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辞的画展,万众瞩目。
整个展厅,只画了一个人。
是我。
从十六岁的狼狈,到二十岁的倔强。
他把我所有的不堪和伤痛,都用画笔钉在了墙上,供世人观赏。
画展的最后一幅,他站在我面前,声音嘶哑。
“五十万,苏念,再给我做一次模特。”
“这次,画我们的婚纱照。”
1十六岁那年,我奶奶查出了尿毒症。
每周三次的透析,像一个无底洞,迅速掏空了我们家本就不多的积蓄。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没了,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医生说,唯一的希望是换肾,但配型、手术、后期康复,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要五十万。
五十万,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我跪在医院缴费处的地上,看着催缴单上鲜红的数字,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我休了学,白天在餐厅端盘子,晚上去夜市摆地摊,所有能挣钱的活我都干。
可那点钱,在巨额的医疗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天,我又一次因为凑不齐透析的费用,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偷偷地哭。
我不敢让奶奶看见,只能一个人躲起来。
哭得正凶的时候,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球鞋停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见一个男生。
他很高,很瘦,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却干净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探究。
“你很缺钱?”
他开口,声音清冷,像秋天的泉水。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我给你钱。”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小时五百,你来给我当模特。”
我当时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小时五百?
那时候我在餐厅打工,一小时才十五块钱。
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模特?
要脱衣服吗?”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放心,我对你干瘪的身材没兴趣。
我只要你坐在那,让我画画。”
我还是不信,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疑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直接塞到我手里。
“这是五千,定金。
明天下午两点,到这个地址找我。”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地址。
陆景辞。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