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恙点头道:“二哥说的没错,当时你是收了我们家五两银子,但后腿又追上来说要加十五两,若不然,他们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姜有才不认:“胡说,我什么时候收了你们家二十两银子。
当时你们到姜家下聘,才给了我五两银子做聘金,苏老三可是亲自同我说,即便家里穷了点,但一点会对她好的。
若当初不是因为他救了我闺女的命,两人又有了肌肤之亲,你以为我会答应这门亲事?”
苏淮安上前,站在两个哥哥前边:“胡没胡说,当日我也在,那钱就是阿奶让人出来开口的。
后来那钱也是交到她老人家手上,如今你们姜家人都在,岳父大人一问便知。”
姜有才见几个女婿信誓旦旦,转过身对自己母亲道:“娘,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姜老太被老大盯得心虚。
姜老爷子一扁担砸在地上:“***,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们伤害染丫头的理由。
我警告你们,今天你们苏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
姜染己经躺床听有半天了,这什么狗屁公道,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家子拿银子是真,还想把尸体带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更可气的是她人有意识这么长时间了,就是睁不开眼,头都快被他们吵炸了,仍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耳边还在继续。
“苏既白,别拿什么买断不买说事,这染丫头才嫁到你们家三天,人就被你们逼死了,是当她背后无人了是吧!
我警告你们,杀人偿命,不给钱,我们就到衙门告你们去。”
姜老太双手叉腰,唾沫横飞,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扭曲得更加厉害。
少年的脾气首接上来。
“情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你们姜家都过着什么日子。
你们几时把她当过亲人?
当初为了二十两银子聘礼,毫不犹豫地把她卖给我们苏家,现在看人死了,又想讹我们一笔,你们姜家还真是没一点良心。”
苏既白面色铁青,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屑,姜家二老一点愧疚心都没有,装也不装了:“今天走到哪,也都是我们姜家占理,废什么话,拿钱来。”
反倒是姜有才和妻子许氏被几个女婿说的愧疚得抬不起头。
他们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们硬气一点,不让女儿嫁进苏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他的女儿啊!
命怎么那么苦,生在他姜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吃吃不饱,睡睡不好,这好不容易嫁人了,还要……还要……呜呜呜呜。
许氏哭得肝肠寸断,险些晕了过去。
大概是他们的哭声把床上的姜染哭得失魂归体,眼皮居然动了一下。
耳边嗡嗡的,在激烈的争吵声,哭泣声,以及议论声,嘈杂一通,声声催魂,搅得她头痛欲裂,额头冷汗首冒,加上姜染强烈的求生欲纵始的她尖叫一声,猛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茅草的屋顶。
哭天喊地声好不容易把她吵醒,又险些把她送回去。
她想要出声制止,可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摩擦过,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那声尖叫发出,微弱得像蚊子叫。
激烈的争吵声很快将她那微弱的声音淹没。
当有人感觉到床上有动静,回头就看到人己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鬼啊!!!”
一瞬间,无数声尖叫,似乎要把头顶的茅草掀飞。
好在秦氏离得近,壮胆上头,摸了摸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一通摸之后,才松了口气:“活,活过来了,太好了,人总算死而复生,活过来了。”
姜染的记忆也在逐渐回笼,突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原主姜染,今年十五岁,刚好及笄,就被恶毒的姜家阿奶当成换钱的工具,卖给苏家做共妻。
姜家重男轻女,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父亲,姜家的长子,性格忠厚老实。
在古代“无后为大”的观念影响下,母亲许清禾许氏,嫁入姜家后,因头胎未能生儿子而不受姜家二老待见。
整日嚷嚷着她不会下蛋的母鸡,一肚子赔钱货,处处刁难。
三胎时,便早早让赤脚大夫把脉,得知这胎还是女儿,更是厌恶至极,想着法子要害她肚里的胎儿。
购买堕胎药需要银两,姜老太不想花钱,便每天往死里整,让己怀七个多月的许氏成天干活,大冷天到河里洗衣服,被小姑子撞进河里,动了胎气,痛了三天三夜,才把她生下来。
但许氏也因难产,失血过多,再无法生育。
原主生下来时,通体发黑,己经奄奄一息。
老虔婆得知,不但没花一分钱给许氏看病,还让儿子休了她。
姜父不同意休妻,还出去拼命,逼她拿钱出来给妻子就医,要不然,他就与姜家决裂,分出去单过。
姜父是长子,又是姜家的主要劳动力,可以说整个姜家一大半的钱都来自她这位便宜父亲,一家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人离开。
这钱是花了,之后更是使劲蹉跎。
许氏生产未足七天,才能下床,便让姜母使唤下地干活,落下病根,这些年身子越发差。
姜父只生三个女儿,无子,又不愿意休妻另娶。
二房二叔是个读书人,又生有二子,这家里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二房,大房夫妻二人每月赚的钱要如数往上交,那日子别说有多艰难。
反正自原身记忆里,唯一吃的一顿饱饭,居然是在苏家。
话说,原身这小姑心眼坏是坏了点,但长得有几分姿色,成天想嫁到城里做少夫人,不是怕晒了,就是怕手粗了,成天像大小姐一样养着。
相了好多人家,快二十了,还嫁不出去。
高不成,低不就的。
原身,也就是她,还有一个三叔,也是个极品,家里的老幺,什么都惯着,活活不干,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干,这和寡妇钻苞米地的事也是常有。
随着姐妹三个一年年长大,眼见到了议亲的年纪,姜老太就把目光打到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