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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1

第一章:后厨的“盼头”天还没亮透,青临仙门的云雾还裹着山尖没散,

后厨的柴房就先亮了点昏黄的光。不是弟子们用的灵火——那火是蓝盈盈的,一点烟都没有,

能凭空悬在灶台上——是陈九点的煤油灯,灯芯烧得有点偏,火苗歪歪扭扭,

把他劈柴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像棵瘦高的枯树。柴是昨夜刚运进来的,

沾着雨气,劈下去时斧刃会“咔”地顿一下,溅起细碎的湿木屑,落在陈九的粗布袖口上。

他劈了十年柴,手腕早练出了巧劲,每一下都落在柴块的纹路里,劈出来的柴大小都差不多,

刚好能塞进灶膛的缝隙。刘师父总说“凡人心粗,连火都伺候不好”,陈九记着这话,

劈柴时会数着数:“一、二、三……”数到三十,

就停下来磨磨斧头——斧刃得亮得能照见人影,不然切灵蔬时会断灵气,弟子们吃了要抱怨,

他又得挨骂。他今年二十,入仙门整十年。当年是背着半袋烤红薯来的,

娘的咳疾已经犯了三年,咳得夜里睡不着,郎中说“得靠仙物养着”。他揣着郎中的话,

走了三天三夜到青临仙门山下,门童嫌他裤脚沾着泥,挥着棍子要赶他走,

是后厨的刘师父出来倒泔水,看他个子高,能扛动大捆的柴,才说了句“留下吧,

缺个劈柴的”。这一留就是十年,仙门弟子们在演武场练御风术、在丹房学炼丹的时候,

陈九在劈柴、切灵蔬、刷装过仙露的瓷碗——那些瓷碗沾着仙气,洗的时候要格外轻,

不然碗沿的灵气会跑,刘师父说“灵气跑了,跟凡人用的破碗没区别,你赔得起?

”陈九赔不起。他每月能领半吊铜钱,托每月下山采买的王杂役捎给娘。可娘的咳疾总不好,

去年冬天还咳了血,王杂役带信回来时,信封上都沾着褐色的血渍,

信是村里识字的先生写的,字歪歪扭扭:“你娘咳得厉害,夜里要坐起来喘,

郎中说再没仙物,熬不过开春。”陈九把信叠成小块,塞进贴身的衣兜里,兜布磨得发亮,

里面还藏着个更金贵的东西——用洗得发白的旧布缝的小口袋,装着“残丹”。

残丹是仙门弟子们炼废的丹药碎屑。弟子们炼丹讲究纯度,但凡灵气弱了、颜色偏了,

就随手往灶里扔,说是“销毁秽物”。陈九发现这秘密是在入仙门的第三年,

那天他蹲在灶台下掏灰,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粒灰褐色的碎屑,捏起来有点温,

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药香。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残丹,虽说灵气弱,却能治凡人的病。

从那以后,每天收工后,陈九都会多留半个时辰。等其他杂役都走了,

灶膛的火也熄得差不多了,他就用块破布垫着手,扒拉滚烫的灶灰——灰还带着余温,

能烫得指尖发麻,他却扒得很仔细,连米粒大的碎屑都不放过。挑出来的残丹碎屑,

他会用旧布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进小口袋里。每晚躺在柴堆上,他都会把小口袋掏出来,

