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吧。”许念的声音比窗外的雪还冷。
离婚协议就推在我面前旁边还放着一份自愿心脏捐献同意书。
她的白月光顾言有严重的心力衰竭急需移植。而我这个结婚十年的丈夫恰好与他配型完美。
我拿起笔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捐献书上“指定受益人”那一栏顾言的名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笑了问她:“许念如果我不签呢?
”她漂亮的眉眼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沈修别耍这种幼稚的把戏。
我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拖着有意思吗?顾言等不了了你的心脏是最合适的。
”十年婚姻在她嘴里只是一句“早就没感情了”。
我的心脏对她而言最大的价值不是为我跳动而是可以取出来为她的心上人续命。多可笑。
我没再说话拿起笔在离婚协议的末尾一笔一画地写下“沈修”两个字。
墨水浸透纸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许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伸手就要去拿那份协议。我的手按住了纸张。
“急什么。”我抬头看她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我心口发闷美得让我觉得这十年的付出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平静地说。
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钱?房子?
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心脏捐了。”看她多大方。用我的命换她的心安理得。
“我什么都不要。
”我把离婚协议推给她然后拿起那份捐献书“签这个之前陪我吃最后一顿饭。就在家里我做。
”许念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的条件这么简单。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最终还是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好。就今天晚上。
吃完饭你就去医院把手续办了。”“一言为定。
着离婚协议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捂住嘴腥甜的液体从指缝溢出滴落在雪白的捐献书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绝望之花。
我看着那抹红色笑了。许念你想要的是我的心。可你不知道我想给你的是地狱。
傍晚我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许念以前最喜欢吃的。
糖醋里脊、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她总说我做的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可她已经很多年没在家里吃过一顿饭了。她回来的时候顾言跟她一起来的。
身得体的羊绒大衣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依旧温文尔雅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怜悯。
“沈修谢谢你的成全。”他主动伸出手。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端出最后一碗汤。
“吃饭吧菜快凉了。”许念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拉着顾言坐下语气冰冷:“沈修你什么态度?
”“一个将死之人的态度。
”我把筷子放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许念这顿饭是我作为你的丈夫为你做的最后一顿饭。
吃完我跟你就两清了。”顾言在一旁打圆场他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笑着说:“小念别这样。
沈先生的手艺真好难怪你以前总念叨。”许念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动筷子。
她看着满桌的菜眼神复杂。我没管他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要把这十年的味道都记在心里。这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着。
饭后我拿出那份心脏捐献书和一支笔放在许念面前。“该你签字了。”我说。“我签什么?
”她不解。“‘捐献者家属’那一栏。
”我指着那个空白的签名处一字一句地说“法律规定器官捐献需要直系家属签字。
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在法律程序走完之前你还是我最合法的‘家属’。你来签最合适。
”许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我嘴唇颤抖着:“沈修你……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折磨?”我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许念这不是折磨。这是你的选择。
是你亲口说想要我的心脏。现在我把它给你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能拿到。怎么你不敢吗?
”顾言握住许念发抖的手柔声安慰:“小念别怕。这只是一个流程。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qPCR的恳求:“沈修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
但请你……”“残忍?”我打断他“最残忍的事情你们不是已经做了吗?
”我把笔塞进许念冰冷的手里。“签吧。签了字你的顾言就能活下去。
你就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爱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许念的心上。她看着我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泪水。
那泪水里有愧疚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为她心上人求生的决心。
最终她颤抖着在那张决定我死亡的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那一刻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2. 最后的晚餐来了位客人许念签完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顾言立刻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他赢了。
他不仅得到了许念还即将得到我的心脏。
我收起那份签好字的捐献书折叠好小心地放进胸口的口袋那个位置正好贴着我的心脏。
“好了我的条件完成了。”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你们可以走了。”“沈修!
