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的球

我第一次见到程砚，他正在网球场上虐哭第三个女生。白色运动发带束着墨黑短发，

阳光下笑容张扬得像要灼伤人眼。还打吗？他挑眉问在场边发抖的女生，

拍子懒散地扛在肩上。我拎着球拍走进场地：我跟你打。三局过后，

他擦着汗瞪我：喂，你叫什么？后来毕业晚会上，他当着全校的面对我告白。

可就在婚礼前一个月，

发现他书房里藏着一沓泛黄的旧照片——每张背面都写着一行小字：今天又假装偶遇了她。

日期始于我们相识的三年前。---六月的大学网球场上，阳光亮得晃眼，

塑胶地面蒸腾起一股灼人的热气。林薇拎着球拍走近时，

正好看见又一个短发的女生红着眼眶，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场地边界。

周围稀稀拉拉的几个围观者发出低低的嘘声，目光都聚焦在场中央那个过分耀眼的男生身上。

程砚。白色运动发带将他墨黑的短发利落地束起，额角有亮晶晶的汗珠滚落。他扛着球拍，

肩膀舒展，看着那女生离开的方向，嘴角勾着一抹懒洋洋的、近乎恶劣的笑意。“还打吗？

”他扬声问，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又清晰得穿透了这片小小的喧嚣，

目光扫过场边另外两个明显有些怯场的女生。没人应声。那两个女生互相看了看，

脚步迟疑着往后缩。阳光落在他身上，那笑容张扬得几乎要灼伤人眼。林薇就是在这个时候，

拨开挡在前面的人，一步踏进了那片被阳光炙烤得滚烫的蓝色场地。“我跟你打。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平淡，在一片被程砚气势压住的安静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的目光，唰一下，全集中到了她身上。程砚也看了过来，眉梢微挑，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眼前的女生，个子高挑，穿着简单的白色运动T恤和灰色运动短裙，马尾束得一丝不苟，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沉静的眼。她手里握着的球拍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保养得极好。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有点意思，扛在肩上的球拍落下来，随手挥了挥。“行啊。规则？

”“随你。”林薇走到对面半场，弯腰，从球袋里拿出一颗崭新的网球，

动作不紧不慢地在地上拍了两下，感受着球撞击地面的回弹力。“那就三局两胜，

每局谁先赢四球。”程砚无所谓地耸耸肩，“发球权让给你。”林薇没客气。她站定底线，

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对面那个看似散漫却浑身绷着猎豹般力量的身影。抛球，屈膝，

蹬地，转体，挥拍——“咻！”一道黄色的流光，带着剧烈的上旋，

直扑程砚的反手位外侧角落，落地后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弹起。快！准！狠！

场边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程砚瞳孔微微一缩，一直以来的漫不经心瞬间收拢，

脚下步伐极快地横移，手臂伸展，球拍在最后一刻险险地够到了球。但回球的质量大打折扣，

又高又飘。林薇早已等在网前，没有任何犹豫，侧身，凌空截击！“啪！

”网球砸在程砚身后的空档，干脆利落。1：0。程砚站直身体，

看向网前那个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女生，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笑了，不再是那种懒洋洋的笑，而是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

“有点意思。”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交换发球权。程砚的发球势大力沉，

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劲。林薇接得有些吃力，球拍上传来的震动让她手腕发麻，

但她脚步移动极快，总能在最恰当的位置出现，回球线路清晰，落点精准。

不像程砚之前遇到的那些女生，要么软弱无力，要么毫无章法。

她的打法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一步都像是计算好的。“砰！”“啪！

”“嗖——”球来球往，黄色的影子在两人之间高速穿梭。汗水很快浸湿了两人的运动服。

场边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水平远超预期的对决。第一局，

林薇凭借开局那个凌厉的ACE球和后续稳定的发挥，保住了发球局。第二局，

程砚加强了攻势，特别是他的正手大力抽击，力道惊人。林薇在底线与他周旋，

几次多拍相持，跑动范围极大，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最终，程砚扳回一局。决胜局。

林薇的发球局。比分交替上升。30：30。关键分。林薇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火辣辣的，