借着煤油灯的光数:“一、二、三……”一共七粒,他记得王杂役说过,攒够十粒,

就能请郎中把碎屑熬成药,给娘喝。“再攒三粒,娘就能多撑些日子了。

”他对着柴堆里的月光轻声说,像在跟娘保证,又像在给自己打气。小口袋里的“活物”,

是上个月冒出来的。那天后厨忙到很晚,弟子们要办“灵蔬宴”,刘师父让他洗三十斤灵菇。

陈九蹲在排水沟边搓蘑菇,突然听见“叽叽”的轻响,很弱,像快断气的蚊子。

他循声找过去,在排水沟的石缝里,看见一只灰扑扑的鸟——羽毛粘了泥和污水,

左翅膀耷拉着,渗着血,眼睛半睁半闭,只剩一口气了。陈九本想绕开。

仙门里的灵宠都是金贵的,要么是会吐灵火的朱雀鸟,要么是能识路的灵狐,这鸟灰不溜秋,

连叫都没力气,一看就是“无用”的,留着还可能被刘师父骂。可他刚要走,

那鸟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鞋尖,软乎乎的,

像他小时候在老家养的芦花鸡——那时候芦花鸡下了蛋,会咯咯地跑到他面前邀功,

也是这样软乎乎地蹭他的手。他的心一下子软了。那天晚上,

他偷偷从自己的棉絮里扯了块干净的,铺在柴堆最里面的缝隙里——那里最隐蔽,

不会被人发现。又趁刘师父不注意,盛了半碗自己的米汤——他顿顿只喝半碗,

省下半碗留着饿的时候垫肚子——端到柴堆边,用小勺子喂那鸟。鸟一开始不敢喝,

后来实在饿极了,小口小口地啄着勺子边,米汤沾在它的嘴角,像挂了颗小珍珠。

陈九给它取名叫“毛球”。因为它喝了几天米汤后,羽毛慢慢干了,蓬蓬松松的,

像个没揉圆的面团。毛球不通灵性,不会像别的灵宠那样跟人撒娇,也不会法术,

只会在陈九劈柴时蹲在柴堆上看,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等陈九歇下来擦汗,

它就扑棱着没受伤的右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用小脑袋蹭他的下巴。陈九的下巴上有胡茬,

蹭得毛球叽叽叫,他却笑得很轻——这是他在青临仙门里,唯一敢随便碰、随便笑的活物。

麻烦是赵虎找上来的。赵虎是外门弟子,爹娘是仙门里的管事,仗着这点,

总爱往后厨跑——不是为了吃灵蔬,是为了刘师父偷偷酿的米酒。

刘师父的米酒是用灵稻酿的,比凡酒烈,赵虎总趁刘师父不在,偷着喝,

喝多了就找杂役的麻烦。那天傍晚,陈九刚收完工,正蹲在柴堆边喂毛球喝米汤。

毛球喝得欢,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米汤沾了满脸。陈九笑着用手指擦它的脸,

没注意后厨的门帘被掀了起来。“陈九,给我拿坛米酒。”赵虎的声音裹着酒气,冲了进来,

吓得毛球“叽”地一声,钻进了棉絮里。陈九赶紧把碗藏到身后,站起身想去拿酒,

手腕却被赵虎攥住了——赵虎练过点灵力,手指像铁钳,攥得他腕骨生疼。“藏什么呢?

”赵虎眯着眼,目光扫过他的身后,又落在他鼓鼓的衣襟上——刚才喂毛球时,

小口袋从衣襟里滑了出来,露了个角。“没、没藏什么。”陈九的声音发颤,

想把胳膊抽回来,却被赵虎拽得更紧。赵虎“嗤”了一声,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他的衣襟,

把小口袋扯了出来。口袋没系紧,两粒残丹“嗒嗒”掉在地上,

滚到灶台边的泥里——那泥是洗灵蔬时溅的,混着菜叶渣,黑糊糊的。

赵虎的目光又扫向柴堆,一眼就看见棉絮里露出来的灰羽毛,伸手就把毛球揪了出来。

毛球吓得直哆嗦,用没受伤的翅膀拍他的手,却被赵虎攥得更紧,翅膀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好啊,你不仅偷藏残丹,还敢养野鸟?”赵虎把毛球举到眼前,恶狠狠地说,“仙门规矩,

无用灵宠要上缴销毁,你不知道?我看你是活腻了。”“它没碍着谁,你放了它!

”陈九急了,第一次敢跟赵虎争,他扑过去想抢毛球,

却被赵虎一脚踹在肚子上——赵虎的鞋头沾着灵草汁,踹得他肚子发疼,弯着腰站不起来。

赵虎看他这副样子,更得意了,抬脚就往泥里踩——正好踩在那两粒残丹上,鞋底碾了碾,

灰褐色的碎屑瞬间就混进泥里,成了黑渣。“凡夫俗子也配碰仙物?”他吐了口唾沫,

“你娘就是个凡人,就算吃了残丹也活不了,别白费力气了!”说完,他把毛球往地上一摔,

毛球“咚”地撞在灶台上,又滚到地上,右翅膀也耷拉下来,没了声音。赵虎哼了一声,

抓了坛米酒,大摇大摆地走了,后厨的门被甩得“哐当”响,震得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

差点灭了。陈九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他先爬过去把毛球抱起来——毛球的身子软软的,

