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呛人的煤油灯味儿林晚秋是被呛醒的。煤油灯特有的、带着点焦糊的气味钻进鼻腔，
刺得她猛地咳嗽起来。昏黄跳动的光线下，土坯墙上糊着的报纸边角卷起，
印着“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黑体字格外醒目。她懵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迟钝地转动脖颈。
身下是铺着粗布褥子的土炕，硬邦邦的硌得骨头生疼；身上盖的被子沉甸甸的，
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阳光暴晒后的味道。这不是她住了三十年的江景大平层，
更不是医院那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晚秋，醒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伴随着挑门帘的“哗啦”声，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褂子、围着灰布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头还疼不疼？昨天跟人打架，没轻没重的。”女人的脸膛是长期被日头晒出的健康黑红色，
眼角有细密的皱纹，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林晚秋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是……她的母亲，赵秀兰。可妈不是在十年前就因为肺癌去世了吗？而且，
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她只在老照片上见过。“傻坐着干啥？
”赵秀兰把手里端着的粗瓷碗放在炕边的矮凳上，碗里是飘着几粒米的玉米糊糊，
还有一碟黑乎乎的咸菜，“快趁热吃了，一会儿你爸从部队回来，看见你这蔫样，
又该说教了。”部队？爸？林晚秋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皮肤算不上白皙，却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指甲缝里还带着点没洗干净的泥土。
这绝对不是她那双因为常年敲键盘、指关节有些变形的手！她掀开被子，
跌跌撞撞地跑到屋子角落那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前。柜子上放着一面边缘生锈的铁皮镜子，
她抓过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
额头上还有一块淡淡的淤青——那是昨天“打架”留下的。眼睛很大，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茫，
正是她十八岁时的模样！“我……我回来了？”林晚秋喃喃自语，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不是因为长期加班猝死在办公室了吗？怎么一睁眼，回到了1980年？
回到了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军区大院？1980年的夏天，她刚刚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
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加上青春期的叛逆，成了大院里出了名的“疯丫头”。昨天，
就是因为隔壁楼的王红嘴碎，嘲笑她是“落榜生”，她气不过，跟人撕打起来，
被推搡着撞到了墙角，晕了过去。前世的这个夏天，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因为没考上大学，
她自卑又敏感，总和人起冲突，让父母操碎了心。后来经人介绍，
嫁给了大院里一个干部子弟，原以为是攀了高枝，没想到对方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
不仅败光了家底，还对她家暴。她忍了十几年，终于在孩子十岁那年离了婚，
独自带着孩子打拼，吃尽了苦头。而她的父母，因为她的不争气，在大院里抬不起头，
父亲积郁成疾，不到五十就走了；母亲也因为常年劳累和操心，身体垮了，早早离开了她。
想到这些，林晚秋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她抹了把眼泪，
镜子里的女孩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绝不是让她再走一遍老路的！
这一世，她要好好活着，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要在这个充满机遇的年代，活出个人样来！
“发什么呆呢？快吃啊！”赵秀兰催促道，“一会儿你爸回来，看见你没吃饭，
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了。”“哎，妈，我吃。”林晚秋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端起那碗玉米糊糊。玉米糊糊粗糙的口感划过喉咙，带着点淡淡的甜味。
前世她早就吃惯了山珍海味，可此刻，这碗简单的糊糊，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妈，
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跟王红打架。”林晚秋一边吃，一边低声说。赵秀兰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一向犟嘴的女儿会主动认错，她随即叹了口气：“知道错就好。
