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就砸了博古柜上的一切。
泡的发白的眼球、人的断指甚至还有耳朵。
等顾砚臣回到家时,就看见客厅一片狼藉,福尔马林的味道弥漫整个别墅。
我瘫在残肢碎片中,喘着粗气。
“我要她的心脏。”
他盯着我,半响叹了口长气。
不顾我身上的脏污,抱着我坐在他腿上,和我共抽一根烟。
就像以往我们每次欢好后一样。
“宋昭昭和当初那些畜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今天救她,只是觉得她可怜。”
“她和你一样,被当成货物摆上拍卖台。如果没有我,我不敢想她的结局是什么。就像当初我不敢想要是我晚来一步,你会遭受什么。”
“晚音,你永远是我的唯一,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顾砚臣的语气低沉而宠溺,仿佛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他握着已然畸形肿起的手腕,指腹按压着错位的骨节。
“有点疼,忍着点。”
“咔哒”一声,骨头复位。
剧痛瞬间窜遍全身,我硬生生将喉间的痛呼咽了回去。
顾砚臣眼神复杂,往我嘴巴里渡了口烟。
气息氤氲,模糊了他深邃眉眼间的戾气,只余下无奈的纵容与心疼。
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丝绒小盒,放在我掌心。
“打开看看,给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想等零点给你个惊喜。”
盒内衬着黑色天鹅绒,上面躺着一颗牙齿,根部还带着干涸发黑的痕迹。
“这是当年参与拍卖你那场子的最后一个主谋,他孙子的虎牙。”
顾砚臣的语气轻描淡写,
“那老东西死得早,便宜他了。但他家子子孙孙,我一个都没放过。这是最后一个……晚音,所有欺负过你的人,连根带叶,我都替你拔干净了。”
他捧着我的脸,拇指擦过我脸颊溅上的血点,眼神专注而深情: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做噩梦了。我发誓。”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是五年前,我必定深信不疑,会扑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可现在, 我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我猛地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那里曾经只有烟草和硝烟的味道,如今却混杂了那一丝让我作呕的甜香。
我贪婪地吸着气,语气却执拗,近乎偏执:
“我不要虎牙,我也不要你的腿……我就要她的心脏。”
“砚臣,你把她的心挖给我,好不好?我要把它放在床头,每天看着我就再也不怕做噩梦了。你答应过我的,谁欺负我,你就让谁死。她今天让我不高兴了,就是欺负我……”
顾砚臣脸色微变,连名带姓地低吼。
“够了林晚音!宋昭昭跟过去那些事没关系!”
“你要谁的命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那背影竟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仓促。
十年了,和顾砚臣纠缠的这十年。
我从那个拍卖台上任人宰割的羔羊,被他亲手塑造成了今日的恶阎罗。
他默许我的一切狠戾,纵容我所有的睚眦必报。
缅市的脏活、血债,大半经由我手。
人人都知道,顾爷是笑面虎,他夫人林晚音,是比他更疯、更毒的恶鬼。
是顾砚臣的无底线的爱和心底的仇恨,让我有活着的感觉。
可现在,他的羽翼为另一个女人张开了。
“查。“
我对着心腹手下吐出这个字,
“掘地三尺,也要把宋昭昭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