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文斋读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地铁末班车消失的乘客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3

一个程序员的都市怪谈记录1代码、咖啡、无尽的会议。这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叫陈宇,

一个典型的都市程序员,或者用更时髦的词,“码农”。每天,

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在城市巨大的集成电路板上,

从一个节点我的出租屋移动到另一个节点公司,执行着日复一日的指令。

唯一的变量,是回家的地铁末班车。13号线的末班车,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它像一条疲惫的钢铁巨蟒,在城市沉睡后,悄无声息地滑行于地底深处。

车厢里总是空空荡荡,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和我一样被工作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的人。

我们互不相识,也从不交谈,只是共享着这份深夜的、冰冷的宁静。我有个怪癖,或者说,

是一个程序员的路径依赖。我总是选择第三节车厢,从后往前数第二个门边的双人座位。

左边靠窗。从这个位置,我能看到对面一整排空着的座位,

以及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被灯光切割成无数碎片的黑暗。这是一种仪式感,

是我在混乱失控的生活里,唯一能掌握的秩序。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

我拖着被掏空的身体挤上末班车。项目又出了新的bug,

产品经理在深夜十一点的微信群里@全体成员,

言辞激烈地控诉我们是“没有灵魂的执行机器”。我关掉手机,靠在冰凉的玻璃上,

感觉自己确实快没有灵魂了。车厢里人不多。我的老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廉价西装,领带歪着,

像是刚从一场失败的酒局里逃出来。他的头发有些稀疏,泛着油光,

脸上是那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留下的、麻木的疲惫。他手里捧着一份报纸,

是那种现在已经很少见的都市晚报。但他并没有在看,只是摊开在膝盖上,

双眼无神地盯着晃动的车厢地面。我没太在意。末班车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失恋痛哭的女孩,

喝得烂醉的上班族,或者像我和他一样,只是单纯累到想死的人。列车启动,平稳地加速。

灯光在窗外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下一站,长青路。”冰冷的电子女声报站。

这是回家路线中最长的一个隧道区间,大约需要三分钟的纯粹黑暗。列车一头扎进隧道,

车厢内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变得有些昏暗。窗外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吞噬,

只有车轮摩擦轨道发出的“哐当、哐当”声,像是时间的催眠曲。我习惯性地闭上眼,

准备享受这三分钟的“关机时间”。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风拂过我的脸。很奇怪。

在密闭的地铁车厢里,怎么会有风?我睁开眼,看向对面。那个男人……不见了。

座位是空的。他刚才还坐在那里,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具体的存在。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不,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份被他捧在手里的都市晚报,还静静地躺在座位上,

像是主人刚刚起身去洗手间一样。报纸的一角被风吹得微微卷起,上面有一个没读完的版面,

标题是黑体加粗的——《都市人心理压力调查报告:超七成人有过“人间蒸发”的念头》。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眼花了吗?我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疲劳过度导致的幻觉?

最近996的强度确实让我濒临崩溃,出现幻觉也不是不可能。我死死盯着那个空座位,

试图用逻辑说服自己。也许他在我闭眼的一瞬间,起身去了别的车厢。对,一定是这样。

虽然这趟车空得没必要换位置,但总有这种可能。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那阵风……那阵风怎么解释?“哐当——”列车驶出隧道,

外界的光线重新涌入车厢,刺得我眼睛生疼。对面的座位依然空着,

那份报纸也依然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我的自我安慰。我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拿起那份报纸。纸张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

以及淡淡的烟草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味道。这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我把报纸翻来覆去地看,

试图找到任何线索。除了那个刺眼的标题,什么都没有。

它就是一份普通的、被时代抛弃的纸媒。接下来的几站,我再也无法平静。

我像个偏执狂一样,在几节车…厢里来回走动,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凭空消失在了这趟深夜的地铁里。回到家,我打开电脑,

第一件事不是处理工作,而是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地铁 乘客 消失”。屏幕上跳出来的,

都是一些耸人听闻的都市传说,或者几年前的新闻,说某某在地铁站走失。没有一条,

和我今晚的经历相符。我关掉网页,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一定是太累了。我对自己说。

明天就好了。然而,我心里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2第二天,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代码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产品经理的咆哮也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切。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空座位,

和那份诡异的报纸。我开始像写代码一样,分析昨晚的事件。

// 事件:乘客消失// 地点:13号线,开往郊区方向,第三节车厢,

后数第二个门边,对面座位// 时间:约23:50,

长青路站前的隧道区间// 变量:一个疲惫的中年男人,一份报纸,

一阵风// 结果:男人消失,报纸残留这是一个无法复现的bug,

还是一个有规律可循的系统漏洞?我需要更多的样本。晚上,我几乎是怀着一种病态的期待,

再次踏上了末班车。我坐在了老位置,心脏“怦怦”直跳,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对面的座位是空的。列车启动,一站,两站……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开始有些失望,