王红那丫头是嘴碎，但你一个姑娘家，总跟人打架像什么样子？你爸是部队里的指导员，
你这样，让他脸往哪儿搁？”“我知道了妈，以后不会了。”林晚秋点点头。她记得，
前世母亲就是因为她总是惹是生非，常常被大院里其他家属背后议论，心里一直憋着气。
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母亲受这种委屈。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
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你爸回来了。”赵秀兰站起身，迎了出去。林晚秋也赶紧放下碗，
跟着走了出去。院子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军绿色裤子的男人正弯腰换鞋。
他身姿挺拔，虽然眼角有了细纹，但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
这是她的父亲，林建军。前世，父亲对她严厉，她却总觉得是父亲不爱她，处处跟他作对。
直到父亲去世，她才明白，父亲的严厉背后，是深沉的爱。“爸。”林晚秋轻声喊了一句，
声音有点哽咽。林建军抬起头，看到女儿，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头还疼吗？昨天的事，
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严肃，但林晚秋却听出了隐藏在里面的关切。
“爸，对不起，昨天是我冲动了。”林晚秋走到父亲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该跟王红打架，给您丢脸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林建军愣住了，
赵秀兰也惊讶地看着女儿。这还是那个一点就炸、犟得像头驴的晚秋吗？
林建军仔细打量着女儿，看到她额头上的淤青，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眼神却柔和了些许：“知道错就好。女孩子家，要懂得自重自爱，不能动不动就动手。
”“嗯，我记住了。”林晚秋用力点头。林建军“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屋。
赵秀兰拉了拉林晚秋的胳膊，小声说：“你爸这是不生气了，以后可得懂事点。”“妈，
我知道。”林晚秋笑了笑。晚饭很简单，玉米糊糊，窝窝头，还有一盘炒青菜。
林晚秋吃得很香，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旁，昏黄的煤油灯映着他们的脸，温馨而宁静。
这是林晚秋前世渴望了一辈子的场景。吃完饭，林晚秋主动收拾碗筷，
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清洗。冰凉的自来水溅在手上，她却觉得很舒服。“晚秋，
你今天咋转性了？”隔壁的张婶路过，看到林晚秋在洗碗，笑着打趣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婶是个热心肠的人，前世对她们家挺照顾的。
林晚秋笑着说：“张婶，我以前太不懂事了，以后得学着帮我妈分担点。”“哟，
这话说得中听。”张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这孩子，早该这样了。
你爸妈多不容易啊。”林晚秋笑了笑，没再多说。洗完碗回到屋里，林建军正在看报纸，
赵秀兰在缝补衣服。林晚秋坐在炕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踏实感。她知道，
回到这个年代，一切都不容易。没有手机电脑，没有便捷的交通，物资也相对匮乏。
但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轨迹，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她得好好规划一下未来。考大学肯定是要的，这是改变命运最直接的方式。
但距离明年的高考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得抓紧时间复习。
前世她就是因为心思不在学习上，才落了榜，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除了学习，
她还得想办法赚点钱。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起，到处都是机遇。她记得，
前世这个时候，大院门口开始有人摆摊卖一些小玩意儿，生意还不错。或许，
她可以从这里入手？林晚秋的脑子里思绪万千，眼神却越来越亮。她知道，
征服这个军区大院，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不是靠打架闹事，而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
这一世，她林晚秋，要让整个军区大院，都记住她的名字！第二章 初试牛刀接下来的几天，
林晚秋彻底变了个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睡到日上三竿，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
帮赵秀兰做早饭，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看书。前世高中的课本她还都保留着，
