,表情抱歉。叶允棠不再坚持,扫码付了钱,包括那碗一口没喝的、已经凉透的罗宋汤。

走出餐厅,雨比刚才更大了些。她没有带伞,站在屋檐下看着车来车往。雨水溅湿了她的鞋尖,那种潮湿的凉意一点点向上蔓延。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来:“姑娘,走吗?”

她摇摇头,看着车子又汇入车流。突然不想回家,那个她和陆知闲一起住了两年,却总是感觉不到自己属于那里的公寓。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顾欢发来的消息:约会怎么样?他喜欢那条领带吗?

叶允棠看着那条消息,鼻子突然一酸。她给陆知闲买了一条深蓝色的丝绸领带,花了她半个月工资。现在它正安静地躺在她的包里,包装精美,却送不出去了。

他有事没来。她回复道,尽量轻描淡写。

顾欢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又放鸽子?这次是因为什么?别告诉我又是因为那个沈清!”

叶允棠没说话,默认了。

“我靠!陆知闲是不是有病啊?”顾欢在电话那头炸毛,“那朵白莲花是没手没脚还是没脑子?每次出事都要找别人的男朋友?水管爆了找物业啊,找陆知闲干嘛?他是会修水管还是能防水啊?”

叶允棠被逗得笑了一下,但笑声干巴巴的:“他说沈清容易慌,不像我这么独立。”

“放屁!你就是太独立了,才让他觉得你好欺负!叶允棠我告诉你,这口气你能忍我都不能忍!”

雨越下越大了,叶允棠缩了缩肩膀,感觉有点冷。

“欢欢,我记得你说过,大学时追过陆知闲的女生很多?”

顾欢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小心起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知道,他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叶允棠轻声说,看着雨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当时我们都没想到。”顾欢的声音柔和下来,“陆知闲那时候心里好像一直有人,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后来他突然就开始追你,我们都惊掉了下巴。还记得吗,他追你那会儿可认真了,天天在宿舍楼下等你,给你带早餐,陪你上选修课...”

是啊,那时候的陆知闲不是这样的。叶允棠还记得他第一次约她出去时的样子,耳朵尖都是红的,手心里有细密的汗。他会认真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会在她咳嗽时悄悄买好药放在她书包里,会在她生日时准备惊喜派对...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沈清回国后吧,那个陆知闲高中时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那个他口中“单纯善良、需要保护”的沈清,从国外回来了。于是叶允棠突然就从“最爱的人”变成了“你还不够好”的参照物。

“允棠?你还在听吗?”

“在。”她吸了吸鼻子,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凉凉的,“我只是在想,也许他选择我,只是因为我有点像她。”

“谁?沈清?”顾欢的音调拔高了,“你哪里像那朵白莲花了?你比她好看多了好吗!而且你成绩好,能力强,现在工作也比她好...”

“眼睛。”叶允棠轻声打断她,“有一次陆知闲说,我的眼睛和沈清有点像,都是微微上挑的凤眼。”

电话那头没声了。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叶允棠最终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她并不想回去的地址。

车窗外的城市模糊成一片光晕,她想起半年前第一次听说沈清这个名字的场景。那天陆知闲接到一个电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惊喜和紧张。挂断电话后,他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回来了。

当时她还以为是他哪个多年未见的亲人,后来才知道,是沈清。他高中时代的白月光,那个因为家庭原因突然出国,连道别都没能好好说的初恋。

虽然陆知闲坚持说他们没真正在一起过,只是他单方面暗恋。

“她当时一定有什么苦衷。”陆知闲曾经这样为沈清的不告而别解释,“清清很善良,不会故意伤害别人。”

叶允棠当时居然还觉得他长情又善良。

出租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叶允棠付钱下车,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一个个跳动。她突然希望电梯永远不要停,这样她就不用回到那个陆知闲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家。

但电梯还是到了,门打开,走廊空无一人。她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玄关的灯亮着,陆知闲的拖鞋不在。他还没回来。