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也许昨天真的只是一个噩梦。

直到一个女孩坐到了那个“诅咒座位”上。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穿着时下流行的BM风上衣,化着精致的妆。但她的眼神却和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空洞,

没有焦点。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是和男友的聊天界面。我无意窥探,

但那几行字还是刺入我的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累了。”“我们不合适,算了吧。

”“别再找我了。”女孩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

她把手机屏幕按灭,头靠在车窗上,喃喃自语。她的声音很小,但我听见了。

她说:“好想就这么消失掉啊……”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下一站,长青路。”又是那个冰冷的报站声,像死神的预告。列车进入隧道。黑暗降临。

我没有闭眼,而是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女孩。我的眼睛因为过度用力而感到酸涩,

但我不敢眨眼,我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

把一切都映照得如同鬼魅。“哐当、哐当……”还是那阵风。比昨天更清晰。

它不是从通风口吹来的,而是凭空在女孩坐着的位置生成的,带着一丝凉意,像一声叹息。

女孩的轮廓在微弱的绿光下,开始变得模糊,像信号不好的电视雪花。

她的身体边缘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地侵蚀、溶解。我看到了。

我真的看到了!那不是瞬间消失,而是一个“淡出”的过程。她脸上的痛苦和绝望,

也随着身体的透明化而渐渐舒展,最后变成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当列车冲出隧道,光明重现时,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部白色的手机,

静静地躺在那里。屏幕因为没有操作而自动锁上,变成了一面光滑的黑色镜子,

映出我那张写满惊骇的脸。我僵在座位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正在我眼前上演的、恐怖的真实。这趟末班车,

这个隧道,这个座位……是一个吃人的黑洞。我冲过去,捡起那部手机。机身冰凉,

和昨天的报纸不同,它没有任何温度。我尝试着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锁屏壁纸是一对情侣的合影,女孩笑得灿烂,依偎在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身边。

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我把手机揣进口袋,像个逃犯一样,在下一站仓皇下车。

我不敢再待在那趟列车上,我怕下一个消失的,就是我自己。我在深夜无人的站台上,

用自己的手机报了警。“喂,110吗?我要报警。在地铁13号线上,有人失踪了。

”“先生,请您说清楚一点,失踪人的姓名,特征,和您的关系?”“我不认识她,

她就坐在我对面,然后……然后就消失了。”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沉默了几秒,

语气变得程式化:“先生,请问您是否饮酒了?或者需要我们为您联系精神健康援助中心?

”我徒劳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无力。“我没疯!我亲眼看到的!

她就在隧道里消失了!留下了一部手机!”“好的,先生,我们记录下来了。请您保持冷静。

”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站在冷风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啊,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一个大活人,在地铁里凭空消失?我低头看着从现场“偷”出来的手机,

这是唯一的物证。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3.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试图破解那部手机。这对我来说不算难事。我是程序员,虽然主攻的是后端架构,

但对移动设备的系统和漏洞也略知一二。我连接数据线,打开电脑,开始运行脚本。屏幕上,

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像一场无声的战争。一个小时后,我成功绕过了锁屏密码。

我点开了女孩的社交软件。她的朋友圈停更在三天前,是一张加班时拍的夜景,

配文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翻看她的微博,一个叫“@是小鱼不是咸鱼”的账号。

最新的几条,充满了压抑和痛苦。“又吵架了。他说我不理解他,可是谁来理解我呢?

”“项目被毙,熬了两个星期的夜,像个笑话。”“今天在天桥上站了很久,风好大,

差点就想跳下去了。呵呵,开个玩笑。”最后一条,发布于她上车前不久。

“如果能像游戏角色一样,删号重来就好了。或者,直接消失也行。”直接消失也行。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立刻想起了昨天那个男人的报纸标题——《超七成人有过“人间蒸发”的念头》。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形。消失的条件,难道是……对“消失”本身,

产生了强烈的渴望?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这听起来太玄幻了,像三流网络小说的设定。

但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释。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我需要找到第一个消失的男人。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份报纸。

我仔细回忆着报纸的每一个细节。是《滨海都市晚报》,日期是出事那天。

我立刻在网上搜索了这份报纸的电子版。通过比对版面和广告,我确定了那是A7版。

除了那篇心理压力调查报告,

版面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豆腐块新闻——“记滨海市优秀青年企业家,李泽成”。

配图上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笑容自信,和我见到的那个颓唐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双眼睛,虽然照片里闪着光,但那深藏的疲惫,

和我在地铁上看到的如出一辙。李泽成。我立刻开始搜索这个名字。

他是本地一家小有名气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公司前几年风光无限,拿了好几轮融资。