小腿肌肉也因为持续的跑动而微微颤抖。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程砚，他也在喘气，

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眼神却亮得骇人，紧紧盯着她，像锁定猎物的鹰。她拍了拍球，

中快速闪过他之前的回球习惯——他喜欢在被动时用大角度的反手切削过渡到对方的正手位。

抛球，引拍。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发向中路的假动作，在击球的最后一刻，

手腕极其隐蔽地一切一削！球速不快，带着强烈的侧下旋，

飘飘悠悠地直奔程砚的反手位网前。是放短球！

程砚显然没料到在关键时刻她会突然改变节奏，他正卯足了劲准备迎接大力平击。仓促之间，

他大步冲上网前，身体重心已经前倾得厉害，只能勉强用拍子一撩。球堪堪过网，

却弹起得又高又慢。而林薇，在发出那个小球的同时，已经如同预判一般，

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网前。她整个人如同舒展开的猎豹，在球过网下坠的瞬间，

已经到了最佳位置，毫不犹豫地高高跃起，手臂挥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高压扣杀！“轰！

”网球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程砚身后的场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远远弹开。

比赛结束。2：1。林薇胜。她落在场地上，单膝几乎触地，用手撑了一下才稳住身体，

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滴，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寂静。

场边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那个跪倒在地、却又很快挺拔站起的女生身上。程砚还站在底线附近，

维持着准备接球的姿势，有些发愣地看着那颗滚远的网球，

似乎还没从那个出乎意料的放短和紧随其后的致命一击中回过神来。几秒钟后，

他猛地吐出一口气，把球拍夹在腋下，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步朝着网前走来。

林薇直起身，平静地看着他走近。他在网前站定，隔着一道低矮的球网，

目光灼灼地钉在她脸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被打扰、被挑战、却又奇异地混合着兴奋的情绪。阳光在他身后，

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发梢的汗水都亮晶晶的。他看了她好几秒，才喘着气，

有点恶声恶气地开口：“喂，你叫什么？”风吹过，带来远处操场上隐约的喧哗，

和他身上蓬勃的、带着汗水气息的热意。林薇抬起眼，汗水沿着她的睫毛滑落，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穿过球网，清晰地递过去：“林薇。”“树林的林，蔷薇的薇。

”“林薇。”程砚重复了一遍，舌尖轻轻抵了下上颚，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的音节。

他眼里的惊愕还没完全散去，但已经被一种更浓烈的好奇取代。“哪个系的？

以前没在球场见过你。”“经管。不常来。”林薇言简意赅，弯腰开始收拾自己的球袋，

将球拍仔细地放回套子里。汗水让她的后背湿了一片，布料黏在皮肤上，

勾勒出清晰而挺拔的脊线。她的平静反而让程砚有些无从下手。

他习惯了周围人或崇拜或畏惧或爱慕的目光，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平常”地对待。

尤其是刚刚一堆人输给他，她又赢了他之后。“你球打得不错，”他靠在球网柱子上，

看着她动作，“跟谁学的？”“我爸。”林薇拉上球袋拉链，直起身，目光落在他脸上，

很平静，“你也不差。”这评价让程砚差点气笑。他可是校队主力，拿过省奖的，

在她嘴里就只是个“不差”？可看着她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睛，

里面没有半点嘲讽或客套的意思，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那点不爽又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下次再打一场？”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林薇顿了顿，

似乎在考虑，然后点了点头：“好。”没有多余的话，她拎起球袋，转身就走出了场地，

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背影干脆利落。程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球场出口，才收回目光，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球拍，嘴角无意识地又勾了起来。林薇。---那次球场交锋之后，

