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梧桐叶落在“时光”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林暖正低头整理着刚到的新书,指尖拂过书脊时,门帘被风掀起,带进一阵熟悉的冷意。
她抬头的瞬间,呼吸骤然顿住——宁时御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只是眼底没了当年的凌厉,多了几分沉敛。
他的目光扫过店内,最终定格在她身上,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脚步都慢了半拍。
空气里静得能听到落叶的声响,林暖很快收回目光,将书放进书架,声音平稳得像对待普通客人:“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而宁时御看着她从容的侧脸,喉间发紧,三年前的真相、后来的疯狂寻找,此刻都堵在嘴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宁时御喉结滚动了两下,走到吧台前,目光落在她熟练冲调咖啡的手上,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一杯美式,加两勺糖。”
这句话出口,他自己都愣了——这是林暖以前常给他做的口味,没想到过了三年,他还记得。
林暖冲咖啡的手顿了顿,没抬头,只淡淡应了声“好”。
等她将咖啡推到他面前时,宁时御忽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递了过去:“这是……三年前我在酒店房间找到的,你写的。”
纸上是林暖熟悉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十年情深,终是错付,此后各自安好。”
林暖看着便签,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将纸推了回去:“宁先生,过去的事,我己经忘了。”
“我没忘。”
宁时御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当年是我错了,是我没查***相,是妈……” 他话没说完,却见林暖轻轻抽回手,眼底没了波澜:“宁先生,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转身走向书架,留下宁时御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便签,只觉得满心的歉意,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宁时御没走,而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始终追着林暖的身影。
他看着她耐心地给客人介绍书籍,笑着接过小朋友递来的画纸,那从容温柔的模样,是他过去十年从未见过的——原来没有他的日子,她真的能过得很好。
就在他准备起身再试着解释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笑着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暖暖,今天书店的周年庆,我带了你爱吃的抹茶蛋糕。”
男人自然地走到林暖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林暖抬头时,脸上漾开真切的笑意,接过蛋糕道:“阿哲,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
两人熟稔的互动,像一根刺,猝不及防扎进宁时御的心里。
他僵在原地,看着那抹他从未拥有过的笑容,突然就没了上前的勇气,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闯入者,打扰了她如今的平静。
男人顺着林暖的目光看向宁时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露半分敌意,只是笑着拍了拍林暖的肩:“你先招呼客人,我去把蛋糕放冰箱。”
说完便拎着蛋糕走向后厨,给两人留了短暂的空间。
宁时御看着林暖,喉间发涩,原本准备好的话全堵在了心口,最终只挤出一句:“他……对你很好。”
林暖点头,语气平静无波:“嗯,他很懂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宣告般,彻底击碎了宁时御最后一点念想。
他攥紧了手里的便签纸,指节泛白,最终还是缓缓松开,起身道:“打扰了。”
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推开门时,秋风卷起地上的梧桐叶,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道歉,画上一个落寞的句号。
林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轻轻舒了口气,转身走向后厨,眼底再无半分波澜。
后厨的冰箱旁,林暖刚打开蛋糕盒,抹茶的清香就漫了出来。
阿哲递来一把叉子,笑着帮她叉起一小块:“尝尝,还是你喜欢的那家店,特意让师傅少放了糖。”
林暖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眼底不自觉漾起软意:“比上次的还好吃。”
两人靠在料理台边,你一口我一口分着蛋糕,聊着书店最近的趣事——比如常来的老奶奶今天又带了自家种的橘子,小学生们写的读后感贴满了留言墙。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
阿哲擦了擦她嘴角的蛋糕屑,语气认真:“明年咱们把隔壁的铺面也租下来,再添个儿童阅读区好不好?”
林暖点头,笑着应了声“好”,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原来真正的幸福,从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和等待,而是有人懂你、陪你,把寻常日子过成了烟火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