”许念叫住我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真的想好了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有啊。”我轻声说“除非你现在告诉顾言你不爱他了回到我身边。
那么这张纸我立刻就撕了。”我听到了身后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这道选择题她根本不用选。
过了很久我听到许念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对不起。”这三个字像最后的宣判。
我端起碗碟走进了厨房。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翻涌的腥甜。
镜子里我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
当我从厨房出来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桌上那碗我为她盛的汤一口未动已经凉透了。
我走过去端起那碗汤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喝下了一碗毒药。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不是去做捐献前的最后检查而是去了另一栋楼——肿瘤科。
我的主治医生李医生看到我叹了口气:“小沈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放弃了。
”他把一张脑部CT片插在灯箱上那上面我的大脑里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像一只盘踞的恶魔。
“胶质母细胞瘤四期最多还有三个月。
音很沉重“我还是建议你立刻住院化疗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可以延缓……”“不用了李医生。
”我打断他“我已经找到更好的用处了。”我把那份心脏捐献书的复印件递给他。
李医生看完震惊地看着我:“你疯了?!你自己的命都快没了你还要把心脏捐给别人?
”“李医生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平静地看着他纠正道“不是我要把心脏捐给别人。
而是我的身体快不行了但这颗心脏还是好的。
与其让它跟着我一起变成灰不如让它在别人的胸膛里继续跳动。
”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能用一颗没用的心脏换一场我期待已久的大戏很划算不是吗?
”李医生看着我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我已经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赌徒用自己的生命下了最大的一场赌注。
他只是默默地给我开了一些止痛药和抑制肿瘤生长的靶向药。
“这些药能让你在最后的时间里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说“至少不会那么痛苦。”“谢谢。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家。那个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这些年我做投资赚的钱还有父母留给我的一套老房子全部变卖然后匿名成立了一个信托基金。
基金的受益人是一个我从没见过面的山村女孩。
几年前我看新闻知道她为了给弟弟治病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我给她留了一句话:“好好活下去别像我。”做完这一切我感觉一身轻松。
这个世界我来过爱过恨过。现在我要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根刺。
一根会永远扎在许念心里的刺。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平静。
而许念和顾言却陷入了焦灼的等待。心脏移植手术需要一个契机那就是捐献者的“脑死亡”。
他们不能催我死只能等。这种等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许念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的身体状况。我每次都说很好吃得下睡得着。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她和顾言失望又不敢表露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沈修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
“是我。”“我是顾言的私人助理。
顾先生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如果一周内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可能就……”“所以呢?
”我打断他。“所以……我们想跟您谈谈。您看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钱或者别的东西只要我们能办到。”我笑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好好等着。
我这颗心早晚是他的。但什么时候给我说了算。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他们急了。这出戏快要到***了。
3. 他在移植名单上我在死亡名单上顾言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许念彻底慌了。她不再通过电话试探而是直接找到了我租住的小公寓。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踩着高跟鞋站在这片破败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看到我开门看到我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气色甚至比她还好眼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沈修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是不是后悔了?
如果你后悔了你直说!不要用这种方式拖着顾言的命!
”我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我没有后悔。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什么时机?等顾言死了吗?!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比如等你们的婚礼请柬发出来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许念的身体僵住了。她和顾言准备结婚的消息她从没告诉过我。“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端起自己的水杯吹了吹热气“许念你一边盼着我死一边又在筹备自己的婚礼。
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我答应捐献是成全你们的爱情。
续说语气温和得像一个体贴的圣人“我怎么能在我成全的爱情修成正果之前就扫兴地死去呢?