公寓很大,装修精美,是陆知闲喜欢的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为主,干净利落,但冷冰冰的。叶允棠曾经想添几个彩色的抱枕,被陆知闲以“破坏整体风格”为由否决了。

“清清就很有品味,她从来不会...”他当时这么说,没说完,但叶允棠懂他的意思。

沈清不会像她这样不懂审美。

叶允棠甩掉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冰冷从脚底直达心脏。她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没加冰,直接灌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她的喉咙,但至少让她感觉暖和了一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陆知闲发来的消息:清清这边情况比想象的糟,你别等我了,早点睡。

叶允棠盯着那条消息,忽然笑出声来。看,多体贴啊,还知道告诉她一声别等了。

她没回复,直接关掉了手机。

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半,叶允棠又倒了杯酒,这次加了几块冰。她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雨已经小了,霓虹灯不再晕染,变得清晰而锐利。

这个角度能看到城东的方向,沈清就住在那片高级公寓区。陆知闲曾经无意中提过,说清清一个人住那么好的房子不容易,物业费贵得吓人。

当时叶允棠就想,她自己也是一个人从外地来打拼,怎么没见陆知闲觉得她不容易?

区别在于,沈清是“需要保护”的,而她是“独立坚强”的。

酒杯见底时,门锁终于响了,叶允棠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陆知闲走进来,带着一身潮湿的雨气和疲惫。他把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还没睡?”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皱起眉,“你喝酒了?”

叶允棠转过身,靠在玻璃上。陆知闲的外套沾着水渍,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确实像是经历了一场抢险救灾。

“水管修好了?”她问,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陆知闲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带:“差不多吧,叫了紧急维修,但屋里全是水,帮清清收拾了好久。”他说着走向厨房,“有吃的吗?饿死了。”

叶允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被她留在餐厅的礼物。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放在茶几上。

“我给你买了条领带。”她说。

陆知闲从冰箱里拿出剩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哦,谢谢,什么颜色的?”

“蓝色。”

他点点头,把食物放进微波炉:“挺好的,清清也说蓝色适合我。”

微波炉嗡嗡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叶允棠突然觉得很累,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疲惫。她看着陆知闲的背影,想起顾欢的话,想起那个曾经会因为她一句话就跑遍全城找她喜欢吃的蛋糕的男孩。

“知闲,”她轻声说,“我们谈谈好吗?”

微波炉叮的一声,陆知闲拿出食物,头也不回:“明天吧,太累了,今天真是折腾得够呛。”

他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开始吃饭。叶允棠站在原地,看着他用餐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甚至没问一句她晚饭吃了没有。

那种冰凉的感觉又回来了,从胃里开始蔓延,冻结她的血液,她的呼吸,她的心脏。

“我回去了。”她说。

陆知闲终于抬起头,有些困惑:“回哪去?你不就住这吗?”

“回我自己的公寓。”叶允棠说,“那边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其实没有,她只是突然无法忍受在这个充满陆知闲和沈清阴影的房子里多待一秒。

陆知闲皱了皱眉,但没阻止:“随你吧,明天晚上我爸妈叫吃饭,记得准时到。”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叶允棠想笑,但笑不出来。

她什么都没拿,只拎着自己的包,走出门去。电梯缓缓下行,镜面墙壁映出她的脸,苍白的皮肤,被雨水打湿后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还有那双被陆知闲说像沈清的凤眼。

我的眼睛不像她。叶允棠突然倔强地想,从来都不像。

走出大楼,雨已经完全停了。空气中有种潮湿的清新感,她深吸一口气,感觉终于能顺畅呼吸了。接着打开手机,叫了辆车。

车来了,叶允棠拉开车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豪华的公寓楼,“再见了,陆知闲。”她轻声说。

有的东西,就像那碗冷掉的罗宋汤,凉了就是凉了,再加热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而她,不想再喝冷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