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英理的公寓位于一栋安保严密的高级公寓楼中层,装修风格一如她本人,简洁、利落,玄关摆放着新鲜的百合,显然是提前打理过的。
千奈走进门,很自然地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伸了个懒腰,发出满足的叹息:“还是这里舒服。
酒店的床再豪华,也没有家的感觉。”
她用了家这个字,让正在弯腰摆放鞋子的妃英理动作微微一顿。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妃英理试图维持日常的节奏,走向开放式厨房。
千奈却没有听话地坐下,而是像只慵懒的猫,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靠在厨房的桌前,看着妃英理拿出玻璃杯,接水。
“不用水,” 千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不是说好了,喝我带来的红酒吗?”
她从随身行李袋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纸盒,里面是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一个小酒庄的私藏,外面买不到。
老板跟我很熟。”
妃英理接过酒瓶,触手是冰凉的玻璃质感。
她看了看千奈:“你现在倒是门路很广。”
“做生意嘛,总要多交朋友。”
千奈笑得意味深长,拿出开瓶器,熟练地旋入软木塞。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酒香缓缓溢出,醇厚而复杂。
她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妃英理。
两人没有去客厅,就靠着中岛台,轻轻碰杯。
“欢迎回来。”
妃英理再次说道,这次的声音低柔了许多,像是在重复一个重要的仪式。
“我回来了。”
千奈看着她,眼神专注,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然后,她放下酒杯,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妃英理下意识的想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冰凉的台面。
千奈的手己经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带,着红酒的余香。
“英理,” 千奈的声音更低了,像夜晚的絮语,“现在,没有小兰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
妃英理一首努力维持的冷静外壳出现了裂痕。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千奈,所有被压抑的悸动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她没有推开她。
这仿佛是一种默许。
千奈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往下。
妃英理闭上了眼睛,长睫轻颤。
“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千奈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最后,悬停在近在咫尺的唇。
妃英理没有回答,但微微仰起的头,和轻启的朱唇。
千奈不再犹豫,低头。
这个吻开始时是温柔而克制的,带着试探。
千奈的手臂环住了妃英理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中岛台的边缘硌得妃英理有些不适。
寂静的公寓里,只剩下喘息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底噪。
不知过了多久,千奈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妃英理的额头。
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吗?”
妃英理的脸有些红,看着千奈,最终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卧室的布置同样简洁,宽大的双人床上铺着灰色的丝质床单。
千奈密集的吻再次落下,她的手也不再安分。
就在千奈的手即将到达禁区时,妃英理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妃英理的声音带着沙哑,却有一丝清晰的挣扎。
千奈的动作顿住,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妃英理避开她的目光,胸口起伏着,艰难地开口:“千奈……我……我和小五郎,我们只是分居。”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了火焰上。
千奈眼中的迷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了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自嘲。
她,看着身下的妃英理。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才的旖旎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尴尬和无声的张力。
“所以呢?”
千奈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妃英理坐起身,将脸埋在手心里:“法律上……我还是他的妻子。
我……我不能……不能什么?”
千奈也坐了起来,语气带着嘲讽,“不能在你还是‘毛利夫人’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
英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了?”
“这不是形式!”
妃英理抬起头,眼中带着痛苦和固执,“这是原则!
分居和离婚是两回事!
如果我今天……我和你……那我和那些婚内出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千奈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很久。
最终,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温度。
“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妃英理,望着楼下。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之间,还隔着一纸可笑的法律文书,和一个……婚姻关系。”
妃英理想解释,想说她渴望千奈的拥抱和温度,刚才的每一刻都是真实的。
可是,那该死的原则和骄傲,像一道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
“千奈,对不起……我……” 她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是好。
千奈转过身,略带疏离的微笑,只是眼底深处有一丝落寞。
“不用道歉。”
她走回床边,却没有再坐下,只是拿起自己那杯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我尊重你的原则。”
她放下酒杯,语气变的平静:“很晚了,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睡客房。”
说完,她不再看妃英理,径首走向客房,关上了门。
卧室里,只剩下妃英理一个人,坐在凌乱的床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彼此的香气和未散尽的气息。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她伤害了千奈,也困住了自己。
而一门之隔的客房里,千奈确实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抚摸过妃英理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毛利小五郎……” 她低声自语“真羡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