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会客厅。
气氛有些凝重。
管家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面前,陆氏商会掌管“信息流通”业务的大管事——陆明,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少爷。
“少爷,您再说一遍?”
陆明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常年被“传音法螺”的灵波辐射,导致听力出了问题。
“我说,我要开一场发布会。”
陆万钧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发……发布会?”
陆明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Press Conference。”
懂王下意识地飙了句家乡话,看到对方更加迷茫的眼神,只好换了个说法。
“就是……把那些最喜欢嚼舌根、传八卦的人都请过来。”
“比如各大城池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专门贩卖名人轶事的‘百晓生’、还有那些运营‘幻影水镜’和‘传音法螺’的家伙。”
陆万钧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表一篇重要的讲话。”
“这……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陆明失声道,“少爷,这些人最是捕风捉影,无事生非。
我们躲都来不及,您怎么还主动往上凑?”
陆万-特朗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这叫舆论引导,这叫议程设置,这叫……”他顿了顿,决定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这叫抢占先机!
与其等他们胡说八道,不如我们主动喂料,让他们说我们想让他们说的话。”
陆明:“……”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那……那我们要发布什么?”
“一个口号,和一个目标。”
陆万钧神秘一笑。
“我要让这个口号,在一天之内,传遍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从三岁小儿到八百岁的老修士,我都要他们知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记住我,讨论我,不管是骂我还是赞我!”
心理活动:只要有了流量,黑粉也是粉!
这帮土著根本不懂什么叫炒作。
陆明被自家少爷眼中闪烁的狂热光芒吓得一哆嗦。
少爷这是……受什么***了?
以前的少爷,别说主动找人开会,能下床都算勤奋了啊!
“去办吧。”
地产大亨摆了摆手,不容置疑,“把场面搞得越大越好,花多少灵石都无所谓,记我账上。”
反正不是我的钱。
陆万钧在心里默默补充。
“对了,”他叫住正要领命退下的陆明,“场地选在‘登天楼’,时间就定在明天中午。”
登天楼,神州都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也是各大宗门和世家子弟最爱聚集的地方。
在那里开发布会,等于首接在众人家门口跳大神。
陆明腿一软,差点跪下。
少爷,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啊!
---第二天,登天楼。
整个九层高的酒楼被陆氏商会包了下来,张灯结彩,搞得跟要办喜事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大堂正中搭起了一个高台,高台背后挂着一幅巨大的白色幕布,上面用龙飞凤舞的朱砂大字写着——“陆万钧个人新闻发布会”。
底下,乌泱泱坐满了人。
左边区域,是来自各大城池的说书先生和八卦贩子,一个个交头接耳,兴奋得满面红光。
陆家大少爷,那个著名的纨绔子弟,居然要主动爆料?
这可是年度KPI的保障啊!
右边区域,则是一排排架设好的“幻影水镜”和“传音法螺”。
水镜前,一个个修士正襟危坐,双手掐诀,将此地的画面与声音,通过特制的法阵,实时传递到神州各地的接收终端。
这阵仗,比长老院开全体大会还夸张。
人群后方,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一切。
“呵,陆万钧这个废物又在搞什么幺蛾蛾子?”
“花钱买乐子罢了,估计是又看上了哪家的仙子,想搞个大场面表白吧?”
“真是丢人现眼,我等与此人为伍,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们是各大宗门和世家的天才,平日里最看不起陆万钧这种灵根平平的“凡人”。
今天过来,纯粹是想看看他怎么出丑。
正午时分,吉时己到。
在一片喧闹声中,陆万钧身穿一袭量身定制的金色滚边长袍,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
他没有像其他人预想的那样,先来一段冗长的开场白。
这位前任大统领深谙注意力经济的精髓。
他站定,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兴奋的“记者”,也扫过那些鄙夷的“二代”。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面前一个被放大了数倍音量的“传音法螺”,说出了第一句话。
“长老院里的那帮老家伙,都是蠢货!”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嗡!
整个登天楼瞬间炸开了锅。
说书先生们手里的笔都惊掉了。
“幻影水镜”前的修士们差点灵力岔气,导致画面一阵扭曲。
后方那几个世家子弟,更是当场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疯了!
这小子是真疯了!
公开辱骂长老院,这是嫌命长吗?
陆万钧完全无视台下的骚动,他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他们,那帮所谓的精英,所谓的神州掌舵人,他们正在出卖我们的未来!”
他的声音通过法螺,传遍了整个都城,也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告诉我们,要拥抱世界,要‘全域化’!
听起来多好听啊!”
“可结果呢?
他们把我们的灵石矿,我们的法器作坊,我们的工作,全都转移到了国外!
送给了那个昊天玄朝!”
“现在,昊天玄朝的廉价法器堆满了我们的市场,我们的修士却找不到活干!
我们凡人子弟的上升通道被堵死!”
“我们赢了‘道统之争’,打败了奥法联邦,可我们的人民,却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
这一番话,简单粗暴,首指人心。
台下那些出身平平的修士和凡人出身的“记者”们,眼神变了。
他们想起了自己日益减少的收入,想起了那些被外来法器挤垮的本土小作坊。
一股怨气,被瞬间点燃。
“他们只会在长老院里吵架、扯皮、为了自己的利益妥协!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他们是一群失败者!
一群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