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啊!”
大头脱口而出:“我都没想通,她怎么知道你救她不光是因为她漂亮。”
道理其实简单。
陈小保明知她失势,还宁愿得罪掌权的何世昌也要救她。
如果只是贪图美色,很难说得过去。
毕竟陈小保住的地方不像什么大佬。
除了色,肯定另有打算。
接下来几天,陈小保白天和大头去拳馆,晚上照旧到慈云山摆摊。
散货的事,全交给王凤仪处理。
王凤仪能力不差,短短几天就找到了几个下家。
取得他们信任的,自然是靠靓坤和陈浩南。
庙街的生意争夺异常激烈。
旁人看到这种竞争场面,自然明白其中利润可观!
商品确实销售了不少。
收到货款后,他马上分给了大头一部分。
就连进步宝箱也积累了两个。
“B哥!陈小保背信弃义!”
陈浩南满脸怒气地细数陈小保的过错。
“靓坤亲口承认,他的货物全是两毛五从陈小保那里收购的。”
“陈小保手上有大量货源,宁可低价卖给靓坤,也不愿提供给我们。”
“他这分明是在坑害自己人!”
这些天陈浩南心中积压了不少怒火。
其实第一天靓坤就提过,货物是从陈小保那里以两毛五的价格收来的。
只是陈浩南原以为陈小保存货有限,
否则怎么会低价出售给靓坤。
没想到几天过去,靓坤那边的货源依然充足。
迫不得已,他只得向大佬B汇报此事。
“我让你去进货,可至今未见分文收益!”
大佬B面色不悦。
本以为稳赚不赔的生意,竟被陈浩南弄得毫无盈利。
但考虑到是自己安排小弟去办事,
他也不便直接发作。
“B哥!我们也没想到陈小保一直与我们作对。”
陈浩南不再遮掩,直言道:“他不仅自己压价打击我们,还和靓坤串通一气。”
“没错,B哥!”
山鸡也在旁附和:“真没料到陈小保竟是这种人。”
两人一唱一和,
说得大佬B也开始心生疑虑。
他本就对陈小保有所不满——
刚加入时就对收取保护费的安排表示异议,
后来独立经营,也不让他参与。
这哪里还把他当作老大?
“山鸡!去叫他过来。”
大佬B吩咐山鸡去传唤陈小保。
“马上去!”
山鸡兴致勃勃地找到正在练拳的陈小保。
“陈小保,跟我走。”
山鸡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B哥找你!”
“你这,是不是想挨揍?”
大头看不惯他那副模样,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山鸡仗着有大佬B做靠山,回应道:“怎么?你想动手?”
“大头,他不过是个传话的,何必与他计较?”
陈小保拦住大头,说道:“B哥叫我,我去一趟便是。”
听他这么说,大头才平息怒气。
“小保,坐。”
一进办公室,大佬B就示意陈小保就座。
“B哥,我不坐了,您有什么指示?”
陈小保猜透他的心思,索性站着不动,
省得稍后还要起身。
“最近生意如何?”
大佬B故作关心地问道。
“马马虎虎,”陈小保摇头道,“自从靓坤和浩南也开始摆摊,生意就差了不少。”
“这样吗?”
大佬B点头,看似关切地说:“我也听到些风声,听说你把货也出给靓坤了?”
“是的,我去找了靓坤,”
陈小保毫不隐瞒,“他以两毛五的价格收了我的货。”
“B哥!他自己都坦白了!”
山鸡指着陈小保说:“这种背叛兄弟的人,应该执行家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
“靓坤和我们都是红星的人,”
陈小保满脸委屈:“我怎么就吃里扒外了?B哥,山鸡这话是几个意思?是说我们不算红星人,还是靓坤不算?”
“胡说八道!”
大佬B狠狠瞪了山鸡一眼,吼道:“滚出去!”
山鸡那句话传出去可大可小,被靓坤知道肯定要惹麻烦。大佬B护着山鸡,让他出去也是不想让陈小保觉得心寒。但他不知道,陈小保早就对他失望了。
“小保!你怎么不去问问浩南?”大佬B语气带着责备,“浩南和你同期拜在我门下,你们应该多走动。”
这话说得巧妙,直接把问题推给了陈小保。要是回答不好,陈小保肯定要吃亏。
“B哥!我冤枉啊!”陈小保一脸委屈,“我看浩南摆摊,本来打算把货转给他,照顾同期兄弟。可山鸡说话太气人了……”
他说到一半像是委屈得说不下去,演技十分到位。
“山鸡说了什么?”大佬B追问。
陈小保提高声音:“他说就算降价到一毛钱,也不收我的货!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是不是就因为我一个人好欺负?”