虽然有些泛黄，但字迹还清晰。一开始，林建军和赵秀兰都以为她是三分钟热度，
没太当回事。可接连一个星期，林晚秋都是这样，除了吃饭、帮家里干活，
其余时间都在埋头苦读，他们才渐渐相信，女儿是真的想好好学习了。这天下午，
林晚秋复习累了，想出去透透气。她刚走出院门，
就看到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聚在不远处的槐树下，其中就有王红。王红看到林晚秋，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故意提高了声音：“有些人啊，考不上大学，就知道在家装模作样，
好像看书就能看出花来似的。”旁边的几个女孩也跟着窃笑起来。换作以前，
林晚秋早就冲上去跟她们理论了。但现在，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王红一眼，没说话，转身想走。
“哎，林晚秋，你别走啊！”王红却不依不饶，几步拦到她面前，“怎么？被我说中了，
心虚了？”林晚秋停下脚步，看着王红。王红的父亲是部队里的一个营长，
家境比林家好一些，人也有些骄纵，总觉得高人一等。前世，她就是因为嫉妒王红家境好，
又嘴笨说不过她，才总是用打架来解决问题。“王红，”林晚秋平静地开口，
“我看书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没事干，不如也回家看看书，省得在这里嚼舌根。”“你！
”王红没想到林晚秋会这么说，一时语塞。以前的林晚秋，要么脸红脖子粗地跟她吵，
要么直接动手，像现在这样冷静地怼她，还是头一次。“我什么我？”林晚秋挑眉，
“难道我说错了？整天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有意思吗？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
”“我用你管！”王红的脸涨得通红，“你个落榜生，有什么资格说我？”“落榜生怎么了？
”林晚秋直视着她的眼睛，“落榜生就不能看书了？落榜生就不能有梦想了？
至少我知道努力，总比你在这里虚度光阴强。”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
让王红和旁边的几个女孩都愣住了。“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红被林晚秋说得哑口无言，丢下一句狠话，转身跑了。其他几个女孩看了看林晚秋，
也讪讪地散开了。林晚秋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呼了口气。对付这种人，
硬碰硬只会让自己掉价，用言语戳中她的痛处，才是最好的办法。她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在琢磨着赚钱的事。她记得，这个年代，
女孩子都喜欢戴一些花发卡、头绳之类的小东西，尤其是那种用彩色塑料绳编的手链、项链，
很受欢迎。前世，她离婚后为了生计，摆过地摊卖过这些小玩意儿，
对手工编织还算有点心得。而且，这些东西成本低，材料也好找，
大院门口的小卖部就有彩色塑料绳卖。想到这里，林晚秋心里一动。她加快脚步，
走到大院门口的小卖部。小卖部是个低矮的平房，里面光线不太好，
货架上摆着烟酒糖茶、针头线脑等日用品。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姓刘，
大家都叫他刘大爷。“刘大爷，您这儿有彩色的塑料绳吗？就是编东西用的那种。
”林晚秋问道。刘大爷抬起头，看到是林晚秋，笑了笑：“是晚秋啊，有，
在那边的筐子里呢，你自己挑。”林晚秋走到筐子前，里面果然放着各种颜色的塑料绳，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五颜六色的，很鲜艳。“大爷，这塑料绳怎么卖？
”“一毛钱一把，一把能编不少东西呢。”林晚秋算了算，买了五种颜色，每种两把，
一共花了一块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她身上的钱还是过年时爸妈给的压岁钱，
省吃俭用才攒下几块钱。付了钱，林晚秋拿着塑料绳，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回到家，
赵秀兰看到她手里的塑料绳，好奇地问：“晚秋，你买这些东西干啥？”“妈，
我想编点手链、项链啥的，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赚点零花钱。”林晚秋如实说道。
赵秀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编那些玩意儿能卖钱？别瞎折腾了，还是好好看书吧。
”“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就是课余时间编一编。”林晚秋拉着赵秀兰的胳膊，
撒了个娇，“您就让我试试嘛，要是能赚到钱，我就能给您和爸买好吃的了。
”赵秀兰被女儿说得心里一暖，叹了口气：“行吧，你想试试就试试，但千万别影响学习，
知道吗？”“知道啦，谢谢妈！”林晚秋高兴地亲了赵秀兰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她把塑料绳摊在炕上，开始回忆前世编手链的方法。她先拿起红色和黄色的塑料绳，
试着编了一个最简单的平结。一开始还有点生疏，编了几下就熟练起来。
红色和黄色搭配在一起，很亮眼，编出来的手链也很漂亮。林晚秋越编越起劲，
不知不觉就编了三条不同款式的手链。看着自己的成果，林晚秋满意地笑了。
这些手链虽然简单，但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已经算是很时髦的装饰品了。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揣着手链，趁着大院里人多的时候，
