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孩子那天，婆婆把红包给了小姑子。

1产房的门被推开时，我正虚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小生命，

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而这个小家伙，就是我唯一的战利品。

麻药的效力在逐渐褪去，剖腹产的伤口开始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

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我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周明轩，我的丈夫，握着我的手，眼眶微红，

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老婆，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你了。”我看着他，

虚弱地笑了笑。为了我们的女儿，这一切都值得。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我婆婆王秀兰那张写满不耐的脸探了进来，

身后跟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子周明莉。“生了没？生了没？磨磨蹭蹭的，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王秀兰的大嗓门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明轩立刻皱起了眉：“妈，你小点声，晚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王秀兰撇了撇嘴，

眼睛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边的婴儿床上。她走过去，掀开襁褓的一角，

只看了一眼，脸上的那点期待就瞬间垮了下来。“女孩啊。”她语气里的失望毫不掩饰，

就像是打开一个精美的礼盒，却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堆废纸。我心头一刺，

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加剧了几分。周明莉也凑了过来，捏着鼻子说：“哎呀，怎么这么丑，

跟个小猴子似的。哥，嫂子，你们俩长得都不差啊，这孩子怎么一点优点都没遗传到？

”我捏紧了床单，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这就是我的婆婆和小姑子，

在我拼上性命生下孩子后，她们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不是孩子的健康，

而是孩子的性别和长相。周明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明莉，怎么说话呢！

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再说，我女儿怎么看都好看。”王秀兰哼了一声，

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行了行了，一个赔钱货而已，

有什么好看的。周明轩，我跟你说，这月子可别想让我伺候，我腰不好，可没那个精力。

再说了，生个丫头片子，也没必要那么金贵。”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将涌到眼眶的泪意强行逼了回去。从嫁进周家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王秀兰不喜欢我。

她嫌弃我家境普通，不能给她儿子在事业上带来任何帮助。婚后，

她更是明里暗里地催我生孩子，张口闭口都是“我们周家三代单传，你必须先生个儿子”。

如今，我生了女儿，这块压在她心头的大石，终于变成了可以随时砸向我的利器。“妈，

你说什么呢！晚晚刚生完孩子，身体最重要。”周明轩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月嫂我已经请好了，不用您操心。”“请月嫂？真会花钱！有那钱干点什么不好？

”王秀兰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她那个LV高仿包里，

掏出了一个厚厚的、崭新的红包。那红包红得刺眼，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分量不轻。

我心里掠过一丝微弱的期望。或许，她只是嘴上刻薄，心里还是为新生命的到来感到高兴的？

毕竟，这是她的亲孙女。周明轩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妈会准备红包。

王秀兰拿着那个红包，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站起身，

却没有走向我的病床，而是径直走到了周明莉的面前。在我和周明轩错愕的目光中，

她把那个厚实的红包，塞进了周明莉的手里。“闺女，拿着！恭喜你，

昨天科目二一把就过了！妈就知道我闺女最争气！这十万块钱你先拿着，看中哪款车，

跟妈说，妈给你买！”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被瞬间冻结，

然后寸寸碎裂的声音。十万块。在我九死一生生下孩子的这一天，我的婆婆，

拿着一个装着十万块钱的红包，奖励给了她那个仅仅是考过了驾照科目二的女儿。而我，

和我的孩子，像两个可笑的、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被彻底无视了。周明莉惊喜地尖叫起来，

一把抱住王秀兰的胳膊：“谢谢妈！妈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她得意洋洋地冲我扬了扬手里的红包，眼神里的炫耀和轻蔑，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捅进了我最痛的地方。“嫂子，你看，我妈多疼我。不像有的人，拼死拼活的，

也生不出个带把的，什么都捞不着。”周明轩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站起来，

一把夺过周明莉手里的红包，吼道：“妈！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王秀兰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也炸了毛：“我干什么了？我给我自己闺女钱，天经地义！

你冲我嚷嚷什么！有本事让你老婆也给我生个孙子，别说十万，二十万我都给！

”“这是钱的事吗？这是尊重！”周明轩气得浑身发抖，“今天是晚晚生孩子的日子！

你当着她的面把钱给明莉，你让她怎么想？”“她爱怎么想怎么想！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

还想要什么尊重？”王秀兰的声音又尖又利，“我们老周家是倒了八辈子霉，

才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鸡！”恶毒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在我身上，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看着我那暴怒却无力的丈夫，看着那尖酸刻薄的婆婆，看着那洋洋得意的小姑子。

他们就像一出拙劣的闹剧里的丑角，而我，是那个被绑在舞台中央，任人羞辱的小丑。

我突然就笑了。不是苦笑，不是惨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冰冷的、带着一丝解脱的笑。

我的笑声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瞬间砸停了病房里所有的争吵。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我。

周明轩紧张地凑过来：“晚晚，你……你别吓我，你没事吧？”我没有看他，

目光缓缓地从王秀兰和周明莉的脸上扫过，最后，

定格在了我丈夫那张充满焦虑和无措的脸上。我看着他，

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挣扎和为难。他爱我，或许吧，但他更怕他那个强势的母亲，

更无法割舍他那个所谓的“原生家庭”。在过去的三年婚姻里，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以为，