”“所以把你们的婚礼日期定下来吧。定好了告诉我。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把我的死亡当成一份新婚贺礼准时送上。
”许念被我这番话说得浑身发冷。她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爱了她十年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会说出如此疯狂而恶毒的话。
她狼狈地逃走了。我知道她会照做的。因为顾言的命掌握在我手里。
三天后我收到了他们的婚礼请柬。烫金的字体印着他们相拥微笑的照片那么般配那么刺眼。
婚礼日期定在一个月后。一个月。这是我给自己也是给他们留的最后期限。
我拿着请柬去了医院找到了李医生。“李医生帮我个忙。
”我把请柬递给他“一个月后就是我的‘脑死亡’日期。所有的程序都要在那一天准备好。
”李医生看着请柬上那对幸福的新人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部荒诞剧。
“你要怎么做?***?”“不。”我摇了摇头“我不会***。那样就不好玩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放在桌上。里面是一些白色的药片。
“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迅速瓦解我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脑死亡。
但我的心脏会继续跳动至少二十四小时。
”我看着李医生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所以我需要你。
在‘意外’发生后以最快的速度为我开具脑死亡证明启动器官捐献流程。
”李医生倒吸一口凉气。“沈修你这是在犯罪!”“不我是在救人。
”我纠正他“我救了顾言成全了许念。
我还把我的全部财产都捐了出去救了另一个女孩的一生。我这么伟大怎么能是犯罪呢?
”我的脸上带着笑但那笑意却让李医生不寒而栗。他知道我已经疯了。
一个将死之人的疯狂是没有任何人能阻挡的。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或许是出于医生的悲悯或许他也想看看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复仇大戏会如何收场。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也一天天衰败下去。
尽管有靶向药和止痛药撑着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从我的身体里流逝。
我的视力开始模糊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甚至会毫无征兆地流鼻血。
每次出门我都要花很长时间把自己收拾得看起来很“健康”。我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破绽。
这一个月里许念没有再来找我。她可能觉得我已经是一个任由她摆布的棋子。
她和顾言开始高调地筹备婚礼。订酒店拍婚纱照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宣布他们的喜讯。
我从他们共同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们的婚纱照。许念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那么幸福。
顾言虽然面带病容但依旧深情地望着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有的人都在祝福他们。
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叫沈修的男人正在阴暗的角落里为他们的幸福默默地倒数着自己的死亡。
我把那张婚纱照保存了下来设置成了我的手机屏保。每次头痛欲裂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看。
看着许念那灿烂的笑容所有的疼痛似乎都变成了快意。许念再等等。快了。
你最幸福的那一天也是你最痛苦的开始。
4. 她的婚纱我的寿衣婚礼前一周我开始清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我回了一趟我和许念曾经的家。那栋别墅在我签字离婚后就彻底属于她了。她不在家。
保姆看到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让我进去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的照片我的书我用过的杯子……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我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只有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我还看到了我留下的几件衣服。旁边挂着一件崭新的婚纱。
蕾丝的裙摆缀满了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那是许念的婚纱。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的绸缎。一周后她就要穿着这件婚纱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而我将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开膛破肚取出那颗还在为她跳动的心脏。多么讽刺。
我从我的旧衣服里找出了一件黑色的西装。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只在最正式的场合穿过。
我把它带走了。这将是我的寿衣。离开别墅前我去了二楼的主卧。
在床头柜的最底层我找到了一个被遗忘的相框。相框里是二十岁的许念和二十二岁的我。
我们在大学的樱花树下笑得一脸青涩。那时候她说沈修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把照片抽出来放进了口袋。相框留在了那里。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去了一趟墓地。
我父母的墓碑前已经长了些杂草。
我跪下来一根一根地拔干净然后用袖子把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
“爸妈儿子不孝要提前来见你们了。”我把头靠在冰冷的石碑上轻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走的时候会带走一个人的良心。她会用一辈子来替我忏-悔。
”风吹过松涛阵阵像是在回应我。我给自己的律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最后的后事。
“我的骨灰不要墓地也不要墓碑。随便找个地方撒了吧。
”“还有如果有一天许念来找您询问我的事。就把我留下的那个盒子交给她。
”律师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个字:“好。”婚礼的前一天许念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沈修明天就是我和顾言的婚礼。你……准备好了吗?
”她的声音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残忍。“准备好了。
”我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平静。“明天上午十点顾言会进手术室。你……?
