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登记大厅里，空调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林清身上的燥热。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看到林清带了个陌生男人进来，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顾瑾琛，眼神里多了点探究——这位先生看着面熟，好像在哪本学术杂志上见过。
“两位是来登记结婚的吗？”
工作人员递过表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林清还没说话，顾瑾琛己经接过表格，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钢笔，笔尖落在纸上，字迹清隽有力。
他填的是自己的信息：顾瑾琛，32岁，职业栏写了“港大教师”。
林清看着他低头写字的样子，忽然慌了——她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可顾瑾琛是认真的？
他是顾明哲的小叔，他们结婚，顾家会炸锅吧？
“我……”林清刚想开口说“等等”，顾瑾琛己经填完了自己的部分，把表格和钢笔推到她面前，抬眼看她：“你的信息，我不熟，你自己填。”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催促，也没有质疑，仿佛他们不是来闪婚，只是来填一份普通的表格。
林清咬了咬唇，接过钢笔，指尖碰到他刚才握过的地方，还带着点温度。
她低头填自己的信息：林清，27岁，职业栏犹豫了一下，写了“自由职业”——她的设计师身份还没公开，对外只说自己是“靠家里养着的大小姐”。
填到“婚姻状况”那栏，她顿了顿，划掉“未婚”，写上“己婚”时，笔尖微微顿了一下。
工作人员收走表格，又递来身份证和户口本，核对信息时，忽然“啊”了一声：“顾先生，您是港大物理系的顾瑾琛教授吧？
我儿子去年听您的课，说您讲得特别好！”
顾瑾琛礼貌地点点头，没多说话，目光却落在林清的户口本上——地址是林氏集团旗下的别墅区，和他住的地方隔着大半个港城。
拍照环节，两人站在红色背景板前，距离有点远。
工作人员笑着说：“两位靠近点嘛，结婚照要喜庆点。”
林清刚想往前挪，顾瑾琛己经先一步靠过来，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后，没碰到皮肤，却带着一股稳定的力量。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林清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抬头时刚好撞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深，像藏着星星，看得她赶紧低下头。
“笑一笑。”
摄影师说。
林清扯了扯嘴角，有点僵硬。
顾瑾琛忽然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想想开心的事，比如……三年前雨天，你收到的那件外套。”
林清猛地抬头，看向他。
就是这一瞬间，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拿到红本本的时候，林清还在恍惚。
两个红本本叠在一起，上面是她和顾瑾琛的合照——她眼里带着惊讶，他嘴角却藏着一点浅淡的笑意。
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
顾瑾琛把其中一个红本本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又很快收回去：“林小姐……现在该叫你顾太太了。”
林清接过红本本，指尖发烫：“顾教授，你为什么……真的愿意和我结婚？”
顾瑾琛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因为，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
林清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却没再解释，转身走向轿车：“我先送你回去收拾东西，你住的地方，离我那不远，以后可以搬过来住。”
林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刚才拍照时他说的话——三年前的雨天，那件外套是他递的。
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轿车缓缓启动，顾瑾琛看着窗外，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老爷子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去民政局了？
跟谁？”
顾瑾琛回了三个字：“林清。”
那边沉默了很久，发来一句：“别让她受委屈。”
顾瑾琛抬眼，看向身边正在翻看红本本的林清，嘴角勾起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