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死后第三年，我在江南见到了和她一样的人

“你放开我！我夫君马上就到！”

“你的夫君？全京城谁不知道，柳家大小姐嫁了个一穷二白的废物书生，今天他要是敢来，我连他的腿一起打断！”

锦绣绸缎庄里，京兆尹的公子张狂叫嚣，拽着我那素未谋面的妻子柳如烟不放。

我叫萧衍，字清平，明面上是依附柳家商行的落魄赘婿。

但无人知晓，我也是大梁王朝最神秘的缇骑司指挥使，代号“玄鸦”。

今日我本是来取一份密报。

没想到，撞上了这一出好戏。

我那名义上的妻子，正被恶少当众欺辱。

而那个恶少，是我三天后就要亲手送进诏狱的钦犯。

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云锦阁”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二楼的雅间门口。

京兆尹家的独子，王腾，正一脸狞笑地堵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白长裙，身段窈窕，纵然脸上带着薄纱，也难掩其绝代风华。

她就是柳如煙，京城第一商号“四海通”的千金，也是我萧衍名义上的妻子。

“柳小姐，别给脸不要脸。”

王腾的声音油腻又嚣张，一只手已经不干不净地要去抓柳如煙的手腕。

“我王腾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贞洁烈女？”

柳如煙连连后退，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颤抖。

“王公子请自重！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王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嫁给那个全京城闻名的废物赘婿萧衍吗？”

“一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穷酸，一个靠你们柳家养着的软饭男，他也配叫男人？”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废物夫君，敢不敢从我手里抢人！”

周围的看客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上前。

京兆尹的儿子，谁惹得起？

柳如煙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她那双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惊慌的眸子，无助地扫视着人群。

而我，就站在人群之中。

我穿着一身最普通的青色布衣，手里提着一包刚买的廉价糕点，看起来就像个最不起眼的落魄书生。

这身行头，是我作为萧衍的伪装。

很少有人知道，这身布衣之下，藏着缇骑司指挥使的玄色飞鱼服。

更无人知道，我来这云锦阁，不是为了买布，而是为了与藏身于此的线人接头，取一份关于朝中某位大员通敌的密报。

王腾，就是那位大员的儿子。

真是巧了。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找个由头，合情合理地将他拿下，现在看来，他自己把刀柄送到了我的手上。

柳如煙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我与她成婚三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是一场交易。

我需要一个身份来掩盖我的秘密，而柳家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女婿来堵住悠悠众口，顺便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眼前这种。

我们更像是合租的房客，互不干涉。

我从未想过要与她产生任何交集。

但此刻，看着她被如此羞辱，一股无名的火气从我心底窜起。

她是我的妻子。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只要这层关系还在，她就挂着我萧衍的名字。

辱她，就是辱我。

辱我萧衍可以，辱缇骑司指挥使，不行。

“住手。”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二楼。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从柳如煙身上转移到了我这里。

王腾也循声望来，当他看到我这一身寒酸的打扮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正主来了！你就是那个废物萧衍？”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穿过人群，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我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原本嘈杂的二楼，随着我的靠近，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柳如煙也看到了我，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个“从不管闲事”的丈夫，会在此刻出现。

我走到她身前，将她轻轻拉到我的身后。

她的手很凉，还在轻轻颤抖。

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放开她。”我再次开口，这次是对王腾说的。

王腾被我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身后的几个恶奴立刻围了上来，摩拳擦掌。

“萧衍，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还真把自己当护花使者了？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碰她，我还要当着你的面碰她！”

说着，他那只肥腻的手就再次朝柳如煙抓来。

柳如煙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然而，王腾的手并没有碰到柳如煙。

它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我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的动作快如闪电，快到几乎没人看清。

“啊——！”

王腾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手腕被我捏住，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冷汗涔涔而下。

“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他身后的恶奴们见状，怒吼着朝我扑来。

“找死！”

我头也没回，只是抓着王腾的手腕，将他肥硕的身体当作武器，猛地一甩。

“砰！砰！砰！”

几个恶奴像是滚地葫芦一样，被王腾的身体撞得东倒西歪，哀嚎一片。

整个二楼瞬间乱作一团。

我松开手，王腾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抱着自己变形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甚至没有用上缇骑司的半分功夫，仅仅是常年练武的蛮力而已。

对付这些酒囊饭袋，足够了。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柳如煙。

她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面纱下的嘴唇微微张着，显然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她印象中的萧衍，应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何时变得如此……孔武有力？

“没事吧？”我问她。

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们走。”

我拉起她的手，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密报固然重要，但现在，保护我妻子的安全更重要。

“站住！”

身后传来王腾怨毒的嘶吼。

“萧衍！你敢打我！你死定了！我爹是京兆尹！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

“来人！给我把他的腿打断！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楼下，云锦阁的护卫们听到动静，纷纷冲了上来，堵住了楼梯口。

王腾的恶奴们也重新爬起，抄起一旁的板凳木棍，再次将我们团团围住。

看客们吓得纷纷后退，给我们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柳如煙的身体又开始绷紧了。

我能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又开始颤抖。

我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用我的体温安抚着她。

然后，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王腾。

“京兆尹的儿子，好大的官威。”

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可惜，京城不是你家开的。”

“你他妈还敢嘴硬！”王腾气急败败，“给我上！打死他！出了事我担着！”

护卫和恶奴们对视一眼，举着武器，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如煙紧张地抓着我的衣袖，呼吸都变得急促。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穿锦衣，面容俊朗，但神色焦急的年轻公子快步走了上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王腾，然后又将视线投向被我护在身后的柳如煙。

当他看到我拉着柳如煙的手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们面前，一把就想将柳如煙从我身边拉开。

“如煙，你没事吧？这个登徒子是谁？”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

我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又看了看他拉着柳如煙的姿态。

他的语气，他的动作，都像是在宣告着某种主权。

柳如煙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那个男人抓得更紧。

“表哥？你怎么来了？”柳如煙的声音里充满了意外。

表哥？

我脑中迅速搜索着关于柳家的人物信息。

柳如煙的表哥，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林子昂。

一个自小便爱慕柳如煙，在她嫁给我之后，依旧贼心不死的男人。

王腾看到林子昂，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过去。

“林兄！你来得正好！这个贱人和她的废物丈夫合起伙来打我！”

林子昂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和柳如煙交握的手上。

他猛地一用力，将柳如煙拽到了他的身后，用一种审视和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你就是萧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用保护者的姿态，将我的妻子护在他的身后。

这一幕，何其讽刺。

一个外人，当着我的面，宣示着对我妻子的占有欲。

而我的妻子，没有反抗。

“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抛头露面来养活，你还要不要脸？”林子昂见我不说话，更加得寸进尺。

“如煙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以后离如煙远一点！你不配站在这里！”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周围的看客们也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

“原来他就是那个赘婿啊，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吃软饭的。”

“是啊，你看户部侍郎家的公子都看不过去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恶少，一个表哥，都对柳小姐有意思，这废物赘婿怕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柳如煙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林子昂一个眼神制止了。

“如煙，这里没你的事，交给我。”

林子昂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今天，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是丈夫？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我看着被林子昂护在身后，一脸为难和纠结的柳如煙。

然后，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是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