但从去年开始,资金链断裂,产品被巨头抄袭,公司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网上有很多关于他的新闻。赞誉他为“创业天才”的,和痛骂他“无能骗子”的,

混杂在一起。我找到了他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但在一些财经新闻的评论区,

我找到了他的踪迹。他在用自己的账号,和那些质疑他、辱骂他的人对线。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付出了我的一切!”“我会还钱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辩解显得苍白而无力,很快就被淹没在更多的嘲讽和谩骂中。

我顺着一个辱骂者的ID摸了进去,发现是一个“被裁员工***群”。我用小号申请加入,

理由是“被李泽成坑了钱”。很快,我被批准入群。群里充满了怨气。

有人在讨论如何去堵李泽成的家门,有人在分析如何通过法律途径追讨欠薪。

我潜水观察了很久,终于在一个人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关键信息。

“李泽成那孙子已经妻离子散了,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房子也卖了抵债。

听说他现在就租在郊区一个老破小里,每天就靠喝酒度日。”“前天我还看到他了,

在地铁站里,穿着那身破西装,跟个鬼一样。真想上去给他一拳。”“他活该!

最好出门被车撞死,或者干脆人间蒸蒸发!”人间蒸发。又是这个词。

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猜想了。这两个消失的人,李泽成和那个叫“小鱼”的女孩,

都在消失前,被巨大的现实压力压垮,并且,都在那一刻,

对“消失”产生了极度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就像一个信号,一个指令。

而13号线的末班车,那个特定的隧道,就是执行这个指令的程序。它不是一个bug。

它是一个……回收机制。专门回收那些被都市生活碾碎的、渴望解脱的灵魂。我坐在电脑前,

浑身冰冷。窗外的夜色,仿佛一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正张着嘴,等待吞噬下一个猎物。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我还能做些什么?去阻止?怎么阻止?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想不开,

尤其不要在末班车上想”?谁会信我?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我能破解手机密码,能从海量数据里找到线索,

我能理解世界上最复杂的代码逻辑。但我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更可怕的是,

当我看着李泽成和小鱼的经历时,我竟然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的生活,

又何尝不是一地鸡毛?996的工作,永无止境的需求变更,领导的PUA,父母的催婚,

飞涨的房租,永远还不完的信用卡账单……我也曾无数次在深夜的办公室里,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产生过类似的念头。“好累啊。”“如果能一觉睡过去,

再也不用醒来,该多好。”“如果我明天就这么消失了,会有人发现吗?”这些念头,

像病毒一样,潜伏在我意识的深处。平时,我用工作和娱乐把它们压制住。但现在,

它们开始蠢蠢欲动,发出危险的信号。我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做点什么。就算不能阻止,我也要搞清楚,这趟列车,

到底要把这些“回收”的灵魂,带到哪里去?那个地方,又是什么样子的?

4.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一个“末班车猎人”。我请了年假,理由是“身心俱疲,

需要休养”。总监用一种“你小子是不是想跳槽”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批了。我不再回家,

而是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13号线上。我像个幽灵一样,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

再从终点站坐回起点站。我观察着每一个登上末班车的乘客,试图从他们脸上,

读出那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车厢里的人来了又走。

大行李箱、满脸迷茫的异乡人;有刚刚结束***、累得站着都能睡着的学生;有依偎在一起,

小声争吵又迅速和好的情侣。他们都很疲惫,但似乎都还没到那个“临界点”。

我没有再看到任何人消失。那个“诅咒座位”也一直空着,

或者坐着一些看起来情绪稳定的人。难道是我猜错了?消失事件只是一个偶然?不,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那个“回收机制”一定还在运行,只是触发条件极为苛刻。

它需要的不是普通的丧,不是偶尔的抱怨,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彻底放弃的渴望。

这种渴望,可遇而不可求。第五天晚上,我几乎要放弃了。连续几天的熬夜和高度紧张,

让我的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我坐在老位置上,感觉自己和那些被“回收”的人,

也只有一步之遥。就在这时,他上车了。一个背着吉他盒的男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

留着半长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摇滚T恤。

他的脸上有一种艺术家的清高,和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的落寞。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门边,

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一直在用手指,

无声地在空气中弹奏着什么。他的表情很专注,也很痛苦,仿佛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搏斗。

我的“猎人直觉”响起了警报。我悄悄打开手机,

开始在网上搜索“地铁 音乐人”“背吉他”之类的关键词。很快,

我在一个本地音乐论坛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帖子。发帖人叫“@追梦人阿哲”,

发帖时间是半小时前。标题是:《再见了,我的理想》。内容很短,只有几句话。

“搞了十五年音乐,从少年到中年,一无所有。今天,乐队解散了,最后一场演出,

台下只有三个观众,其中一个还是酒吧老板。他说我们太吵了。呵呵。

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去做了这张专辑,现在,它们就静静地躺在我的脚边,像一堆废纸。

