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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6

陪夫君沈砚流放岭南的第三年,苦尽甘来的曙光终于降临。然而,

这曙光却照出了人心最深的沟壑。一纸赦免文书,

让昔日体贴的夫君沈砚“粗心”地写下了与妻子林晚的和离书,

以及与他青梅竹马表妹的婚书。他以为如此便可金蝉脱壳,携新欢重返京城繁华。

林晚心如明镜,却未哭未闹,平静地接下了这命运的嘲弄。

只因她有一个他永远不知道的秘密——这赦免,独属于她。当他兴高采烈地踏上归途时,

终将发现,离了她那梦寐以求的京城,已是他永远回不去的远方。

第一章 岭南瘴雨岭南的夏日,总是被一种黏稠的湿热包裹着。暮色四合,简陋的院舍里,

林晚正就着昏黄的油灯,缝补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那是夫君沈砚的衣裳。三年前,

京城风光无限的探花郎沈砚,因卷入一场科场舞弊案,虽保住了性命,却被削去功名,

流放岭南。彼时,家族急于撇清关系,唯有他新婚一年的妻子林晚,

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京城的一切,随他南下。这三年,他们从最初的惶恐、不适,

到如今的麻木与习惯。林晚,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

学会了种菜、砍柴、用粗糙的岭南葛布缝制衣物,用有限的食材做出能下咽的饭食。

她的手早已不复当年的白皙细腻,布满了薄茧和细小的伤痕。沈砚起初是感激的,

在无数个被瘴气与蚊虫折磨的夜晚,他握着林晚的手,声音哽咽:“晚儿,苦了你了。

他日若能沉冤得雪,重返京城,我沈砚必不负你。”然而,时间是最残酷的磨石。

岭南的蛮荒、前途的渺茫,一点点消磨着他的意气风发。他变得沉默、易怒,

有时会对着北方京城的方向长久发呆。那份对林晚的感激与柔情,

似乎也在日复一日的贫瘠中,渐渐褪色。“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沈砚回来了。

他如今在当地的官学挂了个闲职,教导几个蒙童,换取微薄的薪俸以贴补家用。

他今日的脸色却与往常不同,那是一种被极力压抑,却仍从眼底眉梢透出的兴奋与潮红。

“晚儿,”他声音有些发紧,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盖着朱红火漆的信函,“你看这个!

”林晚放下针线,接过信函。触手是微凉的、质地优良的官造纸张,

与岭南粗糙的土纸截然不同。火漆上的印记,赫然来自京城吏部。她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混合着希望、恐惧、以及某种不祥预感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她展开信纸,

快速浏览。果然,这是一封赦免文书。言辞官方,但意思明确:经查实,

当年科场案另有隐情,沈砚系被牵连,现特许免除其流放之刑,恢复良籍,可即日返京。

三年的苦难,似乎终于看到了尽头。林晚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闪烁,她看向沈砚,

却见他目光闪烁,避开了她的视线,那份兴奋之下,似乎藏着别的东西。“夫君,

这是天大的喜事!”她压下心头的异样,轻声道。“是,是喜事……”沈砚接过文书,

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反复摩挲着那纸张,仿佛那是无价之宝,

“我们……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嘴上说着“我们”,

眼神却并未真正落在林晚身上。那一夜,沈砚异常兴奋,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回京后的打算,

要如何重振家声,如何再入仕途。林晚只是安静地听着,为他布菜,为他斟上廉价的土酒。

她注意到,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夜里,林晚躺在硬板床上,

听着身旁沈砚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眠。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她想起白日在文书末尾,看到的那一行不甚起眼的小字,

心中疑窦丛生。那似乎并非针对沈砚一人的赦免,但具体如何,夜色深沉,她未能细想。

第二章 “粗心”的笔墨接下来的几日,沈砚变得格外“忙碌”。他常常一早出门,

深夜方归,问起,只说是在打点行装,与官学同僚告别。林晚不动声色,依旧操持着家务,

只是暗中留意着。直到第五日黄昏,沈砚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故作镇定的神色。

他手中拿着两张崭新的、同样是官造格式的文书纸张。“晚儿,”他坐到林晚对面,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我们即将回京,有些手续……需要办理一下。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沈砚似乎被她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他轻咳一声,将其中一张纸推到她面前,眼神飘忽,

不敢与她对视:“你看这个……这是……是和离书。”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晚的目光落在纸上那三个刺目的字上——“和离书”。下面是沈砚亲笔所写,

言称因性情不合,自愿与妻林氏和离,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墨迹犹新,

笔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离书?”林晚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地,

却让沈砚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是……是這樣的,”沈砚急忙解释,

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晚儿,你听我说。此番回京,前途未卜,

我……我实在不忍心你再跟着我受苦。这流放之罪,虽得赦免,但终究是污点,

于我仕途或有阻碍。若你我还是夫妻,只怕……只怕会连累你的清誉。不若暂且和离,

待我回京站稳脚跟,定当风风光光再迎你过门!”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全是替林晚打算。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睛。三年患难与共,她太了解他了。这谎言,

拙劣得让她想笑。见她不语,沈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

又将另一张纸推了过来,

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坦诚”:“还有这个……是……是给婉如表妹的婚书。”苏婉,

他的青梅竹马,那个在他落难后迅速与其家族定亲,

却在他流放后未曾只言片语问候过的表妹。“婉如表妹她……她家中已同意我们的婚事。

”沈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虚伪的愧疚,“她一个弱女子,在京中无人照拂,

我既得赦免,理应……理应照顾她。晚儿,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

是为了带她一同脱罪回京。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不小心写了和离书?

不小心写了与他人的婚书?林晚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心一点点沉下去,

沉入冰窖的最深处。原来,三年的相濡以沫,抵不过京城繁华的诱惑,

抵不过那个或许能给他带来助力的青梅竹马。他想用一纸和离书将她这个“累赘”撇在岭南,

再用一纸婚书,名正言顺地带着苏婉回京,双宿双飞。多么精妙的“金蝉脱壳”之计。只是,

他把她林晚当成了傻子。她没有预想中的悲愤交加,没有哭闹,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巨大的荒谬感冲刷着她,反而让她异常平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砚,

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男人,此刻为了自己的前程,是如何地表演,如何地“粗心”。

“夫君考虑得真是周到。”良久,林晚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砚一愣,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他准备好的更多说辞,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那……晚儿,你是同意了?”他试探着问,眼中带着希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林晚垂下眼帘,目光再次扫过那两份墨迹未干的文书,然后,她抬起手,

拿起了那支沈砚刚刚用过的、沾着墨迹的笔。沈砚紧张地看着她。然而,

林晚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在和离书上签字,也没有摔笔怒斥。她只是将笔轻轻放回笔山,

然后,抬起眼,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好。”沈砚彻底呆住了。

他预想了林晚可能会有的所有反应,独独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平静的一个“好”字。

没有眼泪,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这平静,比任何哭闹都让他感到不安。“晚儿,

你……”“夫君既已安排妥当,我无话可说。”林晚打断他,站起身,“路途劳顿,

夫君早些休息吧。”她转身走向内室,背影挺直,步履平稳,仿佛刚才决定的,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砚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两份文书,一份和离,一份婚书,目的达成,心中却莫名地空了一块,

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但很快,对京城、对苏婉、对未来锦绣前程的渴望,

便将这丝不安压了下去。他小心地收好两份文书,尤其是那份与苏婉的婚书,

脸上重新露出了憧憬的笑容。第三章 独属的赦免沈砚的动作很快。

拿到林晚“默认”的和离书以及他与苏婉的婚书他自行代签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