”“放心。”我打断她“我会准时躺上另一张手术台。”“谢谢你沈修。
”她真心实意地说“真的谢谢你的成全。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不用下辈子。
”我轻声说“这辈子就够了。”挂了电话我拿出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许念穿着婚纱的笑脸然后将一整瓶药都倒进了嘴里。
没有水我就那么干咽了下去。药效发作得很快。
我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抽空。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按下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电话那头是李医生的声音。“喂?小沈?
一丝力气对着话筒说:“李医生……我……好像……摔倒了……”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的樱花树下。
二十岁的许念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笑嘻嘻地说:“沈修抓住你了。
这辈子你都别想跑。”是啊我没跑。可是许念先放手的那个人是你啊。
5. 你听心跳的声音多好听当我再次“醒来”时我正躺在ICU的病床上。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醒来。我的身体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生命维持系统。
我的大脑已经死亡但我的心脏还在机器的帮助下固执地跳动着。
拿着一份脑死亡判定书一脸沉重地对等在外面的许念和顾言的家人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患者因为突发性颅内高压导致脑干衰竭已经没有自主呼吸和意识了。
从医学上讲他已经死亡了。”我能“看”到许念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
有解脱有轻松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伤。
顾言的母亲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念念太好了!顾言有救了!”是啊顾言有救了。
用我的命换来的。捐献流程被迅速启动。我被推进了手术室。隔壁就是顾言的手术室。
我能“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虽然虚弱但眼里闪烁着重生的希望。
许念握着他的手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顾言别怕。手术很快就会结束。
结束了我们就去教堂举行婚礼。”多感人的爱情啊。用另一个男人的心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我的胸膛被打开。一群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围在我的身体周围。
主刀医生是一个很有名的心脏移植专家。他看着我的心脏发出了一声赞叹。
“真是一颗健康、强壮的心脏。捐献者一定很爱运动吧。”是啊我很爱运动。
因为许念喜欢阳光开朗的男孩。我拼命地锻炼只是想让她多看我一眼。
可现在这颗为她而跳动了十年的心脏就要被安进另一个男人的身体里。
我看到连接着我身体的仪器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
沈修真的死了。
我的心脏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殊的容器里然后被迅速送往了隔壁的手术室。
我看到它被安进了顾言的胸膛。
当电击器启动那颗心脏在新的身体里重新开始跳动时整个手术室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成功了!手术非常成功!”许念在手术室外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
她和顾言的家人拥抱在一起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躺在隔壁身体已经冰冷的捐献者。
他像一个用完就被丢弃的工具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手术结束后顾言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许念守在他的病床边寸步不离。她握着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听顾言。”她流着泪笑着说“这心跳声多好听啊。”是啊好听。因为那是我的声音。
许念从今以后这颗心脏会日日夜夜在你爱人的胸膛里提醒你。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幸福都是建立在另一个男人的死亡之上。
你脚下的天堂是我用尸骨为你铺就的。
不知道午夜梦回时你听着这心跳声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心悸?
6. 来自地狱的结婚礼物顾言的术后恢复非常顺利。
那颗年轻而强壮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完美地运作着。他很快就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而他的婚礼也如期举行。地点就在医院顶层的露天教堂里。这是一个仓促但浪漫的决定。
许念说她要让顾言在重获新生的第一天就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婚礼当天天气很好。
教堂被无数的白玫瑰和香槟色气球装点得像童话世界。
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言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虽然还需要坐在轮椅上但精神很好。
他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许念眼里满是爱意。
许念穿着那件我在衣帽间里见过的婚纱美得不可方物。
她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脸上带着幸福的泪水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新生她的爱情。
神父站在台上念着庄严的誓词。“顾言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许念女士为妻无论……”“我愿意。
”顾言迫不及待地回答。“许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顾言先生为妻无论……”“我愿意。
”许念的声音幸福得有些颤抖。他们交换戒指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拥吻在一起。
那一刻许念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终于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提着一个同样黑色的密码箱走进了教堂。
他是我的律师。他径直走到许念面前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将那个密码箱放在了她的脚下。
“许念女士新婚快乐。
”律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堂“这是沈修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新婚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