林薇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她依然是那个经济管理学院里成绩优异、话不多的女生，

规律地往返于教室、图书馆和宿舍。只是去网球场的时候，稍微多了一点。而程砚，

则像是认准了什么，开始频繁地“偶遇”她。图书馆，她常坐的靠窗位置，

某天下午对面就多了个趴着睡觉的身影，脑袋底下垫着本厚厚的《运动生理学》；食堂打饭，

她排的队伍旁边，总能恰好出现他晃悠着饭盒的身影；甚至她去校门口那家旧书店淘书，

都能在某个书架转角，看到他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网球拍穿线指南》？

林薇从不点破。有时程砚会凑过来搭几句话，问些“这本书好看吗？

”或者“你们经管的是不是都要学那么难的数学？”之类没营养的问题，

她也只是简短地回答。直到一次，他抱着一颗篮球，额发汗湿地跑到她面前，挡住她去路，

眼睛亮晶晶地问：“林薇，周末我们跟理工大有场友谊赛，来看吗？”彼时正是黄昏，

夕阳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他喘着气，带着运动后的热浪，

眼神里有种不容错辨的期待。林薇看着他，看了几秒，

就在程砚以为她又会吐出那个“不”字时，她轻轻点了点头：“几点？在哪里？

”程砚眼睛瞬间亮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忙不迭地报上时间地点。那场篮球赛，

林薇去了，坐在喧闹的观众席里，安静地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传球、投篮，

挥洒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特有的张扬和力量。他每次进球，

都会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看到她还在，嘴角就咧得更开。比赛结束，

他满头大汗地冲到她面前，气息还不稳，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打得怎么样？”“很好。

”林薇递给他一瓶没开封的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三分球很准。”就这一句，

让程砚傻笑了整整一路，送她回宿舍。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近了起来。

他们开始一起自习——虽然通常是林薇在认真看书，

臂问问题；一起吃饭——程砚总会把她餐盘里不爱吃的青椒和胡萝卜自然无比地夹走；当然，

最多的还是一起打球。网球场成了他们最熟悉的地方。阳光，汗水，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还有网球破空的呼啸。他们是对手，也是搭档。单打时互不相让，

每一次击球都拼尽全力；混双时却又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校园里的梧桐树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转眼，已是毕业季。

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散伙饭吃了一顿又一顿，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毕业晚会那天晚上，学校大礼堂座无虚席，灯光绚烂，音乐震耳。

台上是学弟学妹们精心准备的节目，台下是即将各奔东西的毕业生们，

笑声、哭声、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林薇和室友坐在一起，看着台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知道程砚今晚也有节目，

是和他们篮球队的人一起上个什么搞笑合唱，具体是什么，他没细说，

只神秘兮兮地说让她“等着瞧”。节目单过半，主持人报幕：“接下来，

有请体育学院的程砚，和他的朋友们，带来节目——《告白》！

”礼堂里响起一阵起哄的口哨声和掌声。程砚在学校里太有名了，他的节目自然备受期待。

灯光暗下，再亮起时，程砚和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已经站在了台上。他们没有穿滑稽的演出服，

只是整齐地穿着毕业学士服，只是帽子都拿在手里。音乐前奏响起，

一首舒缓而深情的英文老歌《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们没有搞怪，没有跳舞，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程砚站在最前面，

目光扫过台下，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他开口了。不是唱歌，是念白。透过立杆麦克风，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异常坚定。

“大学四年，很多人认识我，是因为我在球场上的样子。可能觉得我嚣张，不好惹，

甚至有点讨厌。”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我也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就像打球，目标明确，

全力以赴，赢就行了。”他顿了顿，目光终于定格在某一个方向，牢牢锁住。

“直到大三那年，在网球场上，我遇到了一个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林薇坐在那里，

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包括身边室友震惊又兴奋的掐臂。

她的背脊下意识地挺得更直，心跳在那一刹那漏跳了一拍，然后开始失控地加速。

台上的程砚，隔着重重人海，看着她，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打败了我，

用我最骄傲的方式。从那天起，我的世界里，就不只有输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每一个字都敲在林薇的心上。“我开始知道，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最好，

知道二食堂的糖醋排骨周四最好吃，

知道旧书店老板养了一只爱睡觉的橘猫……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未留意过的琐碎，只是因为，

这些琐碎里，都有她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学士帽，朝着林薇的方向。

“林薇！”他大声喊出她的名字，如同当年在球场上那样，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我喜欢你！从球场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以后的路，我不想一个人跑了，