只要我足够隐忍，足够付出，总有一天能换来他们的真心。我以为，只要我们有了孩子，

周明轩就会真正成熟起来，成为一个能为我和孩子遮风挡雨的男人。

可现实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在这个家里，我和我的女儿，永远都是外人。而我的丈夫，

永远都只是他妈妈的“好儿子”，他妹妹的“好哥哥”，却永远成不了我的“好丈夫”。

够了。真的够了。2“周明轩，”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你妈说得对。

”周明轩愣住了，王秀兰和周明莉也面面相觑。“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

确实不配得到尊重。”我继续说道，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周明轩的脸，

“一个无法保护自己妻子和女儿的男人，也确实不配拥有一个家。

”周明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晚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只不下蛋的鸡，不想待在你们周家的鸡窝里了。

”王秀兰反应了过来，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什么态度！

你说谁是鸡窝？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我儿子喜欢你，你这种条件的女人，

连我们家门都进不来！”“是吗？”我淡淡地反问，“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儿子眼瞎了。

”“你！”王秀兰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再理会她，只是看着周明轩，

一字一句地问道：“周明轩，我问你，这个红包，今天，你是拿回来，还是不拿回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红包，这是我的尊严，是我女儿的尊严。这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

必须表明的态度。周明轩拿着那个红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一边是歇斯底里的母亲和妹妹，一边是心如死灰的妻子。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求助似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晚晚，

别这样，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别在医院闹，对你身体不好。”又是“回家再说”。

又是这种拖延和稀泥的伎俩。过去三年，我听了无数次。小姑子找我要钱买最新款的手机，

他让我先给了，说“回家再说”。婆婆毫无征兆地带着乡下七大姑八大姨来我们家小住，

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他也让我忍忍，说“回家再说”。每一次的“回家再说”，

都变成了不了了之。我的委屈，我的退让，在他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我看着他，

心底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冷却，化为了坚冰。“好。”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的手指异常稳定，快速地在屏幕上按下了几个数字。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喂，妈。

”我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你和爸现在有空吗？来市妇幼医院一趟，住院部A栋802病房。

”电话那头的我妈立刻紧张起来：“晚晚？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孩子怎么了？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我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

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话，“妈，来接我和你外孙女回家。我……要离婚了。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病房里轰然炸响。周明轩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僵住了。王秀兰先是愣了半秒，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离婚？吓唬谁呢？

林晚，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离了我们家明轩，你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二婚女人，

还带着个拖油瓶，你看谁还要你！”周明莉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嫂子，你也太能作了。

不就一个红包吗？至于闹到离婚？我哥这么好的男人，你到哪里找去？

”我懒得再跟她们争辩，只是冷冷地看着周明轩，看着他从震惊，到慌乱，再到愤怒。

“林晚！你闹够了没有！”他终于爆发了，冲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才刚有了孩子，你要离婚？你把孩子当什么了！

”我将手机死死地攥在手里，侧身避开他的手，腹部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周明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忍着剧痛，一字一句地说道，

“正因为有了孩子，我才要离婚。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生活在这样一个不被尊重，

不被善待的环境里。我更不能让她有一个，连自己妈妈都保护不了的懦弱父亲。”我的话，

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周明轩的心里。他颓然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脸上血色尽失，嘴里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晚晚，我爱你的，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只是不想办。

”我冷漠地戳穿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在你心里，你妈和你妹妹，永远排在我和女儿前面。

为了她们，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牺牲我。周明轩，我受够了。”我不再看他，

开始艰难地挪动身体，想要下床。“你要干什么！”周明轩惊慌地喊道。“收拾东西，

等我爸妈来。”我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能走！医生说你现在要卧床休息！

”他冲上来想按住我。“放开！”我厉声喝道，用尽全力甩开了他的手，“周明轩，

从现在开始，别碰我！”我的眼神一定像冰一样冷，他被我镇住了，僵在了原地。

王秀兰看我是来真的，也有些慌了。她不是怕我离婚，她是怕我分走他们家的财产。

“离就离！谁怕谁！”她色厉内荏地叫嚣着，“不过我可告诉你，林晚，

你别想从我们家拿走一分钱！房子是我儿子的婚前财产，你休想染指！”我听到这话，

又笑了。“阿姨，你是不是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我们两家一人一半。

但我爸妈出的那七十万，可是有转账记录的。而且，房产证上，

写的是我和周明轩两个人的名字。”王秀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还有，

”我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婚后这两年，周明轩的工资卡一直由你保管，

每个月只给我三千块生活费。他的收入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笔账，

我想我们有必要在法庭上好好算一算。”“你……你胡说八道！”王秀兰的声音开始发虚，

“我儿子的钱，凭什么给你！”“就凭我是他合法妻子。”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哦，

对了，还有一件事。周明莉现在开的那辆宝马mini，是周明轩去年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吧？

花了将近三十万，用的也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这笔钱，她也得还回来。

”周明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尖叫道：“那是我哥送我的！凭什么还！

”“就凭那不是他的钱，是我们两个人的钱。”我冷冷地看着她，“你花可以，

让你哥从他自己的那部分里出。花我的那部分，不行。”一时间，病房里鸦雀无声。

王秀兰和周明莉都被我这番话震住了，她们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温顺隐忍的我，

会把这些账算得这么清楚。她们以为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却不知道，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的每一次退让，不是因为我傻，只是因为我还爱着周明轩，

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幻想。而今天，就在刚刚，她们亲手撕碎了我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