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后面的电话号

宿舍老式拨号电话深夜响起，对方声称是404宿舍三年前自杀的学生王磊。

室友们惊恐地发现，我们宿舍的门牌号正是404。王磊在电话中坚持说他没有自杀，

而是被室友们谋杀的。随着对话深入，

我们发现他描述的“凶手”特征与现在的室友们惊人吻合。最可怕的是，

他说其中一个凶手就睡在我的下铺。而我，就睡在宿舍唯一的上铺。---九十年代末，

空气里飘着录像厅港片尾曲似的躁动跟荷尔蒙，

混着食堂油馍跟男生宿舍特有的、发酵了的球鞋味儿。我们404，就窝在这股味儿里。

十一点，灯灭了。黑暗像块厚实却漏针脚的幕布，

遮不住刚结束的、关于物理系新来的女辅导员的卧谈会余温。李强，我下铺那位，

精力旺盛得像上了发条，还在那比划刚才甩扑克牌“砸红A”的经典逆转，

唾沫星子几乎要穿透黑暗溅到我脸上。“老子最后那张黑桃A，神之一手！”对床的王珂，

书呆子，翻了个身，床板吱呀抗议，带着他特有的、慢半拍的认真：“概率上，

你拿到关键牌的机会其实只有百分之七点六……”他旁边铺位的赵胖子，

鼾声已经拉起了风箱，悠长，带着哨音。就在这当口，铃声炸了。尖锐，突兀，

像根生锈的钉子划破耳膜。宿舍瞬间死寂，连赵胖子的鼾声都吓得噎住了。“操，谁啊？

大半夜的！”李强骂了一句，瓮声瓮气。没人动。那电话，老掉牙的拨号式，

墙灰颜色的塑料外壳都快包了浆，平时除了催缴电费或者哪个哥们儿对象查岗，

基本就是个摆设。这深更半夜的……铃声不屈不挠，一声接一声，催命似的。“妈的，

烦不烦！”李强嘟囔着，摸索着爬下床。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墙边。我能听见他抄起听筒时，

那塑料磕碰的轻响。“喂？找谁？”他没好气。然后，就没声了。几秒钟后，他声音变了调，

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滑稽：“……谁？你说你叫啥？王……王磊？”名字有点耳熟。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对上号。“操！”李强突然低吼一声，像被烫了手，

猛地把听筒扔回话机座，发出“哐当”一声大响。“神经病吧！说什么几把玩意儿！

”“强子，咋了？”王珂探出头，声音有点虚。“有个傻逼！”李强喘着粗气，爬回床上，

床架一阵乱晃，“说他是王磊！问我们住得舒不舒服……妈的，死人电话！”王磊？

这下想起来了。报到那天，听宿管科老头提过一嘴，说三年前，404有个学生，叫王磊，

在宿舍里用皮带把自己吊死在门框上了。当时只觉得后背凉了一下，但新环境新鲜事多，

很快就忘了。现在这名字，混着深夜的寒气，从那个老旧电话听筒里钻出来，味道就全变了。

“真……真的假的？”王珂的声音开始抖。一直没吭声的赵胖子，鼾声不知何时停了，

黑暗中，他坐起来的轮廓像个沉默的山包。“扯淡。”他吐了两个字，但声音有点干。

就在我们几个面相觑，空气都快凝固的时候——叮铃铃——！！！电话，又他妈响了！

这一次，声音比刚才更急，更刺耳，像索命。没人动。铃声就在死寂里响着，一声，

两声……第五声。我吸了口气，鬼使神差地，摸索着爬下床。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走到墙边，拿起那沉甸甸、油腻腻的听筒，凑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是一片虚无的寂静，过了几秒，一个声音飘过来，年轻，男的，

但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疲惫和……空洞。“你好……又是你接的电话。”我喉咙发紧。

“你……你找谁？”“我就找404。”那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我叫王磊。

以前就住这个宿舍。”我手心里的汗瞬间冒了出来。“你……你开玩笑吧？

王磊他……”“我死了，是吧？”那声音接得很快，平静得吓人，“学校档案里写的是自杀。

用皮带，在门框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宿舍那老式的、足够挂住一个人的木头门框，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我不是自杀。”那空洞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尖锐的东西，