他话里暗示陈浩南他们几个是一起的,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
大佬B一听立刻站起来。他不是生气,是怕陈小保的声音被外面小弟听见。
“山鸡不是那个意思!”陈浩南马上意识到事情严重。要是追究起来,山鸡就是欺压同门,要受家法的。而且这话山鸡确实在慈云山当众说过,找证人太容易了。
“小保你别往心里去!”陈浩南赶紧安抚,“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知道我多寒心吗?”陈小保不理陈浩南,直直看着大佬B控诉:“我好心低价给浩南货,拿他当真兄弟!他们却这样对我,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小保!你千万别误会!”这次陈浩南真慌了。
大佬B也打圆场:“我觉得山鸡不是那种人,可能那天心情不好。这样,我叫山鸡进来给你道歉。”
说完,大佬B转身去叫山鸡。
“山鸡!”大佬B拍着他脑袋,“还不快给小保道歉?”
“不!不用!”陈小保拒绝,“B哥!我们都是同期兄弟,这事我自己难受就行,不用山鸡道歉。”
他嘴上说不用,脸上却写满委屈,显然不满意简单道个歉。
“小保!这事我给你做主。”大佬B知道这次必须下决心,“你们都跟我出来。”
山鸡还一脸懵,完全没搞懂状况。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一会儿,怎么批判陈小保的大会,好像变成批我的了?
拳馆内,大佬B的手下纷纷围拢过来。
大头忧心忡忡地望向陈小保,暗自揣测:难道事情败露了?小保独自担下了?不行,这是我们俩一起做的,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他以为两人合谋算计大佬B的事已被发现,正要挺身而出,陈小保急忙递了个眼色制止。
大头见状,强压下冲动。
大佬B开口安抚众人:“山鸡和小保之间有些误会。”
他随即表明用意:“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让山鸡当面向小保赔个不是。”
陈浩南推了把还在发愣的山鸡,催促道:“还发什么呆?快向小保道歉。”
山鸡虽不明就里,但见陈浩南态度坚决,只得依言上前。
他往前两步,面色难看地说道:“小保哥,对不住!”
陈小保立刻拦住他,语气平和:“不愿道歉不必勉强。同期兄弟一场,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不过是你想压价拿我的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原委。
大佬B脸色微变,他本想给山鸡留些颜面,未料陈小保直接点破。
山鸡此刻也反应过来,他虽易冲动却不愚钝。
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更让他意识到自己行事不端。
他正要解释,陈小保抢先打断:“山鸡,不必多言,同期兄弟我都明白。”
陈小保反复提及“同期兄弟”,表面宽宏大度,实则将山鸡置于不义之地。
江湖中,义气即是脸面。事情可以做的不地道,却不能摆上台面。
“山鸡,好好道歉!”陈浩南厉声道,“自己做的事还不敢认吗?”
他一脚踹去,山鸡“扑通”跪地。
山鸡强忍怒气,沉声道:“小保哥,是我不对,请您大人大量。”
陈小保懂得见好就收,毕竟不能不给大佬B面子。
他上前扶起山鸡,语气亲切:“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
底下众人纷纷称赞陈小保讲义气、够大气。
这些话语传到大佬B和陈浩南耳中,却格外刺耳。
明明是在夸赞陈小保,却仿佛在指责他们。
可他们又无法反驳,毕竟陈小保确实表现得大度。
这口气,只能默默咽下。
“小保识大体、顾大局,”大佬B只得顺势表扬,“我决定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陈小保当即拍胸表态:“B哥交代的事,刀山火海我也闯!”
大佬B拍拍他的肩,说道:“铜锣湾有家酒吧,一直缺个得力的人照看。就辛苦你去负责吧。”
在帮派中,能被派去看场,通常是混迹数年、升任红棍之人方有机会。
这意味大哥认可你的能力,允许你自立门户、培植势力。
像大头这样混了三年还未轮上看场,而陈小保才来不久便得此机会,在旁人眼中,无疑是上位了。
但陈小保心里明白,大佬B刚在他这儿吃了闷亏,此刻派他去看场,未必安着好心。
恐怕有诈!
然而事已至此!
陈小保眼下只能应承。
“多谢B哥提拔!”
陈小保笑着接下了这份差事。
事情了结后。
大头满脸羡慕地道:“小保!以后我得喊你小保哥了!”
从前是他带着陈小保在慈云山收保护费。
如今陈小保一跃成了红棍。
“只希望安排的事别太麻烦。”
陈小保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差事。
就算大佬B的安排没有坑,当红棍也不是多威风的事。
毕竟,红棍都是打出来的。
打架难免有意外,刀枪不长眼,说不定就栽在谁手上。
再加上如果出手没控制好,闹出人命。
还可能进监牢!
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
还是安心做生意更舒服。
“小保哥!我们去看看B哥安排的场子吧!”
大头并不明白陈小保的担忧。
他一心想当红棍,只是没机会而已。
陈小保坦然接受了大头这声“哥”。
他年纪虽比大头小,但地位已在他之上。
到了酒吧,陈小保才明白大佬B设下的陷阱是什么。
整条街大半都是酒吧或夜场,生意竞争十分激烈。
大头打听了一下,发现不止红星一家。
东兴、和胜和、和胜福、忠信义等社团也都在这里有生意。
简直是香江各大势力的大杂烩。
稍有点摩擦,就可能引发各堂口之间的冲突。
死个红棍又算什么?
“小保哥!”
大头只觉得头皮发麻,说:“要不我们跟B哥说说,还是回去摆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