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年,南方小镇的冬夜,寒风吹得土坯房的窗纸“哗啦啦”响,屋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中药的苦涩。
林晚的下巴被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捏着,下颌骨传来钻心的疼,她被迫仰起头,看着继母刘翠花端着个豁了口的黑瓷碗,碗里深褐色的药汁泛着泡,热气裹着刺鼻的味道,首往她鼻子里钻。
“晚丫头,听话,把这碗药喝了,明天张屠户就来接你了。”
刘翠花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藏着算计,“他给了五百块彩礼,够你弟强子娶媳妇了,咱们林家可不能亏了男娃。”
旁边的渣爹林建国叼着根旱烟,烟杆在桌角磕了磕,不耐烦地踹了踹地面:“别磨磨蹭蹭的!
张屠户都五十了还没娶媳妇,肯要你就不错了,再闹,我打断你的腿!”
药汁递到嘴边,苦涩的气味呛得林晚喉咙发紧,可比药味更让她窒息的,是眼前这两张狰狞的脸——还有这该死的、她以为早己逃离的“前世”。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灌了这碗所谓的“***”,昏昏沉沉被抬进张屠户家。
那老东西家暴成性,不到半年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她趁夜逃跑,却成了人人喊打的“疯女人”,最后在三十岁那年,冻饿交加死在了桥洞下,临死前,还听见刘翠花跟人嚼舌根:“那赔钱货,死了才干净。”
“我不喝!”
一声嘶吼从林晚喉咙里爆出来,前世的恨意和今生的求生欲拧成一股劲,她猛地偏头,挣脱林建国的手,同时抬手狠狠掀向刘翠花手里的碗。
“哗啦——”黑褐色的药汁泼了刘翠花一脸,顺着她的皱纹往下淌,像极了前世林晚脸上的血。
刘翠花尖叫着跳起来,林建国也愣了,他从没见过这个一向懦弱的女儿,敢这样反抗。
“反了你了!”
林建国反应过来,扬手就要打。
林晚往后一躲,攥紧了藏在棉袄里的东西——那是爷爷生前给她的铜锁,巴掌大,上面刻着模糊的“惠民”二字。
前世她嫌这锁土气,一首压在箱底,可现在,这是她唯一能摸到的、属于“温暖”的东西。
“你敢打我?”
林晚盯着林建国的手,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爷爷生前说了,要是你们敢卖我换彩礼,我就去公社告你们虐待!
公社现在正抓‘买卖婚姻’的典型,你们想坐牢吗?”
八零年代的公社管着家家户户的闲事,“虐待买卖婚姻”都是大事,林建国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刘翠花也擦了脸上的药汁,不敢再上前,只敢在一旁骂:“你个白眼狼!
吃家里的饭长大,帮衬弟弟不是应该的?”
“我吃的是爷爷种的粮,穿的是爷爷缝的衣,跟你们没关系!”
林晚说着,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是那枚铜锁!
她低头一看,铜锁像是被烧红了一样,烫得她差点松手,紧接着,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光,一个模糊的虚影在她脑海里浮现:那是一个摆满货架的小超市,货架上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堆着几袋白糖,还有两罐印着“全脂奶粉”的铁皮罐,罐身上的生产日期,赫然印着“1982年12月”——正是现在的月份!
“这是……什么?”
林晚愣住了,下意识用意念去碰那袋白糖,指尖竟然真的触到了粗糙的包装袋,还能感觉到里面颗粒状的糖粒。
“你发什么呆?”
刘翠花见她不动,又想上前。
林晚猛地回神,攥紧了手里的铜锁——这是爷爷留给她的“救命稻草”!
她后退一步,护着胸口,眼神里的怯懦彻底消失,只剩下坚定:“想让我嫁张屠户,除非我死!
从今天起,我的事,你们少管!”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外跑,棉袄扫过桌角,带倒了一个豁口的粗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像极了她前世支离破碎的人生。
门外的寒风灌进领口,林晚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摸着掌心还在发烫的铜锁,又想起脑海里那个“超市”,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前世的苦,她受够了。
这一世,有爷爷的铜锁,有这个神秘的空间,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带着属于自己的温暖,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