老婆说,如果我再不去找个正经工作,就和我离婚。我想,她是等不到那天了。这世界,

根本不需要理想,也不需要我。”帖子下面,附着一张照片。一个纸箱子,

里面装满了崭新的CD。CD的封面,是一个男人在夕阳下的剪影,

和他现在靠在门边的姿态,一模一样。就是他。我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男人。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注视,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的眼神空洞而平静,像一潭死水。然后,

他动了。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个“诅咒座位”。他坐了下来。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我该怎么办?上去和他说话?拉住他?告诉他“兄弟,别想不开,

这个座位有鬼”?他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阻止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何其困难。更何况,我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而是一种超自然现象。“下一站,长青路。

”报站声响起,如同丧钟。来不及了。列车开始晃动,准备进入隧道。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疯狂的、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在列-车完全进入黑暗的前一秒,

我从自己的座位上弹射而起,扑了过去。我没有去拉他,也没有去喊他。我一***,

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和他并排,一起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黑暗。“喂,你干什么?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皱着眉看我。“没什么。”我喘着粗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个人坐着太孤单了,找你做个伴。”隧道到了。

世界瞬间被黑暗吞噬。我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身体僵了一下。

他大概也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诡异的风。风起来了。冰冷的,带着叹息般的萧索,

缠绕在我们周围。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有没有用。

我的逻辑是,如果那个“回收程序”的目标是“一个”渴望消失的灵魂,那么,

如果座位上变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没有产生那种强烈的意念,程序会不会……出错?

会不会因为参数错误,而导致执行失败?这是我作为一个程序员,

能想到的唯一“攻击”方式。黑暗中,我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身体开始变得不真实。

那种“淡出”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轮廓正在变得模糊、透明。

而那股力量,也开始拉扯我。一种巨大的、难以抗拒的诱惑,开始在我心底蔓延。“放弃吧。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说,“你看,多轻松。不用再面对那些烦人的bug,

不用再听产品经理的咆哮,不用再担心房租和账单。只要闭上眼,一切就都结束了。”是啊,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我的身体也开始发飘,像要融化在黑暗里。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李泽成的脸,小鱼的脸,这个叫阿哲的男人的脸,在我眼前交替浮现。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他们的解脱……都清晰地传递给我。原来,消失的感觉,

是这样的。像沉入温暖的深海,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离你远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宁静。

很舒服。就在我即将彻底放弃抵抗的时候,我的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那种短促的、提示性的震动。这个微小的物理反馈,像一根针,

瞬间刺破了那层包裹着我的、温暖而致命的幻觉。我猛地惊醒。我还有事要做!

我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消失!这个强烈的念头,像一道防火墙,

瞬间在我崩溃的意识边缘建立起来。“不!”我几乎是吼了出来。那股拉扯我的力量,

似乎被我的抵抗激怒了。风变得更加猛烈,像无数只冰冷的手,要将我撕碎,拖入深渊。

而我身边的阿哲,他的身体已经变得近乎完全透明。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伸出手,

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或者说,是他胳膊原来在的那个位置。我的手穿过去了一部分,

像是抓着一团冰冷的空气,但又确实抓住了一点实体。“醒醒!

”我对着那团稀薄的空气大吼,“***给我醒醒!你的专辑还没人听过呢!你就这么走了,

甘心吗?”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只是把我能想到的、最有力量的话,吼了出来。

那团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就在这时——“哐当——”列车冲出了隧道。

光明在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诡异。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低头看我的手,手里空空如也。再看旁边的座位,

也是空的。失败了。我还是没能阻止他。巨大的挫败感和恐惧向我袭来。我瘫在座位上,

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那个……谢谢你。”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

那个叫阿哲的男人,正站在我座位后面的过道里,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没有消失。他只是……被从那个座位上,“弹”了出来。

我的“代码攻击”,似乎真的起作用了。程序在试图“回收”一个目标时,

被我这个“非法参数”干扰,导致执行异常,目标被强制“弹出”了循环。他看着我,

又看了看那个空着的“诅咒座位”,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困惑。“刚才……刚才在隧道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是你,是你把我拉回来的?”我看着他,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成功了。我从那个未知的“回收站”里,抢回了一个人。这时,

我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未知号码”。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禁止干预系统正常运行。违者,

将被格式化。”5.“格式化”。作为一个程序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词的含义。

删除所有数据,恢复出厂设置。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抹去记忆?抹去人格?

还是……彻底的、物理意义上的“删除”?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那个“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