悄悄来到了大院门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她没敢摆桌子，
只是把三条手链放在一块干净的手帕上，自己则站在旁边，有点紧张地看着来往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年代摆摊，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过了一会儿，
几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路过，看到手帕上的手链，眼睛一下子亮了。“哇，
这手链好漂亮啊！”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叫道。“是啊是啊，颜色真好看！
”另一个小姑娘附和道。她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手链怎么卖啊？
”林晚秋定了定神，说道：“五毛钱一条。”这个价格在当时不算便宜，但也不算太贵。
毕竟是手工编织的，比小卖部里那种现成的头绳要精致得多。“五毛钱？有点贵啊。
”一个小姑娘小声说。“不贵了，你看这编得多好看啊，外面都买不到呢。”林晚秋笑着说，
“而且这绳子很结实，不容易断。”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
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拿起一条红色的手链：“我要这条！”林晚秋接过钱，心里一阵激动，
这是她赚到的第一笔钱！她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把手链递给了小姑娘。
有了第一个买主，其他小姑娘也动心了。很快，剩下的两条手链也被买走了。不到半个小时，
三条手链就卖光了，林晚秋一共赚了一块五毛钱。她收起手帕，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赚的钱不多，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正准备回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林晚秋，
你在这里卖东西？”林晚秋回头一看，是王红。王红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她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关你什么事？”林晚秋淡淡地说。“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竟然在这里摆摊卖这种破烂玩意儿，不嫌丢人吗？”王红讥讽道。林晚秋皱了皱眉，
说道：“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有什么丢人的？总比你游手好闲、背后说人坏话强。”“你！
”王红又被噎住了，她没想到林晚秋现在这么能说会道。“我还要回家编手链呢，
没空跟你瞎聊。”林晚秋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理她。王红看着林晚秋的背影，
气得跺了跺脚，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嫉妒。她没想到，
林晚秋竟然真的能把那些破绳子编成东西卖出去。林晚秋回到家，
把赚到的一块五毛钱交给了赵秀兰。赵秀兰看着手里的钱，惊讶地说：“你真的卖出去了？
”“嗯，妈，卖了三条，第三章 名声渐起与意外风波赵秀兰捏着那一块五毛钱，
手指微微发颤。不是因为钱少，而是这钱来得太突然，太让她意外了。
她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只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底气，
心里忽然就软了。“赚了钱是好事，”赵秀兰把钱塞回林晚秋手里，“但你自己收着，
买点笔和本子，剩下的攒起来。”她顿了顿，又叮嘱道，“只是摆摊别耽误学习，
也别往人多的地方凑，免得被你爸看见……他那个人，思想老派，怕是不赞成这个。
”林晚秋知道母亲的顾虑。父亲林建军是老军人，一辈子讲究“正途”，在他看来，
女孩子家就该好好读书，要么将来考大学，要么嫁个好人家，摆摊卖这些“小玩意儿”，
总显得有些不务正业。“我知道分寸的妈，”林晚秋把钱小心折好，放进自己的小铁盒里，
“我只在课余时间弄，保证不耽误看书。”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秋一边抓紧复习，
一边利用晚上和清晨的时间编织手链、项链。她琢磨着花样，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平结，
又学会了编蝴蝶结、小花朵的样式，甚至尝试着用彩色绳编出小动物的形状，
比如小兔子、小蝴蝶，精致又可爱。她摆摊的地点也固定下来，就在大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下，
每天早晨和傍晚各出摊一个小时。一开始还有些躲躲闪闪，怕被熟人撞见说闲话，
但几次下来，看到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买她饰品的大多是大院里的小姑娘和年轻媳妇，她们喜欢这些新鲜别致的玩意儿，
又觉得林晚秋一个小姑娘家不容易，口口相传，渐渐就有了名气。“晚秋的手艺真好，
你看我这条小兔子手链，戴出去谁见了都问在哪儿买的。”“可不是嘛，
比百货商店里卖的那些塑料花好看多了，还结实。”“我家丫头天天缠着我，