眼睛闭着,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嘴角沾了点血。他又爬到灶台边,

用手指扒拉泥里的残丹——泥是湿的,残丹早碎成了末,混在菜叶渣里,根本挑不出来。

他抱着毛球,蹲在灶台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毛球的羽毛上,又滑进泥里。

他想起王杂役带的信,想起娘咳血的样子,

想起自己攒了三个月才攒下这两粒残丹——现在什么都没了。毛球慢慢醒了过来,

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轻轻叫了一声,像在安慰他。陈九把脸埋在毛球的羽毛里,

不敢哭出声,怕被路过的人听见。煤油灯的光越来越暗,灶膛的余温慢慢散了,

后厨里冷得像冰窖,他却抱着毛球,蹲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刘师父来后厨时,

看见陈九蹲在地上,眼睛红得像兔子,毛球缩在他怀里,翅膀上还沾着血。刘师父没骂他,

只递了个热馒头过去:“吃了吧,今天要切灵笋,得有力气。”陈九接过馒头,没吃,

攥在手里,馒头的热气透过指尖,传到心里,暖了点。没过几天,王杂役又下山了。

这次他没带信,是亲自跑回来的,找到后厨时,陈九正在切灵笋,刀刃上沾着笋汁。“陈九,

你快回去看看吧!”王杂役喘着气,抓住他的胳膊,“你娘咳血更重了,

昨天夜里晕过去一次,郎中说……说撑不过冬天了,想再见你一面。

”陈九手里的菜刀“当”地掉在案板上,灵笋滚了一地。他愣了半天,

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真的?”“我还能骗你?”王杂役叹了口气,“你娘让我告诉你,

别再捎药了,她就想看看你。”王杂役走后,陈九蹲在案板边,捡着地上的灵笋,

眼泪掉在笋上,把笋皮都打湿了。他想起自己藏在小口袋里的残丹,一共五粒,

不够;想起赵虎踩碎残丹时的样子,想起娘在信里说的“九儿,娘想喝你煮的红薯粥”。

那天晚上,他把小口袋里的五粒残丹全倒了出来,摊在手心里。米粒大的碎屑,

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仙门弟子说过,残丹里的灵气能治凡人的病,就是得直接抹在皮肤上。

他试着捏碎一粒,抹在手背上——刚抹上去,手背就像被烫了似的,一阵刺痛,

很快起了个水泡,红得发亮。水泡破了,流出来的水是淡红色的,疼得他直甩手。

他看着手背上的伤,又看了看怀里睡着的毛球,

突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动了动——毛球喝了这么久的米汤,要是喂它点残丹,

会不会好得快些?第二天早上,他劈柴时,故意掉了一粒残丹在柴堆边。毛球果然看见了,

跳过去,用小尖嘴啄了啄,犹豫了一下,咽了下去。陈九没敢惊动它,继续劈柴,

眼角却一直盯着毛球。过了半个时辰,毛球突然扑棱了一下翅膀——是那只受伤的左翅膀,

之前一直耷拉着,现在居然能轻轻抬起来了,还扇了扇,带起一点风。

陈九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他放下斧头,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毛球的左翅膀,毛球没躲,

反而蹭了蹭他的手。就在这时,刘师父端着个瓷瓶走了进来,往灶里倒了点残丹碎屑,

嘴里念叨着:“这月又要清灵宠了,那些没灵性的,留着也是浪费灵气,不如烧了干净,

省得占地方。”陈九的手顿了一下,摸在毛球翅膀上的指尖,突然有点凉。

他抬头看了看刘师父,刘师父正擦着瓷瓶,没看他,可那句话,却像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阳光从后厨的窗缝里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的水泡疤上,红得显眼。他把毛球抱起来,

塞进怀里,又把剩下的四粒残丹小心地包进小口袋里。灶膛里的火还在烧,

灵蔬的香味飘了过来,远处传来弟子们练御风术的声音,“呼”地一声,像风掠过。

可陈九的眼里,只有怀里暖暖的毛球,和口袋里那几粒碎成米粒大的、沉甸甸的盼头。

他得赶紧攒够残丹,得让毛球好起来,得回家见娘——这是他在青临仙门里,唯一的念想。

第二章:碎掉的“残丹”陈九把那封炭写的信揣在怀里,揣了整整一天。

信纸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边角料,粗糙得磨皮肤,上面的字歪歪扭扭,

还沾着两点褐色的印子——王杂役说,那是他娘咳出来的血,沾在信纸上,没来得及擦。

他在后厨切灵笋的时候,刀差点切到手指。灵笋是外门弟子点名要吃的,切的时候得斜着片,

才能留住笋里的灵气,刘师父在旁边盯着,骂他“魂不守舍,想被逐出去?”陈九没敢应声,

只是低头看着案板上的笋片,脑子里全是信里的话:“娘下不了床,水都咽不下,

郎中说就这几天了……”夜里的后厨格外静,只有灶膛里没烧尽的柴偶尔“噼啪”响一声。

陈九没去柴房,而是蹲在储存食材的地窖外,盯着那扇挂着铜锁的木门。木门是松木做的,

边缘被磨得发亮,锁是黄铜的,钥匙孔里积了点灰——他摸过无数次这把锁,