我想和你一起！你愿意吗？”音乐在高潮处回荡，整个礼堂先是一片寂静，

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口哨和掌声。“答应他！”“答应他！

”的起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聚光灯，追光灯，不知何时打在了林薇身上。

她坐在明亮的灯柱中央，能清晰地看到台上那个穿着宽大学士服的男生。他站在那里，

额发有些乱，眼神亮得惊人，紧紧地看着她，带着全然的、毫无保留的期待，

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紧张。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在瞬间褪去。林薇看着他，

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看着他眼底映出的、属于自己的小小光影。她慢慢地，

慢慢地站起身。没有羞涩的低头，没有激动的泪水，她只是抬起下巴，目光穿越躁动的人群，

精准地迎上他的视线，清晰而平稳地开口。声音透过周围的喧闹，并不算响亮，

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她说：“好。”一个字，落地生根。台上的程砚，

像是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愣了一秒，然后猛地扔掉手里的学士帽，几乎是跳下了舞台，

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她冲了过来。他跑到她面前，气息急促，

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星星。他看着她，想说什么，却似乎又觉得语言太过苍白，

最后只是张开双臂，用力地、结结实实地将她拥入怀中。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

是闪烁不停的手机拍照灯光。林薇被他紧紧抱着，脸颊贴着他带着皂角清香的学士服面料，

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声。她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外人面前，

允许自己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青春的喧嚣与热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未来如同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满是金辉。毕业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

留下了现实的海岸线。程砚凭借出色的运动履历和阳光外向的性格，

顺利进入一家大型体育文化公司，负责赛事策划和推广。

林薇则凭借扎实的专业功底和冷静的头脑，入职一家顶尖的咨询公司，

开始了与数据、模型和没完没了加班为伴的生活。起初，一切都带着新生活的甜蜜光芒。

他们租了一个不大但温馨的公寓，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远处的山峦轮廓。

程砚会在这个阳台上做平板支撑，林薇则会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报告。

周末，他们依然会去附近的大学球场打球，程砚依旧咋咋呼呼，林薇依旧沉着应对，

汗水挥洒间，仿佛还是校园里那对引人注目的情侣。程砚的工作充满活力和不确定性，

时常需要出差，参加各种赛事活动，身边环绕着同样活力四射、身材健美的同行或运动员。

他的朋友圈里，开始频繁出现各种庆功宴、团建活动的合照，照片里的他总是站在中心，

笑容灿烂，手臂自然地搭在同事或朋友的肩上。林薇的工作则是另一番景象。无尽的PPT，

苛刻的客户，严苛的上级，还有办公室里那些精致、野心勃勃、说话滴水不漏的同事。

她的时间被切割成以半小时为单位的日程块，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回到家里，

往往只剩下一身疲惫，有时连和程砚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差异开始像细小的裂缝，

悄然出现。一个周五晚上，林薇终于结束了一个持续三周的大项目，

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公寓里一片漆黑，

只有阳台透进一点城市的霓虹光晕。她打开灯，

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外卖盒子，沙发上随意扔着程砚的运动外套。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砚发来的消息和一个短视频。消息是：“宝贝，项目结束了吗？

我们队在酒吧庆功，赢了场大比赛！你看现场多嗨！” 视频里灯光迷离，音乐震耳，

程砚和几个队友勾肩搭背，对着镜头举杯欢呼，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放纵。

林薇看着那晃动的画面，听着那嘈杂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放下手机，

没有回复，默默收拾了茶几上的狼藉，然后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

却冲不散那股从心底里漫上来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程砚凌晨才回来，

带着一身酒气，却还很兴奋，摸黑爬上床就想抱她，嘴里嘟囔着：“薇薇，

你都不知道我们今天多厉害……”林薇轻轻推开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声音带着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很晚了，睡吧。”程砚的动作僵住，酒醒了一半。

他看着她背对自己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发堵。他想问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是不是太累了，但酒精和残存的兴奋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最终只是悻悻地躺下，

盯着天花板，直到天色发白。类似的事情开始增多。林薇需要周末加班赶一份紧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