非要买条蝴蝶项链呢。”听着这些夸赞，林晚秋心里美滋滋的，编起东西来更有劲头了。
她每天能卖出七八条手链或项链，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赚四五块钱，这在当时，
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了。她把赚来的钱一部分交给母亲补贴家用，
一部分留着买学习资料和编织材料，剩下的就攒起来。赵秀兰看着女儿越来越懂事，
赚钱还不忘学习，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对她摆摊的事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默许。
这天傍晚，林晚秋正准备收摊，张婶领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身姿挺拔，眉眼俊朗，肩上扛着少尉军衔，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神锐利，
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晚秋，这是张婶的侄子，叫陆战，刚从部队探亲回来。
”张婶笑着介绍道，“他妹妹在家总念叨着想要条你编的那种手链，我这不就领他过来了。
”林晚秋抬头看向陆战，心里微微一动。陆战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前世好像听人提起过，
张婶的这个侄子是个很优秀的军人，后来在一次任务中立了大功，升了大官。
只是那时候她自顾不暇，和这些“优秀”的人从没有过交集。“陆大哥好。
”林晚秋礼貌地打招呼，顺手把摊开的饰品往前推了推，“您看看，想要什么样的？
”陆战的目光落在那些五颜六色的饰品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没想到这些精致的小东西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秀文静的小姑娘编出来的。他印象里，
林晚秋在大院里的名声不算好，总是和人打架闹事，没想到现在变化这么大。
“我妹妹今年十岁，喜欢粉色和小兔子。”陆战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的简洁。
“那这条刚好合适。”林晚秋拿起一条粉色的兔子手链，上面的小兔子栩栩如生，
耳朵还能微微晃动，“这个是我昨天刚编好的，很结实。”陆战接过手链看了看，
做工确实精细，比他想象中好得多。他点点头：“就这条吧，多少钱？”“五毛钱。
”陆战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林晚秋，接过手链，又看了她一眼：“这些都是你自己编的？
”“嗯。”林晚秋点点头。“挺好的。”陆战没再多说，转身跟着张婶走了。看着他的背影，
林晚秋心里有点小得意。能得到优秀军人的肯定，说明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林建军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显然是等了她很久。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摆摊的事还是被父亲知道了。
“爸……”她小声喊了一句，有点心虚地低下头。“跟我进来。”林建军的声音很沉，
转身进了院子。赵秀兰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这情景，赶紧给林晚秋使了个眼色，
让她少说话。进了屋，林建军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晚秋，语气严肃：“你这几天，
就在大院门口摆摊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爸，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我自己编的手链和项链，能赚点钱……”林晚秋小声解释道。“赚钱？
”林建军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家还没穷到让你一个姑娘家出去抛头露面赚钱的地步！
你一个高中毕业生，不好好在家复习，准备明年高考，整天捣鼓这些东西，像什么样子？
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父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晚秋心里冰凉。
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爸，我没有耽误学习，我每天都在看书，
摆摊只是课余时间……”“课余时间？”林建军打断她，“你的课余时间就该用在正途上！
看看人家王营长家的王红，虽然也没考上大学，但人家在家跟着她妈学做饭、做针线活，
安安稳稳的，哪像你，跑到外面去抛头露面，像个小商贩一样！”又是王红！
林晚秋心里有点委屈，还有点不服气。凭什么王红在家学做饭就是安安稳稳，
她靠自己的手艺赚钱就是抛头露面？“爸，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林晚秋抬起头，
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我编这些东西，不仅能锻炼动手能力，还能赚钱补贴家用，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非要像以前那样，整天在家惹是生非，您才满意吗？”“你还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