像冰碴子，“是他们杀了我。我的室友。”“室友？”“对。三个人。

”王磊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回忆，又像在控诉，“一个，力气很大，脾气暴躁，

动手的是他。一个，在旁边看着，算时间，冷静得像个机器。还有一个……最胖的那个，

他负责事后……搬动我的‘尸体’。”我拿着听筒，僵在原地。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柱嗖地窜上天灵盖。力气大，脾气暴——李强。冷静，

算时间——王珂。最胖的，搬尸体——赵胖子。这他妈……电话那头还在继续，

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耳膜的质感：“他们现在，就睡在那个宿舍里。我的床上，

我的桌子上……他们占了我的地方。”我的呼吸变得粗重。

“还有……”王磊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确认感，“那个动手的，

力气最大的那个……他现在，就睡在你的下铺。”我的下铺。李强。我猛地低头，看向下铺。

黑暗中，只能看到李强面朝里侧卧的轮廓，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好像睡得很沉。

但刚才，是他第一个接的电话，也是他，慌里慌张地挂断了第一个电话。冷汗，

瞬间湿透了我背心。“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对着话筒，声音发颤。

“我只是……想说清楚。”王磊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空洞的疲惫，“另外，小心点。

他们能杀我一次，就能……”话没说完，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忙音——“嘟——嘟——嘟——”他挂了。我像被抽干了力气，

慢慢把听筒放回去。手指碰到那冰冷的塑料，忍不住一哆嗦。转过身，宿舍里死一样安静。

另外三个床铺，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们都“睡着”了吗？还是……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我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床铺，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躺下，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下铺，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很轻微，像是翻身。但我浑身的汗毛，

在这一刻，全都竖了起来。时间像凝固的劣质胶水，粘稠，拉扯着每一根神经。

窗外的月光被污浊的玻璃滤过，惨白地泼在宿舍中央的水泥地上，像摊开一卷裹尸布。

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王珂那边床板细微的“吱呀”，赵胖子偶尔沉重的呼吸转侧，

还有……我下铺，李强，那过分平稳的、仿佛刻意控制着的呼吸声。他们都没睡。我知道。

他们也知道我没睡。那个名字，王磊，还有他那隔着电话线的指控，像看不见的霉菌，

在这小小的404里疯狂滋生，爬满了每一寸空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

也许只有几分钟。压抑的啜泣声，像漏气的气球，从王珂那边飘了过来。开始还忍着，

后来就变成了崩溃的呜咽，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别他妈哭了！

”李强猛地低吼了一声，声音粗粝，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暴躁。王珂的哭声被吓得噎住，

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强子……”赵胖子的声音从黑暗里闷闷地传来，带着试探，

“第一个电话……他，真说他是王磊？”李强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

声音有点哑：“……嗯。他说他死得冤。”“冤？”王珂带着哭腔重复，

“他说……他是被……”“放他娘的屁！”李强粗暴地打断他，

床板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死人还能打电话？啊？

肯定是哪个孙子搞的恶作剧！让老子知道是谁，非卸了他一条腿！

”他的威胁在漆黑的房间里空洞地回荡，毫无说服力，反而透着一股心虚。“恶作剧？

”王珂的声音尖细起来，“那他怎么知道……知道我们宿舍三个人的……特征？

”他没敢直接说“凶手特征”。“特征？”李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翻身坐起，

黑影幢幢，我能感觉到他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猛地转向王珂那边，“巧合！

妈的肯定是巧合！胖子你说是不是？”赵胖子没立刻回答，黑暗中只传来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一声，很响。“我……我觉得珂子说得……有道理。”他慢吞吞地，每个字都像挤出来，

“那电话里说的……太像了。力气大的，算时间的，胖的……这，这他妈就是对号入座啊！

”“对个屁！”李强低吼。“还有下铺！”王珂几乎是在尖叫了，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电话里说……凶手就睡在下铺！强子，你……你就在下铺！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最恐怖的涟漪。“我操你妈！”李强彻底炸了，

黑暗中传来他拳头砸在墙壁上的闷响，“你什么意思？啊？王珂你他妈什么意思？！

怀疑老子？！”“不是我怀疑！是电话里说的！”王珂带着哭音反驳。“电话电话！

那他妈是个鬼电话！”李强喘着粗气，“你们宁愿信一个鬼话，也不信我？！

”“那不是普通的鬼电话……”赵胖子幽幽地补充，带着他一贯的、迟来的逻辑，“那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